第2章 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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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簡雲熙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坐在椅子上,頭不怎麽暈了,但是左手沒什麽知覺,她剛想抬手,發現正在掛水。
    “你亂動什麽的,別回血了。”
    簡雲熙再一看,是自己的老爸簡峰同誌,他手裏拿著一個鹽水瓶放在自己的胳膊下,簡雲熙知道,那是老爸怕她掛水的時候冷,專門問護士要的鹽水瓶裝滿熱水給自己捂著胳膊,簡雲熙鼻子酸酸的眼淚差點流下來。
    “爸,我媽呢,我剛才好像看到我媽了。”
    簡雲熙想起來,這果然是自己高三暈倒那次。
    說起來也很戲劇化,簡峰同誌在簡雲熙高中時給她買了一輛新自行車,結果剛騎一天就被人偷走了,後來又買一輛又被偷了。
    李美玲女士就說:“別買自行車了,我看現在市麵上有電瓶車,給熙熙買一輛吧。”
    就這樣簡雲熙擁有了全校同學中的第一輛電瓶車,同學也感到很好奇,經常問她借著騎,借著借著電瓶車又丟了,簡雲熙也很無語,她也不好意思讓同學賠,爸媽也說破財消災,這事就算了。
    到高三了,時間很緊迫,簡雲熙又不住校,她每天5點起床,然後騎自行車往學校趕,到學校門口隨便買個雞蛋餅就去教室裏上早讀了。
    天氣漸漸變涼,她賴在被窩裏起不來床,就又纏著李美玲女士給她買了一輛新電瓶車,她想好了這次誰也不借,沒想到第二天起床時候發現電瓶車沒了,被偷了,更糟糕的是家裏的自行車也被偷了。
    簡雲熙又發現這個點媽媽還沒有起床,她趕緊去把李美玲女士叫醒,母女倆現在院子裏,看著空空的車棚愣住了。
    簡雲熙的妹妹簡雲笑在隔壁的縣城上高一平時都住在學校,弟弟上初三這個點也還在睡。等簡雲熙把弟弟簡雲放叫醒後,又變成三個人愣愣地發呆,這時候簡雲放說:“大姐,都七點多了你怎麽還不去上學。”
    簡雲熙欲哭無淚,她最怕的是她班的紀律委員,做事情一板一眼,遲到一分鍾就要告訴老師,關鍵遲到的懲罰是她最討厭的跑步。
    李美玲女士去鄰居家借了一輛自行車,讓她載著簡雲放去學校,自行車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顫顫巍巍的,簡雲熙都害怕騎著騎著會散架。
    終於到學校門口了,也沒有時間吃早餐,她讓簡雲放去停車,自己飛快地跑到教室,到門口就看到紀律委員瞥了她一眼,用可惡的口吻說:“簡雲熙,遲到30分鍾,今天午休去跑十分鍾。”
    簡雲熙也不是愛解釋的人,她氣哼哼地把書包甩到桌子上,同桌陳莎莎伸出頭來安慰她“別氣別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宋勉就是這樣的人,你看他那個拽樣,得了雞毛當令箭。話說,你這個千年老一今天怎麽會遲到啊?”
    簡雲熙正想跟陳莎莎敘述今天的離奇經曆,突然眼睛發昏也想吐“莎莎,我頭好暈,你陪我去廁所一下,我想吐。”
    陳莎莎迅速把簡雲熙扶起來,“宋勉,熙熙頭暈想吐,我扶她出去一下。”
    宋勉抬了抬眼皮“簡雲熙,你別裝了,今天又是遲到又想裝逃課,真想讓老班看看你這個好學生平時怎樣偷奸耍滑的。”
    “你!”陳莎莎氣得就想和宋勉理論,轉頭看簡雲熙自己扶著牆出去了,她趕緊跟上“宋勉,你這頭豬,等姑奶奶回來再和你算賬!”
    教室就在樓梯旁邊,廁所就在一樓的拐角,簡雲熙此時眼前一片漆黑,仿佛站不穩,她也看不到陳莎莎在哪裏,隻能扶著牆憑著記憶想摸到樓梯扶手,終於摸到了扶手,卻聽到莎莎大喊一聲“雲熙!”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她迷迷糊糊間,仿佛看到李美玲女士蹬著自行車從自己身邊過去了,但是她不確定。
    “你媽啊,她接到老師電話都嚇哭了,趕緊給我打電話讓我從縣城回來,她到學校沒找到你,聽你同學說你被老師送醫院來了,剛推開門就看到你紮了滿頭的針以為你怎麽了就嚇暈了,現在也在掛水呢!”
    簡雲熙扯了扯嘴角,想笑又覺得不該笑,她又看了看自己的老爸,原來六年前的老爸還是很年輕的,和自己記憶中一樣。
    “熙熙,一會等你掛完水就回家吧,我和你老師請過假了,回家休息幾天。”
    簡雲熙點了點頭,正好她現在心裏很亂,還沒有做好重生這件事的心理準備,她得回家好好捋一捋這件事情,還有回學校怎麽去麵對這件事。
    想著想著,她又歎了口氣,“熙熙啊,你在哪裏掛水呢”隻見一個老太太一邊跑一邊找。
    “媽,熙熙在這兒呢,正好你來了,我去看看美玲怎麽樣了。”
    簡雲熙看著奶奶向自己奔來,拉著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自己頭,又捏了捏自己的腿,看到褲子上又一處贓物,她使勁給撣了撣,“大孫女,你還有哪裏疼不?頭還暈不?胳膊摔疼沒?腿沒摔傷吧?”
    簡雲熙聽到奶奶關懷的語氣,實在忍不住,還是哭了起來,奶奶看到她哭頓時手足無措起來“乖孫女,你別哭了,奶奶都心疼死了,我的乖孫可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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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雲熙擦了擦眼淚說:“奶奶,我沒事,醫生說我低血糖,冬天穿得夠也沒摔傷,你別擔心。”
    奶奶又摸了摸她胳膊下的鹽水瓶,說“涼了,我再去給你裝一瓶熱水去,你在這等奶奶啊。”
    簡雲熙看著奶奶的背影,眼淚不自覺又蓄滿了眼眶,她真的太沒用了,她還哭了。
    她又想到之前對奶奶催她結婚的埋怨,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簡雲熙爺爺在她們這個十八線小縣城還是挺有影響力的,改革開放後抓住了機遇,開了一家塗料廠,天天趕著小毛驢去送貨,後來去了一趟南方,發現了新商機,又在鎮上開了一家稀土廠,簡雲熙也不知道稀土是幹嘛的,上學時隻知道是國家珍稀資源,再多一點她也不清楚。
    所以她爺爺是鎮上最早的萬元戶,然後迅速去縣城買了商品房,簡雲熙爸爸媽媽和叔叔嬸嬸就留在鎮上守著稀土廠。
    簡雲熙印象中自家也沒有過過什麽苦日子,爸媽原來都在紡紗廠工作,後來下崗後都到爺爺的廠裏工作了。
    簡雲熙從小就是奶奶帶大的,那時媽媽為了保住紡紗廠的崗位,在簡雲熙八個月的時候就斷奶放在老家了,可以說簡雲熙和奶奶的感情是非常深的,所以上輩子工作後簡雲熙一直住在爺爺奶奶的商品房裏,奶奶催婚還是讓她去相親他都沒辦法拒絕。
    正在她沉思時,就看到簡爸扶著簡媽過來了,媽媽也像奶奶一樣摸摸她的頭,拉著他的手看了又看“熙熙,都是媽媽不好,睡過頭了,下次我多定幾個鬧鍾。”
    簡雲熙也很不好意思,畢竟大學四年加畢業兩年,她很久沒有和媽媽這麽親近了。
    母女倆正說話的時候,奶奶也拿著裝好熱水鹽水瓶過來了,聽到簡爸給簡雲熙請假後,老太太趕緊說道:“那讓雲熙跟我回縣城,我給我大孫女好好補一補,這肯定是學習太累了。”
    簡雲熙也很無語,她回道:“奶,我是早上沒吃早飯導致的低血糖,您這就回家吧,別擔心了昂。”
    老太太怎麽想也不放心,還是跟著一家三口回了家,走路邊又買了隻母雞,說回家要燉湯給她大孫女喝。
    “熙熙,你去床上躺一會去,我和你爸去廠裏看看,你奶去給你燉湯。”
    說完,簡峰同誌和李美玲女士就風風火火地走了,廠裏現在正是忙的時候,可不能耽誤。
    簡雲熙站在自家的院子裏呆呆地看著,因為這是她記憶中的老家,在她上大學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已經在鎮上蓋了一棟三層的小樓,算一算,她竟然有六年沒有回過這裏了。
    她在這裏生活了 18 年,這裏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都承載著她滿滿的回憶。她推開臥室,看著牆壁上貼著的各個明星海報,捂住了腦袋,她忘記了,忘記自己曾經也是個追星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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