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鶴飛出閣樓不久，陸明三人選擇離去，紙張帶走，四處的書籍似有了靈性，嘩啦啦飛去原來的位置。
    窗戶關上，閣樓內空幽幽，陽光從縫隙中成柱灑下，安安靜靜。
    過了半盞茶，一樓打掃衛生的執事、牧師們眼神一陣恍惚，直起身子擦去額頭汗氣，又拍拍腦袋。
    “好了，一樓打掃的差不多，二樓還有些書要整理，真是怪了，今年竟然在一樓打掃了到這個時候。”
    執事、牧師們向樓上走去。
    偌大的城市街頭，陸明扭頭看向靈鳩青羽和柳遲枝，容貌絕美，衣著精致，主要風格和照鑒身體內格格不入。
    於是先去成衣店，換上充滿異域風情的衣服，施法在臉上抹過，在外人眼中，變成了稍微清麗的麵容。
    走在市場中，柳遲枝皺眉扶住額頭冠飾。
    “真的好看嗎？好不習慣，腦袋重重的。”
    其它城市尚且好些，到了這座第二等大城，基本全城百姓，無論地位高低，大大小小的皆在腦袋上頂一個金屬冠飾。
    靈鳩青羽臉上冷冰冰的。
    “我也不喜，學他們作甚？”
    陸明順手在附近店鋪裏買了個甜糕點，切成小塊，盤子裝著，遞給二人身前。
    “他們所有人都是這樣，大概是模仿神庭牧師做的裝扮，不過少了各色寶石，我們要是沒有這些，會被當成異類的。”
    對於陸明遞過來的小吃，柳遲枝來者不拒，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笑眯眯的點頭。
    隻剩下靈鳩青羽，她見兩人全看向她。
    “來，嚐嚐。”
    陸明笑嘻嘻的夾起一塊甜點，硬是塞到靈鳩青羽的紅唇前，她不張口，上上下下輕微挪動。
    靈鳩青羽坳不過，終究是紅唇微張，氣狠狠的吃了下去，馬上皺眉道：
    “有些酸，不如柳遲枝姑娘做的好吃，而且區區一塊糕點，非得在表明刻畫教義圖畫，未免太過。”
    陸明笑道：“味道肯定不如遲枝姐做的，一家普通人的小鋪子而已。”
    向其他鋪子走去，三人如常對話，傳不到其他路人耳中。
    陸明道：“趁這三天，看看照鑒神庭內部如何，先前吃飯的酒樓掌櫃，神庭賜下的銅鏡不能有一絲髒汙，否則大難臨頭，看老板的樣子，神庭的統治並不穩固。”
    “這有什麽關係？”靈鳩青羽氣哼哼的咬著糕點，像是在咬陸明的肉。
    陸明渾身發麻，哂笑解釋道：“和你說過，他們想要晉升天人三重是依靠淨念丹，無量眾生的念頭煉製成一枚丹藥，有掌櫃這樣的存在，需要的念頭會少些。”
    靈鳩青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三人走在街上，沿路觀察。
    作為神庭境庭內第二等的大城，信徒無數，祈禱聲在城中各處響起，每日從城市四麵八方趕來許多人，一步一磕頭，向神殿叩拜。
    又在教司官和牧師帶領下，列成萬人的長隊虔誠地向神城走，虔誠而狂熱。
    繞過長街，走進小巷，路過一個個坊市。
    在某處門坊，陸明腳步站定。
    前麵渾身漆黑的神庭執法軍，殘酷的將一對夫妻拖拽出來。
    “大人饒命，大人，我們……”
    啪！
    執法軍領隊一巴掌扇在中年漢子的臉上，怒罵道：“混賬，昨日你們坊需要去神殿禱告，你為何不在？”
    中年漢子的臉頰腫脹鼓起，他哀求道：“家中老母病重，我們請大夫回鄉下，我讓妻子去了神庭禱告。”
    “滾。”執法軍領隊又是一腳將中年漢子踹在地上，嘴角流血。
    “你母親有神明重要？輪到你們家去，就該全去，一個人都不許少。”
    “大人，這是我們的供奉，求您開恩。”中年漢子的妻子取出家中所有積蓄，哀求能放過他倆。
    執法軍領隊一把拿過銀錢，稍微掂量，不屑道：“這麽少？還是和審判官去說吧。”
    說罷，將銀錢收入懷中，揮手讓手下的去屋子裏麵。
    “將他們家裏值錢的全搜出來。”
    “再說，把你們審判了，錢還不都是我們的嗎？”
    在殘酷的低笑中，執法軍如狼似虎的進入家裏，打砸搶燒，沒過多長時間，就將哭嚎的夫妻捆上鎖鏈準備帶走。
    “哼。”靈鳩青羽指尖冒出一點靈光，屈指欲彈，但陸明伸手壓住，低聲道：“不要。”
    “為什麽不讓我殺了他們？”
    靈鳩青羽滿臉不爽。
    陸明道：“神庭可舍不得讓他們死去，大概率是去跪著長時間叩首祈禱，你現在殺了執法局是痛快了，回頭怎麽辦？肯定會有更多神庭的人來，然後再殺？惹來天人？”
    “放心。”陸明勸慰道：“過不了幾天，神庭內部必亂。”
    執法軍帶走夫妻二人時，路過陸明身前，嘴唇微動估計本想罵人，但瞅了一眼陸明三人頭上的冠飾，隻是皺皺眉，並未多說，直接離去。
    冠飾品質不同，身份地位不同。
    陸明選擇的冠飾品質不低，普通的執法軍惹不起。
    一直躲在街頭巷尾的普通人在執法軍離開，才悄悄探出頭，愁容滿麵。
    “越來越嚴，以前一個月，每家去一個就行，現在，唉，五天一次，全家都要去。”
    另外有其他人嘀咕道：
    “以前不去交些二錢罰銀就行，現在呢？直接抓起來。”
    “別說禱告，還有日夜上香，銅鏡叩拜，納信香，……，亂了亂了，七八年來多了好幾十種名目。”
    “噓。”又有人提醒道：“你們不要命了？天天好多人被抓。”
    在警告中，低聲議論的人麵帶愁容，惶恐不安的散去。
    陸明也離開了，原本還有幾分異域旅遊的興致，隨著走過的大街小巷越來越多，夜幕降臨，找了間客棧。
    “到處都在抓人。”
    “看來神庭教主等不及了。”
    要煉丹，逼迫普通人去禱告，到了普通家庭，就是家破人亡的事。
    坐在窗邊吃晚飯，陸明抬頭看天邊升起的明月，清風吹來，吹不去夏日的熱氣，仔細聽去，在熱風中夾雜各種求饒和哭嚎。
    白天買了一些異域物品，柳遲枝在整理，聞言不悅道：
    “神庭教主真不是東西。”
    今天的事情讓她想起暖風城的日子，作為普通人隻能小心翼翼的活著。
    三天轉眼即過。
    客棧中，靈鳩青羽猛然抬頭，眼神銳利，向天空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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