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吉恩的和墨淵的表情幾乎同時一滯。
    陰影？整個天怎麽變黑了？
    黑暗，如潮水一般，整個世界緩緩被黑暗包裹。
    就在這時，腳下的戰象忽然開始躁動，沒踏出幾步就停住了腳步，瑟瑟發抖地看著遠處的黑暗。
    墨淵和吉恩從戰象背上下來，前者下意識伸手摸向空氣中彌散的黑暗。
    熟悉的感覺……
    “嗒嗒嗒……”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黑點每往前走兩步便消失，再次出現隻是已經在原來位置幾十步之外。
    幾下閃爍間，那個黑點逐漸清晰。
    那是一個背上插著一對翅膀的黑暗天使，手裏的黑暗聖劍如這世間最純粹的惡一般，無數嘶叫聲在聖劍中哀嚎。
    “艾琳。”墨淵臉色頓時變得無比難看。
    剛才出門的時候，他就隱隱感覺自己是不是忘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現在看來，一個星期沒有見到艾琳，下意識就以為艾琳已經不會出現了。
    現在艾琳出現在兩人麵前，隻能說是墨淵的疏忽。
    吉恩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一名七階的裁決者，誰能處理掉？
    查爾斯已經因為信仰崩塌返回了騎士學院，所以現在現場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兩個二階。
    墨淵覺得，如果對手是楊素晴，憑借他和吉恩的詭異手段，應該是十拿九穩的。
    但現在，墨淵隻想說：“逆天匹配機製！”
    艾琳三步向前，手裏的黑暗聖劍直指墨淵。
    墨淵聳聳肩：“有什麽招就用什麽招吧，我根本就沒想到她會出現。”
    墨淵手裏的白色光暈開始凝現，看著手裏的白色光暈，墨淵怔然。
    因為他好像發現，白色光暈中已經沒有任何雜色，已經變成了純粹的熾白。
    “原來……原來是她嗎？她把身上有汙染的寄生者殺死了，所以我也得不到這些汙染的力量，而變成純粹的光明。”
    “她不想我觸碰這些黑暗，所以……就幫我解決了……”
    墨淵微微張嘴，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了。
    他看著對麵的艾琳，忽然問了一句：“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艾琳沒有說話，手舉著黑色聖劍一步步逼近。
    墨淵和吉恩步步後退，前者看著艾琳的眼神，莫名感覺內心的某處被觸動了一般。
    “所以，就算是進入畸變之後，艾琳的內心依舊還保留著一分善良嗎？”
    “我記得她反複叮囑過我，如果回校的時候還不把體內的母體解決掉，她就隻能幫我……幫我把體內的東西解決掉了。”
    墨淵內心莫名激動了一下，但很快又消退了。
    艾琳，好像還留有最後一絲對他的良知。
    如果真的讓艾琳解決掉體內的母體，那艾琳就完成了遺願，再也恢複不過來了。
    她將徹底畸變。
    墨淵長歎一口氣，就算他知道，又能如何呢？
    他無能為力，隻能看著艾琳的長劍刺入他的大腦，將母體殺死。
    “好吧，老師，我明白了。”墨淵忽然感覺身上一股暖流流過，裁決者的修煉進度大幅提升。
    墨淵後退兩步後，忽然止住身形，腦海開始勾勒一把純白聖劍的模樣。
    一開始，這種想要凝聚出某種東西的感覺是那麽困難，就好似要用大腦將一樣實體勾勒出來一般。
    這是不可能做到的，思想怎麽可能影響現實？
    所以，盡管墨淵想得麵目猙獰，手裏就是沒法凝聚出純白長劍。
    ……
    “墨淵，你知道嗎？裁決者其實是這個世界上最容易晉升的神啟者。”
    “我當初，僅僅用了一個月就從剛入門踏入了三階。放眼整個世界，也隻有天宮學府那位大預言家能和我比肩。”
    “婆羅門，是一個等級森嚴的家族，我在那裏，隻是一個最下賤的婢女。如果不是上一任的神授者看中了我，我每天還會過著狗一樣的生活。我不會嚐到這個世界的那麽美味，不會知道這個世界有這麽大，更不會知道，原來還有這麽多人過著每天餓到隻能舔石頭的生活。”
    “我並不是天才，所以我想告訴你，這並不是天分，也不是我的基礎有多好。論天分，我能明確告訴你，我不如你。”
    “我之所以能晉升如此快，完全是因為我有斬斷一切的果斷。不要怕死，斬斷過去，這就是裁決者的最終奧義，也是裁決者的宿命。”
    “這一次，我原本不想出來的，因為我知道，隻要我出來了，肯定就會有人想對我動手，我一定會死。但有人告訴我，這裏有我晉升的機會，所以我就出來了。”
    “不要怕死，斬斷過去，我們總能從新的光中重生，不是嗎？”
    ……
    “原來，艾琳說的，當我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出現。原來是現在嗎？”墨淵苦笑一聲。
    這知道的，是不是太晚了呢？
    明明知道出來就是死，她也願意真身出來嗎？
    “斬斷過去？”
    “我該怎麽斬斷？”
    “我根本就沒有過去！”
    “沒有過去？”說到這裏，墨淵忽然感覺這個念頭是那麽奇怪。
    真理之眼就說過，他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所以過去本身就是被斬斷的……
    墨淵渾身雞皮疙瘩顆顆立起，脊背直冒寒氣。
    墨淵寧願直麵即將到來的死亡，也不願意麵對在身後操控著他的那道身影。
    “不……我知道怎麽斬斷過去了。”墨淵眼裏泛著熾白，嘴角微微勾起，掌心的純白氣息開始躁動，朝著一柄劍的外形凝聚而去。
    “斬斷過去，難道不是代表著，過去他人給我帶來的恐懼都不再存在了嗎？我管你是誰，既然給我送上這份大禮，那我就先笑納了。”
    墨淵哈哈大笑。
    吉恩感覺到墨淵身上的裁決者氣息，渾身氣血都在暴動，就仿佛遇到天敵一般。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站在墨淵和艾琳中間。
    艾琳手裏拿著一柄黑色聖劍，墨淵手裏手握純白長劍，兩人相對而戰，劍尖指著對方眼睛。
    黑暗成了舞台的背景板，吉恩成了現場的唯一觀眾。
    這場景，與墨淵的預言是那麽似曾相識，隻不過現場多了吉恩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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