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無數修士的終極夢想。
    得天獨厚的寵兒幾乎每個人都會思考一個問題，自己可以借助天地偉力移山填海，為何壽命卻又與低賤的凡人並無二致？
    這讓修士們很不滿，於是在探索長生之路上走的五花八門。
    守序善良例如龍虎山的道士們追求良好的生活方式和飲食習慣，把平均壽命推到了八十以上，大部分道士們就滿足了。
    守序中立例如昆侖山的仙人們盛行喝天池水吃千年參，順手拿自以為天材地寶的東西扔爐子裏混合成黑金色丸狀物，號稱吃了千年不老不死，但謝絕了所有修士的上門考察和研學交流，可惜昆侖掌門每隔幾十年換一次。
    當然也有混亂邪惡的邪修們天天靈機一動便開始整幺蛾子，比如跟山精野怪合作綁些凡人甚至修士整整能不能吃啥補啥，搞不定一氣之下直接把山精野怪吃了的也不在少數。
    但無一例外，失敗了。
    但一旦有任何這方麵的風向，還是會有無數人瞬間聚焦了視線，沒辦法，誘惑太大了。
    門主跟耶律明鏡碰麵或許是秘密，但經常有莫名其妙的修士出現被門主研究可不是秘密，這天下隻要一件事有第二個人知道，那就等於所有人都知道。
    整個鬼門的弟子都或多或少知道門主在研究長生之術，而現在，門主說這個年輕人已經帶來了長生不老的方法。
    誰能不激動？
    誰能不狂熱？
    但他們都下意識忽略了一個問題，門主說的是，帶來了能讓“我”長生不老的方法，而非“我們”。
    絕大多數人臉上都開始洋溢著仿佛過年一樣的喜悅，卻不知他們在門主和趙玉書眼裏，都隻是過年待宰的豬。
    “小子，可以說了吧。”
    趙玉書點了點頭，手一伸，阿薩辛瞬間浮現在掌心。
    這個動作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哪怕門主，眼角也不自覺的顫了一下。
    他不是從儲物袋裏拿出來的，而是直接憑空召喚了不知隱藏在何處的阿薩辛。
    神兵認主，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人？
    而這兩日已經從門主口中知道了前些天神兵失竊導致一個長老和二十多個門人盡數死亡的事情的其他長老更是震驚，鎮派神兵原來並沒有失竊，而是在這小子手裏，偏偏門主知道這件事。
    那前麵長老和門人的死又算什麽？
    幾個門內老人對視一眼，嗅到了一絲不一樣的味道。
    難道是政治清算？
    他們很敏銳，但還不夠敏銳。
    趙玉書將阿薩辛遞給門主，然後附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什麽，門主整個瞳孔都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為什麽？”
    “同根同源，黑暗與鮮血，是阿薩辛最喜歡的兩個東西，當這兩者匯於一人時，就是永恒。”
    趙玉書麵無表情的隨口扯淡，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話有多少漏洞，這特麽是過去，是必然要發生的過去，自己現在哪怕什麽都不說，隻是放個屁，門主也會拎著刀把鬼門所有弟子滅門。
    “如果你騙我。”
    “那無非我死後你再召集一些門人罷了，他們的命，我的命，都不值錢。”
    門主笑了，點了點頭，將阿薩辛插入了石椅旁的卡槽。
    黑暗開始彌漫。
    鬼門的弟子開始意識到不太對。
    謹慎的已經開始戒備，聰明的也開始左顧右盼。
    趙玉書依然站在石椅旁，冷眼旁觀一切。
    黑暗填滿了大廳，填滿了墓室，填滿了每一條通道。
    黑暗籠罩了北邙山。
    從現在開始，北邙山的王將是無敵的存在。
    整個山脈或許太大，但這一座山峰，是他一個人的狩獵場。
    是整個鬼門的墓地。
    陰陽交匯，天地相合，生死有常。
    盲眼的老婦捂著脖子，血液剛剛流出便消失不見。
    她那近乎純白色的瞳孔中閃爍著不解，倒下的屍體跟眼睛一樣蒼白。
    趙玉書眨了眨眼，眼中的世界從黑暗變成灰暗，一條條黑色絲線無序的貫穿視野，上次他來還不知道這是什麽，現在才發現，這不過是門主拿著阿薩辛，在空間中出劍收劍，那速度太快，劍鋒和鮮血閃爍的軌跡。
    不知為何，這些軌跡沒有在自己眼中散去，反而就這麽凝固在時光中。
    鬼門弟子開始慌亂了。
    有人一臉懵逼坐以待斃，有人心狠手辣試圖反擊，有人見機不妙開始逃跑。
    喝罵聲和求饒聲變大又變小，鮮血噴出又消失。
    屠殺的速度開始變慢，但卻沒有受到阻礙。
    門主是整個鬼門唯一的內景，又是內景中頂尖的刺客，他想殺外景，沒有人會有還手之力。
    至於你是外景一重天還是外景大圓滿，在門主眼中，不，他眼中沒有所謂的對手，應該說在門主的劍下，隻是一劍還是兩劍的區別。
    殺戮從大廳開始向外蔓延。
    在修煉了踏影步的鬼門弟子腳下，空間不是阻礙，黑暗中踏影步連閃，隻是距離不同而已。
    甚至有人另辟蹊徑，直接衝到了趙玉書身前，似乎想通過劫持這位門主的“私生子”來解決眼前的死局，可迎接他們的不過是門主突然出現在身後然後劃出的一劍。
    跟一個幾乎沒有前搖和冷卻的人比踏影步，你腦子在想什麽？
    趙玉書麵無表情的看著一個又一個鬼門弟子倒下，然後緩緩走下台階，向著外麵的通道走去。
    大廳已經沒有活人了。
    墓道很窄，所以很少的屍體就能堆積出很驚人的視覺效果，趙玉書看著眼前越來越雜亂的線段，突然意識到門主已經瘋了。
    對這等高手來說，他出手不該有浪費，勢必每一擊都恰到好處才對，但現在，門主似乎在無意義的揮劍。
    這就是自己上次在墓道裏能用蜀山快劍就擋住跨越時空的攻擊的原因吧。
    “都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老夫感到了，你果然沒有騙我，老夫感到了！”
    門主站在墓穴的出口處，腳下是最後兩具屍體。
    “你感到了什麽？”
    “力量，老夫能感受到力量在血液中沸騰，現在我有無窮無盡的力量，哪怕蜀山掌門也不是老夫的對手！”
    蜀山掌門？看起來一百年前最強的不是當時的天機閣主，不過他沸騰個什麽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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