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修煉了特殊功法或者修為很高的人可以短時間內滯空甚至飛翔，但這不包括李桓，他的修為得益於祖宗的庇護，完全談不上修煉一說，自然無法對抗地心引力。
    他對下方突然走出的人有著天然的恐懼，自己在這個人手裏似乎從未占到過一次上風。
    其實他錯了，當初在太宗墓室裏，他還是占了一點優勢的，逼得趙玉書不得不跟小天師互換了一下對手。
    “好久不見啊，李桓。”
    趙玉書看著控製不住下落之勢的李桓，露出一絲微笑，然後拔出了青索劍。
    青索劍專門斬妖，鳴鴻專門噬神，李桓體內的虯龍雖然跟了太宗許久，但它所作所為，實在不配稱之為神。
    趙玉書不打算留它。
    青色的劍光並未激發多遠，但其中傳出的壓迫感卻有如實質。
    李桓隻覺得心髒停跳了一拍，而體內的另一個靈魂似乎已經被凍結。
    “逃！快逃！”
    虯龍聲嘶力竭的大喊，發自魂魄的恐懼甚至讓李桓也跟著喊了出來。
    坦白說，趙玉書被李桓突然一句快逃嚇了一跳，若不是深知他的為人，還以為他在努力控製虯龍讓自己逃跑呢。
    這是玄幻謝謝，不是某江蓋裏蓋氣的苦情戲。
    李桓可能是在死亡麵前被激發了潛力，竟然抓住了趙玉書被嚇住的一瞬間，落地轉折飛奔一氣嗬成，直直向大明宮丹鳳門衝去。
    那裏有耶律明鏡在，耶律明鏡需要自己，不會讓自己就這麽死在趙玉書手裏。
    對了，趙玉書來了，這個情報很重要，自己一定要帶過去。
    李桓速度非常快，已經快要衝進丹鳳門。
    一道青光閃過，趙玉書伸手接住自行飛回的青索劍，上麵光潔如鏡，但隱約有一絲鮮紅滑落的痕跡。
    “你不去追嗎？”
    蘭靈眉眼彎彎，看著從宮殿內走出的趙玉書，語氣頗有一絲嗔怪。
    趙玉書是在李桓和李建到了之後才給她傳信自己到了，然後傳信的位置竟然是後麵的含元殿內，這說明這小子早就溜進來了，不知道進含元殿做什麽去了，直到現在才大搖大擺冒頭。
    “耶律明鏡就在外麵，我現在出去就是一個死啊，而且，已經沒必要了。”
    趙玉書攤了攤手，看向李建：“我說李建，難得能保條命，你不好好在太祖陵前待著，就這麽死性不改？”
    李建麵皮抖動：“如果一輩子就這麽廢在那，我寧願去死。”
    “得了吧，不就是還對那把椅子念念不忘嗎，你要真像你說的這麽勇，你早就自盡了，豈會老老實實從江寧被押到長安？對了，我剛才進去坐了一下，很不舒服，也不知道你們怎麽坐的那麽開心的。”
    李彤立即瞪了過來，那可是大唐皇帝的龍椅，你進去坐了一下？
    “趙玉書，若不是你，我何至於此，我，我，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趙玉書忍不住咧了咧嘴：“你實在太聰明了，到了現在，發現自己已經沒有生路，竟然還能想到再打一次感情牌。”
    李建愣了一下，發現自己的小伎倆被當場識破，頓時麵如死灰。
    “我願意回太祖陵前，李彤，你可以廢去我的修為，大唐皇族無謀逆之過，依大唐律法，你不能殺我！”
    李彤看著小醜一樣的李建，歎了口氣。
    “你既然知道自己是皇族，體麵一些，白綾鴆酒，你可以選。”
    “哈，哈哈，憑什麽？李彤，人家有相愛之人，看不上你的，你再向著他也沒用！”
    李彤臉一紅，搖了搖頭：“我給過你機會，趙玉書，你決斷吧。”
    話音落下，李彤轉過了身，含元殿前斬殺皇族，大唐四百年都未曾發生過的事，終於在自己手上發生了，想來若祖宗有靈，都會氣的恨不得爬起來殺了自己吧。
    不過無所謂了，自己未來要做的離經叛道的事隻會更多。
    一把普通的匕首在天空劃出一道弧線，一如當日在江寧。
    “你自盡吧。”
    趙玉書收回手，麵無表情。
    李建看著叮叮當當落在自己麵前的匕首，全身明明很僵硬，卻一直在抖。
    他回頭看了一下遙遠的丹鳳門，為什麽自己隻有三重天，為什麽自己沒去練一門上好的步法，不然自己或許有機會逃過去的。
    李建撿起了匕首，一把普通的凡鐵，他竟然需要兩隻手一起才能勉強握住。
    我該是皇帝的，我父皇親口許諾的，你們都該是我的臣子才對，你們都該向我跪拜才對，你們怎麽能站這麽高，憑什麽居高臨下的看我！
    憑什麽？憑什麽！
    李建大喊一聲，發足狂奔，沿著禦階直直衝了上來，狀若瘋魔。
    趙玉書忍不住閉了一下眼。
    李建如果沒有生在帝王家，或許會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蘭靈握了一下他的手，獨自走了上去，她要替趙玉書來了斷。
    趙玉書拉住了她。
    李建衝了上來。
    一道寒光閃過，李建的步伐一停，踉蹌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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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還在他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時已經脫手，直直的插在了自己的心口。
    “怎麽，怎麽回事？”
    李建沒有看身旁的趙玉書，迷惑的眼睛竟然再次清明，看向前方的大殿，或者說，大殿最深處那把金色的椅子。
    李建一步步挪了過去，心口的血一滴滴落在漢白玉地麵。
    他走的很用力，但卻越來越慢，照這麽下去，他走不到殿門。
    一隻手突然扶住了他。
    趙玉書愣愣的看著李彤一把拉住李建，快步走進了含元殿。
    李建的意識在飛速消失，但眼前的景色也變得非常快。
    他覺得自己被轉了個身，然後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空曠的大殿裏，隻站著李彤一個人。
    “滿意了？”
    李彤看著眼睛快要睜不開的李建，眼睛有點紅。
    這把椅子，害死了多少人？
    李建笑了。
    “愛卿，善，朕，朕，賞，賞你·····”
    李建頭一歪，死在了他心心念念的龍椅上。
    “趙玉書！”
    李彤帶著哭腔的聲音猛地響起，趙玉書跟蘭靈對視一眼，聯袂走進了含元殿。
    李彤的麵色從通紅瞬間變得蒼白，身上為數不多的修為如同開了閘的洪水一般瞬間消失，一把金黃色的大劍在她身前浮現。
    李彤握住劍柄，氣息混亂，很明顯她現在的修為用這把劍非常吃力。
    “趙玉書，你殺耶律明鏡，是為公還是為私？”
    “都有。”
    “殺耶律明鏡，於天下，於萬民，有益否？”
    “有。”
    “既如此，朕以人皇之名，賜你此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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