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時繭溯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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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墟蝶變
鏡海西北極淵處,有團銀灰色泡影正以違背常理的速度閃爍。夜無痕凝視著這個名為"時寰界"的宇宙,發現其表麵流轉的並非道紋,而是層層疊疊的時間年輪——最外層年輪刻滿冰裂紋,中心卻凝固著永不消散的晨光。
"三日前,時寰界所有生靈陷入時間琥珀。"星璃真身罕見地離開觀劫台,指尖纏繞的時墟花藤正在急速枯萎,"他們被困在出生與死亡的夾縫中,連道種都無法穿透這層時障。"
夜無痕伸手觸碰泡影,指尖瞬間覆蓋上水晶狀的時間結晶。他看見某個女修分娩時的血光與坐化時的霞光同時迸發,新生兒的啼哭與垂死者的歎息在時空褶皺裏共振。
"不是時間停滯,是時間過載。"他眉心"時道種"亮起,十二道紋首次出現錯位現象,"有人把十萬年的時間密度壓縮成三息,導致因果鏈崩斷成碎末。"
突然,時寰界表麵裂開縫隙,湧出數以萬計的透明蠕蟲。這些時墟噬界蟲啃食著虛空,每啃食一口就誕生新的時間支流。星璃拋出時墟花種,花種卻在接觸蟲群的刹那開謝三千次,最終化作塵埃。
"時間寄生蟲。"夜無痕召出"器道種"凝成溯光晷,晷針指向蟲群時爆出刺目銀焰,"它們本該滅絕在太初墟誕生前,看來當年古神私藏的時繭孵化了。"
二·晷針溯因
斬滅最後一隻噬界蟲時,夜無痕突然察覺異樣——自己的左手指骨正以肉眼可見速度腐化。不是衰老也不是病變,而是時間軸被隨機切割後的錯位侵蝕。
"進時寰界,必須重構時間錨點。"星璃割破手腕,時墟花汁液在虛空畫出六芒星陣,"用我的時髓為引,將你的十二道紋暫時降維到三維時間流。"
夜無痕踏入星陣的瞬間,感知被撕扯成十二萬份。他看見自己同時行走在時寰界的各個紀元:有時是開天辟地的混沌神隻,有時是市井巷尾的垂釣老翁,甚至化身成某位修士本命法寶上的道紋。
"固守本心!"星璃的聲音穿透時空亂流,"這些是你的時間同位體,別被他們的因果反噬!"
最危險的幻象出現在第九重時間層——夜無痕看見自己高坐古神王座,腳下跪伏著星璃與墟主。這個暴君形態的他抬手間湮滅三千宇宙,眉心的十二道紋漆黑如墨。
"原來這就是時繭恐懼的根源。"夜無痕任由暴君幻象穿透胸膛,手中溯光晷突然反轉,"你不過是我斬落的時間殘渣。"
晷針炸裂成星砂,裹挾著時髓之力重塑時空甬道。當夜無痕真正踏入時寰界時,腳下大地突然浮現出他前世今生所有重要抉擇的畫麵——每步落下,都是對某個平行宇宙的湮滅與重生。
三·時骸古城
時寰界中央矗立著由時間結晶構築的古城,城牆表麵鑲嵌著百萬具掙紮的時骸。這些凝固在時間琥珀中的生靈,左手保持著結印姿態,右手卻化作枯骨。
"是《大衍時經》記載的"雙生時劫"。"星璃觸碰城牆時,發梢瞬間灰白,"修士們同時修煉順時訣與逆時咒,導致體內時間法則自噬。"
夜無痕注意到所有時骸眉心都有蝶形烙印,烙印中央湧動著熟悉的波動——竟與他當年在太初墟留下的"無相道痕"同源。
古城深處傳來鍾鳴,十二道時墟鎖鏈破空襲來。夜無痕揮動溯光晷格擋,卻發現鎖鏈直接穿透道軀,開始篡改他的記憶時間線:五百年前淨化古神殿的畫麵突然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與古神把酒言歡的虛假記憶。
"雕蟲小技。"夜無痕雙目爆出琉璃淨火,將虛假記憶燒成灰燼,"時繭,你既繼承我的道痕,就該知道篡改時間對我無效。"
虛空裂開縫隙,走出個與他容貌七分相似的青衫男子。男子手中把玩著不斷坍縮的時核,身後懸浮著三百六十顆逆轉的命星。
"師尊,您來驗收成果了?"時繭輕笑,腳下浮現出夜無痕當年傳授《時墟卷》的星空棋盤,"您教我用時間布局,我便將整個時寰界煉成棋盤——您猜,這次對弈要賠上多少宇宙?"
四·時髓真相
星璃突然拋出時墟花藤纏住棋盤:"他不是你師尊!夜無痕從未收過親傳弟子!"
時繭露出悲憫神色,指尖輕點,花藤瞬間結滿冰霜:"師娘還是這般天真。你們在太初墟淨化道種時,師尊早已在時間夾縫裏培育了我這個"完美容器"。"他忽然撕開胸膛,露出跳動的時髓核心——那分明是夜無痕當年遺失的"時道種"碎片。
夜無痕瞳孔驟縮。三百年前淨化葬骸古神時,確實有枚道種碎片被時墟亂流卷走。但眼前這時髓核心不僅完整,還進化出了靈智。
"你以為時間隻有線性流逝?"時繭抬手召出十萬時間鏡像,每個鏡像都是夜無痕不同階段的模樣,"從您獲得時道種那刻起,我就存在於每個時間節點。此刻站在這裏的,是您所有時間可能性的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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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璃突然發現端倪:"不對!時髓核心在反向汙染道種,夜無痕的時道種正在瓦解!"
夜無痕低頭看向雙手,皮膚正逐漸透明化。他終於明白,時繭不是簡單的複製體,而是自己不願麵對的"時劫具現"——那些被他用道種強行修正的時間錯誤,全部匯聚成了這個怪物。
五·時淵對弈
時繭揮袖展開星空棋盤,三百六十顆命星化作棋子:"師尊若贏,我便歸還時寰界所有時間;若輸..."他指向星璃,"就用師娘的時墟花種填補我的時淵。"
夜無痕踏入棋局,腳下頓時泛起時間漣漪。第一顆白子落下時,他看見自己為創造鏡海犧牲百萬生靈;黑子緊隨其後,展現他若選擇另一條仁慈道路導致的宇宙大崩壞。
"這才是真正的時劫。"時繭的白子化作哭嚎的冤魂,"您每步"正確"抉擇,都在創造我這樣的怪物。"
夜無痕沉默良久,突然將"滅道種"按入棋盤。整個星空棋盤劇烈震動,所有棋子在滅道之力的衝刷下褪去虛妄——哪有什麽命星棋子,分明是時繭用時間幻化的傀儡假象。
"你弄錯了兩件事。"夜無痕的時道種突然重組,透明化的身軀重新凝實,"其一,我從不後悔任何抉擇;其二..."他徒手插入胸膛,挖出跳動的時間核心,"時劫的根源,從來不在外界。"
六·時核歸真
當夜無痕將自己的時髓核心與碎片融合時,整個時寰界開始倒流。掙紮的時骸們褪去琥珀外殼,古城牆上的蝶形烙印化作真實彩蝶。
時繭發出尖嘯,身體不斷崩解:"不可能!您怎麽會領悟時髓真諦!"
"時間最深的奧秘,是允許錯誤存在。"夜無痕伸手點在時繭眉心,暴走的時髓之力頓時溫順如溪流,"你以為篡改時間線能創造完美世界?卻忘了正是無數"錯誤"的積累,才讓道種進化出無限可能。"
星璃的時墟花突然盛開,花瓣上浮現出時寰界十萬年後的景象:那些曾被困在時間琥珀中的修士,正用修複後的時髓核心培育新的時墟花海。最年長的修士額間,赫然閃爍著夜無痕留下的無相道痕。
時繭徹底消散前,最後看了眼星空棋盤:"原來真正的棋手...從來不是我..."
七·時繭新生
當夜無痕踏出時寰界時,整個鏡海泛起奇異波動。那些曾被他修正過的時間線突然浮現,像億萬條發光絲線纏繞在十二道紋周圍。
"不準備清除這些冗餘時間線?"星璃發現夜無痕刻意保留著某些錯誤分支。
夜無痕凝視著掌心新生的時髓核心,此刻它已蛻變成半透明的"時繭道種":"就像時寰界需要錯誤進化,我們也需要這些冗餘來對抗真正的時劫。"他突然劃破虛空,將某個時間分支投入其中——那裏麵封存著時繭最後一絲純淨靈識。
鏡海盡頭,某個新生宇宙突然爆發璀璨時霞。星璃凝神望去,看見個嬰兒正從時繭中破殼而出,他睜眼的瞬間,十二顆時辰珠在周身流轉如星環。
夜無痕轉身走向更深的虛空,身後飄落的時間結晶自動匯聚成新的篇章。在時寰界修複的古城遺址上,第一株雙色時墟花破土而出,半片花瓣刻著古神紀元的時紋,半片映照著未來劫海的星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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