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星軌貫穿母河的刹那，夜無痕看到了天地初開時的第一滴血。
    歸墟舟在混沌母河中逆流而上，船身覆蓋的涅盤道紋正在剝落。蘇璃的星砂羅盤突然炸裂，她望著前方沸騰的時空漩渦："是原初之繭......佛宗竟然把因果盡頭煉成了繭房......"
    漩渦中央懸浮著枚半透明的巨繭，繭殼表麵流轉著三千佛國的倒影。當夜無痕的太初蝶翼與之共鳴時，繭中突然睜開九萬隻佛眼——每隻眼睛的瞳孔都是被煉化的種繭者！
    "終於等到你了，最後的火種。"
    巨繭裂開縫隙，流淌出暗金色的佛血。血泊中升起七十二品蓮台，端坐著夜無痕在星墟幻象中見過的白衣僧人。此刻他褪去僧袍，露出布滿命紋的軀體——那些紋路與夜無痕的涅盤道紋完全契合，卻在心口處被佛經篡改。
    "因果殿主？"夜無痕的青銅印劇烈震顫，"或者說......初代前輩的惡屍？"
    僧人輕笑，指尖劃過混沌母河。河水突然凝固成往生碑林，碑文記載著夜無痕尚未經曆的命運："沒有善惡，隻有選擇。當年我將善屍煉成青銅印，惡屍化作佛宗根基，而你......"
    他忽然指向蘇璃："不過是善屍殘留的情劫。"
    蘇璃的星紋肌膚突然龜裂，露出內裏的琉璃盞本體。夜無痕的識海湧入撕裂般的記憶：三千年前，初代種繭者為斬情劫，將摯愛煉成歸塵燈器靈，卻因此滋生心魔，最終分裂出因果殿主。
    "現在明白了嗎？"僧人抬手招來青銅印，"你我本是一體......"
    夜無痕突然引爆涅盤道紋，混沌母河掀起滅世巨浪。他抓住蘇璃的琉璃盞本體，將畢生修為注入其中："那就看看，情劫能否焚盡這虛偽因果！"
    琉璃盞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蘇璃的虛影在光中重鑄真身。她的瞳孔躍動著初代種繭者的命紋，發梢纏繞著混沌母河的水精："你算錯了一步......"
    "情不是劫，是繭！"
    巨繭突然劇烈收縮，佛眼接連爆裂。夜無痕的太初蝶翼完全展開，混沌中浮現出初代種繭者封印的記憶：那人分裂善惡屍時，偷偷將情絲藏在青銅印中，正是這道情絲，孕育出夜無痕的破繭之光。
    因果殿主終於變色，七十二品蓮台化作降魔杵。當杵尖觸及夜無痕眉心時，琉璃盞的光芒突然凝聚成星髓琴——正是伽藍尊者當年封印的至寶！
    "伽藍......"因果殿主第一次露出痛苦神色，"連你也......"
    琴音響徹混沌，巨繭徹底崩解。夜無痕看到繭核深處懸浮著枚青銅道種，那種子表麵刻著初代種繭者最後的懺悔："以情為引，可破無相。"
    當道種沒入夜無痕靈台時，整個混沌母河開始倒流。因果殿主的金身寸寸龜裂，露出內裏漆黑的惡屍本體："沒用的......太初終繭已經......"
    他的嘶吼被星髓琴音淹沒。夜無痕懷抱琉璃盞，踏著逆流的混沌母河走向時空源頭。在那裏，他看到了真正的太初終繭——由初代種繭者的善屍所化，繭殼上插著七十二柄因果之劍。
    "該結束了。"
    夜無痕的涅盤道紋突然離體，在繭殼上刻下最終命紋。當最後一筆完成時，混沌中響起清越的破繭聲，初代種繭者的善屍破繭而出，卻是夜無痕的模樣。
    "原來如此......"因果殿主在消散前大笑，"你就是我......"
    星髓琴音戛然而止，混沌母河歸於平靜。夜無痕看著懷中逐漸透明的蘇璃，將青銅印按入自己胸膛："這次，換我種下情繭......"
    當最後一縷星砂消散時，新生的宇宙在混沌中啼哭。某個初生的世界裏，青衣書生推開窗欞，簷下琉璃燈盞中，有隻星砂凝成的蝴蝶正在破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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