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國宏揮揮手，“養不起就別養！”
    王金花氣得直哆嗦。
    可她又不敢反駁。
    現在周富貴還在牢裏，她哪敢得罪周國宏。
    最後，她灰溜溜地走了。
    這就叫“分而治之”。
    讓爺奶分開住，既照顧了他們的麵子，又省了一筆錢。
    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擔心他們聯手使壞了。
    陳翠娥在一旁看得直搖頭，“宏伢子，你這招兒……”
    周國宏笑笑，“娘，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周大強佝僂著背蹲在牆根，一句話也不說。
    不知是心疼錢，還是想到了什麽。
    夜色漸深。
    周興發獨自蹲在西屋抽旱煙。
    煙鍋子裏的火星子，映得他滿臉溝壑忽明忽暗。
    王秀娥在周富貴家，對著空蕩蕩的廂房直掉眼淚。
    這下可好。
    夫妻倆分開住，還省了周國宏家一筆錢。
    她突然明白，自己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早知今日，當初就該聽老頭子的話，乖乖搬出來住。
    這下可好，弄得騎虎難下。
    想發脾氣又不敢，想使壞更不行。
    畢竟富貴還在牢裏，她哪敢得罪周國宏。
    唉！
    老太太長歎一聲，在黑暗中抹著眼淚。
    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要怪就怪她太貪心，非要兩頭都占著。
    現在可好，夫妻分居不說，連錢都要不到了。
    這下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王金花蹲在灶前發愁。
    家裏本來就窮，現在還要養婆婆。
    可又不敢不養，畢竟周富貴還在牢裏。
    萬一周國宏一生氣，把案子鬧大，那可就完了。
    她長歎一聲，在黑暗中抹著眼淚。
    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
    正月過後，天氣漸漸暖和。
    暖陽照在院子的青磚牆上，融化了簷角的冰淩。
    小白狼蹲在牆角曬太陽，皮毛油亮發亮。
    它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巴掌大的小家夥了。
    如今長到半人高，獠牙鋒利，眼神淩厲。
    周國宏正在院裏劈柴，汗水順著額頭往下淌。
    “哢嚓”一聲，木柴應聲而斷。
    小白狼抬頭看了看，又繼續啃它的骨頭。
    “宏伢子！”
    陳翠娥從廚房探出頭來。
    “小白這兩天吃得多，家裏的骨頭都不夠它啃了。”
    她手裏還端著個破瓷碗，裏麵裝著些剩飯。
    周國宏放下手裏的斧頭，走過去摸摸小白狼的腦袋。
    “是該給它買點新鮮肉了，這麽大的狼崽子，光啃骨頭可不行。”
    “買肉？”西屋的門簾突然被掀開。
    周興發杵著旱煙袋蹣跚著走出來。
    “這才開春，肉都漲價了！”
    老頭子山羊胡一抖一抖的。
    “養條畜生，比人還嬌貴！”
    他聲音裏帶著明顯的不滿。
    周國宏冷笑一聲，“您老管得著嗎？”
    “我……”周興發氣得直跺腳。
    “這是我孫子家！我還管不得了？”
    老頭子的旱煙袋直指周國宏。
    “您要是覺得管得著……”
    周國宏轉身進了屋，沒一會兒提著個油紙包出來。
    “唰”地一聲展開，幾塊新鮮的豬肉躺在裏麵。
    肉塊油光發亮，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小白，吃肉！”
    周國宏把肉塊扔給小白狼。
    小白狼歡快地撲過去，大口撕咬起來。
    周興發的臉“唰”地白了。
    這肉少說也得兩三斤，夠他吃好幾頓的了。
    “造孽啊！”老頭子旱煙袋直戳周國宏。
    “你就這麽糟踐糧食？”
    周國宏懶得理他，又進了堂屋。
    沒一會兒端出個搪瓷盆，裏麵是燉得爛熟的豬肉。
    濃鬱的香氣四溢，勾得人直咽口水。
    “爹，娘，吃肉！”
    周國宏把盆放在八仙桌上。
    陳翠娥笑著接過，夾了塊肉放進嘴裏。
    “好吃！”她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周大強也難得吃了幾口，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
    周興發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看著。
    可周國宏理都不理他，自顧自地吃著。
    “你……”
    老頭子氣得渾身發抖。
    “我去找主任說理去！”
    說著就要往外走。
    “找就找！”
    周國宏放下筷子。
    “正好我也有話說！”
    很快，李大富被請來了。
    村主任叼著煙卷，看看這個，瞧瞧那個。
    “咋回事啊這是？”
    他皺著眉頭問。
    周興發搶先開口：“主任！你評評理！”
    他指著周國宏，聲音都在發抖。
    “這畜生給狗吃肉，連我這個親爺爺都不管！”
    李大富眉頭一皺，“宏伢子，這是咋回事？”
    周國宏從懷裏掏出疊票據，“啪”地拍在桌上。
    “主任您看，這都是我買肉的票。”
    “我自個掙的錢，買點肉喂狗，這有啥不對？”
    李大富接過票據仔細看了看，不住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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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是……”
    他轉頭對周興發說。
    “老周頭，人家用自個的錢，你管這麽多幹啥？”
    “這……”
    周興發語塞，說不出話來。
    周國宏趁機說：“主任，前些日子過年太忙。”
    “都沒顧上去您家拜年，明天我帶點土產，登門給您拜個晚年。”
    李大富連連擺手：“使不得使不得！”
    嘴上雖這麽說，臉上卻笑開了花。
    第二天，周國宏果然帶著禮物去了李大富家。
    這事就算過去了。
    轉眼到了二月，山上的積雪漸漸化了。
    泥土裸露出來，草芽開始冒尖。
    周國宏背著獵槍，帶著小白狼上山。
    這是小白狼第一次自由活動打獵。
    以前都是跟在周國宏身邊，不敢亂跑。
    現在長大了，也該讓它試試了。
    “去吧！”
    周國宏一揮手。
    小白狼“嗖”地竄進灌木叢。
    沒一會兒，就聽見陣陣野兔的慘叫聲。
    小白狼叼著隻肥碩的野兔跑來。
    “好樣的！”
    周國宏摸摸它的頭。
    “這隻給你留著吃。”
    小白狼聽懂了似的，更加賣力地尋找獵物。
    它的鼻子靈敏，耳朵豎得高高的。
    時不時停下來嗅嗅空氣中的氣味。
    一上午的功夫，就逮了三隻野兔，兩隻山雞。
    周國宏把獵物都留給它，小白狼更加興奮。
    正當兩人在山坡上休息時。
    小白狼突然豎起耳朵，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
    “嗷嗚”一聲，它竄進了灌木叢。
    周國宏連忙跟上，撥開擋路的雜草。
    穿過一片灌木，眼前豁然開朗。
    隻見一隻小野豬正在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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