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翠娥拚命護住鑰匙，跟老太太扭打起來。
    周興發見狀，掄起拐杖就要打：“好你個潑婦！連你婆婆的話都不聽了？看我不打死你這個忤逆的東西！”
    就在這時，周富貴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把攔住老爹：“使不得！您老別動手，讓我來收拾這個潑婦！”
    說著他衝上去，照著陳翠娥後背就是一腳：“你個賤人！敢不給我娘東西吃？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敢跟長輩頂嘴，我打死你！”
    “救命啊！”
    陳翠娥被踹得一個趔趄，但還是死死抓著鑰匙不放。
    她知道，一旦鑰匙落到這些人手裏，家裏的東西就保不住了。
    正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聲清亮的呼喊：“周大哥在家嗎？我來找你拿點學……”
    趙木匠家的秀蘭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裏的混亂場麵愣住了。
    她瞪大眼睛，看看倒在地上的陳翠娥，又看看舉著拐杖的周興發，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突然，她扯開嗓子喊：“打人了！周家打人了！有人欺負寡婦！”
    這一嗓子把周富貴嚇得一哆嗦，趕緊鬆開手。
    但王秀娥和周興發還不依不饒，一個扯頭發一個舉著拐杖，非要把鑰匙搶到手。
    “來人啊！”
    秀蘭繼續喊，嗓門越來越大，“周富貴打他嫂子了！快來人啊！”
    她這一喊不要緊，鄰居們紛紛探出頭來：“咋回事？周家又打起來了？”
    “周富貴這個畜生，趁他哥不在家就欺負嫂子！”
    “這不要臉的東西，打女人算什麽本事？”
    “造孽啊！周富貴這個殺千刀的！”
    二嘎子的娘一邊扯著嗓子罵，一邊往院裏衝，“翠娥妹子，你沒事吧？來來來，我扶你起來。”
    “你們這些多管閑事的東西！”
    王金花叉著腰罵道，銀鐲子晃得人眼暈，“咋的？一個個都想英雄救美？”
    “呸！”
    栓子媳婦啐了口唾沫，“說得好聽！前幾天立斷親書的時候，你們一個個不是挺橫的嗎？這才幾天？又來禍害人家？”
    周圍的鄰居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周富貴一家臉上火辣辣的。
    “我看你們是吃飽了撐的！”
    周富貴漲紅著臉，“這是我們老周家的家事，關你們屁事！”
    “家事？”
    李大爺拄著拐杖從人群裏擠出來，“上回你下毒害你大哥一家的時候，怎麽不說是家事？要不是讓人發現得早，這會兒人都涼了！”
    這話一出，周富貴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王秀娥見狀不妙，連忙改口：“我這個當婆婆的，就想吃口熱乎的，兒媳婦死活不給做，你們評評理！”
    “放你娘的狗屁！”
    陳翠娥捂著被打腫的臉，聲音發抖卻堅定，“明明是你們想搶鑰匙，要把地窖的東西都搬空！大家夥都看著呢，你還想顛倒黑白？”
    秀蘭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來。
    她今天穿著件碎花棉襖，頭發梳得整整齊齊，一看就是個有文化的姑娘。
    “各位叔叔嬸嬸。”
    她聲音清晰地說，“這事我剛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是周富貴一家想來搶東西，結果沒搶到，就打起人來了。現在還想倒打一耙，說是要吃飯？”
    她指著周富貴繼續說：“前幾天才立了斷親書，這才幾天功夫？這不是明擺著想趁男人不在家，把東西都搬空嗎？再說了，誰家吃個飯要搶鑰匙？這不是存心不良嗎？”
    “你懂個屁！”
    王金花指著秀蘭的鼻子罵，“你個上不了大學的窮丫頭，也配管這閑事？”
    “怎麽不配？”
    秀蘭冷笑一聲，“我雖然沒考上大學，但總比某些偷雞摸狗的人強！上次你們下毒的事情，村裏人可都記著呢！這回又來這一出，不就是見著周大哥打了熊、打了虎，家裏有好東西，想來分一杯羹嗎？”
    這話說得在理，村裏人紛紛點頭。
    “就是！就是！”
    栓子他娘幫腔，“人家周國宏冒著生命危險打獵，換來的東西憑啥給你們？”
    周富貴被說得啞口無言，隻能惡狠狠地瞪著秀蘭：“你個多管閑事的丫頭，給我等著！”
    “怎麽？還想害人不成？”
    秀蘭絲毫不懼，“我勸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這事我可要告訴周大哥去！他要是知道你們欺負他娘，有你們好看！”
    與此同時，深山裏的周國宏和父親正在處理獵物。
    那頭黑熊的皮毛油亮發黑，剝下來足有一人多高。
    周大強樂嗬嗬地問：“宏伢子，你說這趟能賺多少？”
    “光這熊膽就夠值錢的。”
    周國宏小心翼翼地取出熊膽，生怕弄壞了，“不過這些都留著給張老爺子做壽禮。咱們得再打點別的。”
    “這就夠了吧？”
    周大強擦著額頭的汗，“一頭熊，張家肯定滿意。”
    “不夠。”
    周國宏搖搖頭，“張老爺子是什麽身份？咱們不能太寒磣了。再說了，上次他家的人參可是救了我的命，這恩情得還。”
    父子倆又往深山裏走。
    這一天運氣特別好，先是打到一隻體型碩大的山羊，緊接著又逮到隻肥美的獐子。
    “夠了夠了！”
    周大強氣喘籲籲地說，“這些東西夠體麵了。你看這獐子，少說也有八十斤……”
    話還沒說完，周國宏突然停下腳步。
    他敏銳的眼睛發現，在一處陰暗潮濕的山坳裏，有一抹不尋常的綠意。
    “爹，您看那是什麽？”
    周大強眯著眼睛看了半天：“像是……像是株人參？”
    父子倆趕緊過去查看。
    果然是株野山參，根莖粗壯，須子發達，老樁盤根，一看就知道年份不小。
    “多大年份？”
    周大強緊張地問。
    周國宏仔細端詳：“看這莖節，這須子……少說也有八十年了！這可是寶貝啊！”
    他小心翼翼地挖出人參，生怕傷著一點根須。
    這株參通體泛紅，形似人形，頂上還分了五瓣，是難得的上品。
    “發了！”
    周大強激動得手直抖，“有這株參，再配上熊膽熊掌，張老爺子的壽禮就齊全了！”
    父子倆心情愉悅地往家趕。
    可剛進村，就聽見鄰居們議論紛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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