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負手而立，眼神淡漠地掃過庭院中扭打在一起的父子。
    塵土飛揚，夾雜著粗重的喘息和壓抑的怒吼。
    孫能這位曾經的家主，此刻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嘴角溢血，狀若瘋虎，死死抱住兒子的腿。
    孫宇年輕力壯，臉上卻帶著屈辱的淚痕和憤怒的火焰，正一拳拳砸在父親的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這父子相殘的戲碼，在秦陽眼中，不過是螻蟻的掙紮。
    無趣，卻又能打發一點時間。
    他看著孫能試圖用牙齒去撕咬兒子的褲腿，又看著孫宇一腳將其踹開，翻滾在地。
    “咳咳……”孫能咳出幾口血沫，眼神怨毒地盯著兒子，又帶著一絲乞求望向秦陽。
    秦陽的目光沒有絲毫波動，如同在看兩隻爭食的野狗。
    他終於覺得有些膩了。
    秦陽清冷的聲音，如同冰珠落玉盤，驟然響起，壓過了父子倆的喘息和嘶吼。
    “不如你們打一架。”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糾纏在一起的父子耳中。
    兩人動作都是一滯。
    秦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帶著一絲玩味，一絲漠然。
    “誰贏了，我可以給他一個機會。”
    一個機會。
    一個可能是生路，也可能是更深地獄的機會。
    但對於此刻的孫家父子而言，這四個字，仿佛蘊含著無窮的魔力。
    這話一出。
    孫能原本有些渙散的眼神驟然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他甚至沒有去看兒子臉上的錯愕和猶豫。
    機會！
    秦陽給的機會！
    這個念頭如同燎原之火，瞬間燒毀了他心中殘存的最後一絲父子情誼。
    “吼！”
    孫能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野獸，猛地從地上彈起，用盡全身力氣，挾著一股腥風，一記直拳狠狠搗向近在咫尺的兒子麵門！
    這一拳快、準、狠。
    完全是搏命的打法！
    孫宇完全沒料到父親會如此決絕，如此之快。
    他甚至能聞到父親拳頭上那股混雜著血腥和汗臭的惡風。
    “嘭！”
    一聲悶響。
    結結實實的一拳，狠狠砸在了孫宇的鼻梁上。
    孫宇隻覺得眼前一黑，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伴隨著酸澀感直衝腦門。
    溫熱的液體瞬間洶湧而出，染紅了他的半邊臉。
    鼻梁斷了！
    “啊！”
    孫宇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捂著鼻子踉蹌後退，眼淚和鼻血混在一起，狼狽不堪。
    “老東西！你……你真敢？”
    孫宇又驚又怒，更多的是一種被至親背叛的羞憤！。
    他看著父親那張因為用力而扭曲，因為興奮而猙獰的臉，心中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殆盡。
    “我殺了你！”
    惱羞成怒之下，年輕的優勢瞬間體現出來。
    孫宇猛地一擦臉上的血汙，如同一頭被激怒的幼獅，咆哮著衝了上去。
    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猛。
    一記凶狠的掃堂腿。
    孫能剛剛得手，舊力已去新力未生，哪裏躲閃得及？
    “噗通！”
    孫能被直接掃倒在地，後腦勺磕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呃……”
    孫能眼前發黑，一陣天旋地轉。
    但孫宇的攻擊並未停止。
    他撲上前去，騎在父親身上，雨點般的拳頭狠狠落下。
    “打我？老不死的，你憑什麽打我？！”
    “這個家早就該是我的了！”
    “你去死，你去死吧！”
    拳拳到肉。
    孫宇狀若瘋狂，將所有的怨恨、憤怒、不甘，全都傾瀉在拳頭上。
    他打紅了眼，完全忘記了這是他的父親。
    孫能起初還能掙紮幾下，揮舞著手臂格擋，嘴裏發出模糊不清的咒罵。
    但很快，他的動作越來越慢，聲音越來越低。
    鮮血從他的口鼻、耳朵不斷滲出，染紅了身下的地麵。
    秦陽站在不遠處，雙手依舊背在身後，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仿佛在欣賞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
    激烈，原始，充滿了人類最醜陋的欲望和掙紮。
    他的眼神裏，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讚許？
    似乎在讚許孫宇的夠狠，夠快。
    庭院裏，隻剩下孫宇粗重的喘息聲，和拳頭砸在肉身之上那令人牙酸的悶響。
    孫能的身體已經不再動彈，隻有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剩一口氣。
    “呼……呼……”
    孫宇也累了，停下了手，看著身下奄奄一息的父親，眼神複雜。
    有快意，有茫然，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贏了。
    按照約定，他贏得了那個機會。
    他抬起頭，看向秦陽，眼中帶著一絲期待，一絲忐忑。
    秦陽的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一些。
    很好，夠果斷。
    是塊能用的料子，雖然髒了點。
    秦陽心中評價著，終於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仿佛帶著無形的壓力，讓剛剛發泄完獸性的孫宇心頭一緊。
    他準備收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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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是這個年輕的勝利者，還是那個苟延殘喘的老家夥，在他眼中，都沒有太大區別。
    然而。
    就在秦陽腳步落地的同一瞬間。
    異變陡生！
    嗡……
    一聲極其輕微，幾不可聞的震動，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
    隨後，一副詭異的景象出現了！
    隻見孫能和孫宇身下，那一大片被鮮血浸染的地麵，那些暗紅粘稠的血液，竟然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它們仿佛擁有生命一般，快速地向著地麵之下滲透，又像是被幹涸的海綿瘋狂吸收。
    不過眨眼之間，原本血腥狼藉的地麵，變得幹幹淨淨，隻留下一些淡淡的印痕，仿佛剛才那場慘烈的父子相殘從未發生過。
    “嗯？”
    秦陽目光一凝，腳步頓住。
    一直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孫能，身體猛地一顫。
    他原本渙散無神的雙眼，驟然睜開。
    那裏麵，不再是之前的怨毒和乞求，而是充滿了狂熱、怨毒和一種智珠在握的癲狂！
    “嗬嗬嗬……”
    一陣如同破風箱般的怪笑，從孫能喉嚨裏發出。
    他艱難地抬起一隻血手，按住了還騎在他身上，同樣被眼前景象驚呆了的孫宇。
    “宇兒，停手！”
    孫能的聲音沙啞幹澀，卻帶著一種異樣的穿透力。
    孫宇下意識地停下了所有動作，愣愣地看著父親。
    孫能掙紮著，被孫宇扶著，勉強坐了起來。
    他無視了自己滿身的傷痛，無視了兒子臉上的驚疑不定。
    他轉過頭，用那雙閃爍著瘋狂光芒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秦陽！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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