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隻剩下牆上掛鍾秒針走動的聲音。
    “滴答，滴答……”。
    每一聲，都像是死神的腳步，在逼近。
    三分鍾。
    多麽漫長，又多麽短暫。
    陳雨琪的指甲深深陷進紅木桌麵，留下幾道慘白的印痕。
    她的呼吸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仿佛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腦海中，兩個念頭在瘋狂廝殺。
    一邊是陳家上下的安危，是她身為長女的責任，是那些依賴她、信任她的族人。
    另一邊，是秦陽那張冷漠卻又在她危難時伸出援手的臉。
    是他平靜地說是我做的時的那種坦然，那種無視一切規則的霸道。
    出賣他？
    用他的行蹤，去換取陳家苟延殘喘的機會？
    她做不到。
    那個男人，雖然行事狠辣，讓她心生畏懼，但他從未真正傷害過她。
    甚至，在某種意義上，趙家的覆滅，也間接替她解決了一個潛在的麻煩。
    讓她去捅這個人一刀……
    那和那些卑鄙無恥的小人，又有什麽區別？
    陳家的確重要。
    但如果連做人的基本底線都守不住，那樣的陳家，即便存在，又有什麽意義？
    她猛地抬起頭，眼中最後的一絲猶豫，被決絕取代。
    那是一種帶著毀滅氣息的堅定。
    時間，恰好走到最後一秒。
    “時間到。”
    電話那頭，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如同審判的鍾聲。
    “陳小姐，你的選擇呢？”
    陳雨琪深吸一口氣，握著聽筒的手，不再顫抖。
    她的聲音，也恢複了往日的清冷，甚至帶著一絲嘲諷。
    “我的選擇？”
    “我選擇……讓你們滾！”
    電話那頭，似乎有那麽一瞬間的沉默。
    仿佛沒有預料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人，竟敢如此回答。
    “你說什麽？”
    那個聲音，帶上了一絲難以置信的怒意。
    陳雨琪冷笑一聲。
    “我說，讓你們滾！”
    “想要陳氏集團的利潤？做夢！”
    “想要秦陽的下落？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們這群藏頭露尾的鼠輩！”
    “秦陽幫過我陳家，我陳雨琪，還沒下作到恩將仇報的地步！”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這一刻，她不再是那個在龐然大物麵前瑟瑟發抖的弱女子。
    她是陳家的長女，有著自己的驕傲和底線！
    “嗬嗬。”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更加陰冷的笑聲，充滿了暴戾和殺意。
    “很好，很好！”
    “陳雨琪，你很有骨氣！”
    “有骨氣的人，我見得多了，他們的下場，通常都很慘！”
    “你以為，拒絕了我們，秦陽就能保住你？保住陳家？”
    “別天真了！”
    “七大家族已經聯手，他秦陽就算有三頭六臂，也隻有死路一條！”
    “而你，還有整個陳家，都會為你的愚蠢決定，付出血的代價！”
    “等著吧！”
    “等著趙家的一切，在你們陳家身上重演！”
    “嘟嘟……”
    電話被狠狠掛斷，聽筒裏隻剩下忙音。
    陳雨琪脫力般地靠在椅背上，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剛才的強硬，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拒絕的話說出口，確實痛快。
    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加沉重的壓力和恐懼。
    七大家族……那可是比趙家加起來還要恐怖無數倍的存在！
    秦陽他真的能應付得了嗎？
    她是不是太衝動了？
    萬一秦陽也……
    陳雨琪不敢再想下去。
    辦公室裏，重新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
    窗外的陽光明媚，卻照不進陳雨琪心底的陰霾。
    她緩緩閉上眼睛，長長地，無聲地歎了口氣。
    未來，一片黑暗。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卻又帶著一絲奇異熟悉感的聲音，毫無征兆地在她身後響起。
    “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陳雨琪渾身一僵，猛地睜開眼睛，豁然轉身！
    秦陽！
    他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辦公室裏！
    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
    他就站在離她幾步遠的地方，一身黑衣，神情冷漠，眼神深邃如古井，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電話威脅，根本不存在一般。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陳雨琪驚愕地問道，心髒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他聽到了多少？
    秦陽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隻是淡淡地重複了一句。
    “我說，你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他的語氣，依舊是那麽平淡，聽不出喜怒。
    但陳雨琪卻莫名地，從那平淡中，感受到了一絲讚許？
    “可是……”
    陳雨琪嘴唇動了動，擔憂瞬間壓過了驚訝。
    “他們是七大家族！他們不會放過陳家的！他們說要讓陳家和趙家一樣……”
    一想到電話裏那惡毒的威脅，她的聲音就忍不住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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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陽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那是一種近乎蔑視的冷意。
    “七大家族？一群土雞瓦狗罷了。”
    “既然他們想玩，那我就陪他們玩玩。”
    陳雨琪被他話語中的狂傲驚得說不出話來。
    土雞瓦狗？
    那可是掌控著東海乃至周邊數省經濟命脈的龐然大物啊！
    在他口中，竟然如此不堪？
    “接下來的麻煩，交給我。”
    秦陽看著她，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隻需要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可是……”陳雨琪還是無法安心。
    “對手是七大家族聯手，還有隱藏在暗處的勢力，你一個人……”
    秦陽打斷了她的話。
    他的目光，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帶著某種承諾的意味，落在她的身上。
    “我說過，我會守護你的左右。”
    “隻要有我在，沒人能動你，也沒人能動陳家。”
    他的聲音不高，卻像是一道驚雷，劈開了陳雨琪心中的所有陰霾和恐懼！
    守護左右？
    看著秦陽那張冷峻卻又莫名讓人心安的臉，陳雨琪的心，第一次，因為這個男人，而劇烈地跳動起來。
    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某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然而，這份剛剛升起的安心，還沒持續三秒。
    “砰！”
    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撞開！
    陳雨琪的首席助理，一個幹練的中年女人，此刻卻臉色慘白，氣喘籲籲地衝了進來，連敲門都忘了。
    “陳總，不好了，出大事了！”
    助理的聲音尖銳而惶恐，帶著哭腔。
    陳雨琪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了她。
    “慢慢說，出什麽事了？”
    她強自鎮定地問道。
    助理指著外麵，聲音都在發抖。
    “股市！我們的股票，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狙擊！”
    “就在剛才，短短幾分鍾內，無數巨大的賣單憑空出現，瘋狂砸盤！”
    “股價已經跌停了！”
    “而且還在有源源不斷的拋單湧出來，我們……我們根本頂不住啊，陳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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