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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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旻禕自打那日發覺了雲珩身子虛弱後,便跟雲珩身邊的丫鬟旁敲側擊了一番,最後明白雲珩其實是因為自己命不久矣,才不許雲旻禕再多去她的院子的。知道此事的雲旻禕,心裏更氣了幾分,他是雲珩的弟弟,是真心盼著她好,真心關心她的人,她竟然把自己拒之門外,雲旻禕如何不氣?
雲旻禕讓自己身邊的丫鬟逢君去廚房喚廚子燉了些雞湯給雲珩送去,自己則是跟逢君前後腳去了幽篁苑,他剛進屋便瞧見雲珩蹙著黛眉一臉的苦大仇深望著那一碗雞湯,瞧著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跟這雞湯有多大仇似的。
“二少爺。”丫鬟們見雲雲旻禕來了,連忙福了福身。
雲珩托著下巴盯著那碗雞湯,心裏想著應當怎麽解決才是最好的,畢竟她是最不喜歡雞湯這種東西了,雖說廚子燉的不油不膩,但是她就是不喜歡喝,那能怎麽辦呢?
她正發呆之際便聽見丫鬟們喚“二少爺”,她連忙收起自己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樣,堆笑道:“禕兒來了,快坐。”
“姐姐你先把雞湯喝了,我就坐。”雲旻禕站在門口偏著頭看著雲珩,雲旻禕模樣生的也是極好看,並不輸於秦璟煜,鳳月琢亦或是江離這等男子的。隻是雲旻禕念及尚小,略顯青澀,不如他們成熟罷了。
一旁的錦瑟見此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雲珩不悅地嗔了她一眼,錦瑟這才將笑意斂了幾分去,憋笑道:“二少爺您可別折磨郡主了,郡主她自小就不喜歡湯湯水水的,平日裏喝些茶水是她喜歡碧螺春的味道,這雞湯再香她也不喜歡的呀,您又何必為難她呢?”
“你們呀,平日裏就是太由著她的性子了,不喜歡就不喝了嗎?對身子好就一定要喝,她如今吃的少,就需要補品,既然吃不下去,那不就得喝點湯湯水水的嗎?”雲旻禕聞言,邁著大步便進了屋,指著雲珩這屋子裏的四個丫鬟,一副恨鐵不成鋼地模樣訓道。
雲珩便在一旁托著下巴看著雲旻禕訓著她們,錦鯉瞧見雲珩像看戲一般在一旁看著,唇角便揚起一抹壞笑,對雲旻禕說道:“二少爺,您可別光訓奴婢們呀,您瞧瞧,郡主還是不自覺,竟在一旁看戲,也不喝湯。”
雲珩聞言暗暗地剜了錦鯉一眼,便低下頭拿著勺子往自己的嘴裏喂湯,可雲旻禕走進一瞧,勺子裏的湯大概也就一兩滴。雲旻禕見此,當真是被雲珩氣的哭笑不得,“姐姐,你要是再不好好喝的話,那我喂你如何?”
雲珩聞言,一張小臉苦巴巴地皺在了一起,“這都入夜了,一會兒就要歇息了,不能再喝了。”
“不能再喝?你這才喝了幾滴就不能再喝了?繼續喝,這是為了你好,你怎麽就不知道呢?”雲旻禕蹙著劍眉,有些不悅地說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素來就不喜歡雞湯這東西,你這不是難為我嗎。”雲珩看著眼前這一碗雞湯簡直快要愁白了頭發。
“罷了罷了,不喝就不喝吧。”雲旻禕拗不過雲珩,隻好讓逢君將那碗雞湯端走,他自己則是坐在了雲珩的身旁。
“姐姐讓我去屯的白醋已經屯好了,雖不知姐姐有什麽用,但是這是鑰匙,逢君知道在何處,姐姐若是需要讓她帶姐姐去就是了。”雲旻禕將手心的鑰匙放在了桌子上,繼而緩緩說道。
雲珩黛眉微微蹙起,不解地看著雲旻禕說道:“你給我做什麽?你拿著就好了呀。”
雲旻禕聞言隻是溫和一笑,眼底的心事重重雲珩並不難瞧出來,“最近咱們家裏乃至鹹陽上下都發生了很多事,如今高家滅門,蘇家被抄,蘇姨娘被休,大哥哥也被遣送回了邊關。可是沒有結束,那些在璿璣灣的人到底是被誰殺的?那些被抓走的女眷究竟有沒有中蠱毒,全部不得而知!我是雲家的嫡子,既然姐姐可以為了雲家獻出生命,那我又何嚐不能呢?雲家是陛下的一把利刃,它的鋒利不單單在於武上麵,姐姐讓我明白了,雲家這把利刃,是可以文武雙全的。所以,姐姐負責文就好了,至於我,身為男兒一定要做的就是保護好腳下的土地。九殿下已經跟我商量好了,從今天開始不再過雲家這安逸的生活,也不是去校場,而是加入他的精兵裏,去做最艱難的事。”
雲珩沉吟了良久,燭火照在她微微垂下的睫毛上,瞧不見她眼底的情緒。她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極大的決定一般,“你若是想去就去吧,注意安全。”
雲旻禕忽然站起身,對著雲珩直直跪下,深深地磕了一個頭說道:“姐姐,待我凱旋,一定可以保護你。”
雲珩聞言眉眼一彎,點點頭道:“好,姐姐等你回來。”
“錦瑟,關門。”窗外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雲珩黛眉一蹙心底不由得狠狠地剜了鳳月琢一下,雲旻禕還沒走,他這個時候來做什麽?
錦瑟很聽話前去關門了,雲旻禕卻不知來者是誰,猛地起身厲聲斥道:“誰!”
雲珩輕輕拍了拍雲旻禕地肩膀說道:“他是姐姐的一個朋友,可以信任的朋友。”
“真的?”雲旻禕目光中夾雜了幾分懷疑,死死地盯著從窗外進來的鳳月琢。鳳月琢也不同雲旻禕一般見識,隻是指了指身後的人,說道:“這是我師父。”
雲珩這才看到他身後跟著一位老者,濃密地黑發中夾雜了些許白發,瞧著不並不滄桑,依舊精神的很,他衝雲珩微微笑著,雲珩亦付之一笑道:“錦瑟,看茶。”
“姐姐,他們都是誰啊?”雲旻禕蹙著眉目光不善地盯著鳳月琢和鳳月琢的師父。
雲珩指了指鳳月琢說道:“這算是我的哥哥吧,雖是油嘴滑舌了些,但是人還是很好的,他叫鳳月琢,這位前輩是鳳月琢的師父。”
“那都這麽晚了,你們來做什麽?”雲旻禕將雲珩護在身後,儼然一副鳳月琢和鳳月琢的師父會傷害雲珩似的。
“你姐姐都快要死了,我喊我師父來給她把把脈,看看能不能救。”鳳月琢翻了個白眼,語氣很是不滿地說道。
“你說誰要死了?你再敢說一遍信不信我把你丟出去啊?”雲珩黛眉一橫,不悅地說道。
鳳月琢撇撇嘴,心裏暗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隨即便堆起一抹笑意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您瞧瞧,我都把我師父請來了,您先讓我師父瞧瞧您的毒吧。”
雲珩聞言便懶得與鳳月琢再多貧嘴,欲要起身給鳳月琢的師父行禮,卻被鳳月琢的師父壓了下去,他溫和一笑道:“你喚老夫遠叔就好,手給老夫。”
雲珩將手遞給了遠叔,他探了探,繼而劍眉一蹙,麵色也變了幾分,良久後他將手從雲珩的手腕上移開,麵色陰沉不知是在思量著什麽。一屋子的人也因為他的麵色陰沉,大氣都不敢喘。
“你的毒很蹊蹺,不同於尋常的蝕骨毒,你的毒比尋常的蝕骨毒還有再重一些,換句話來說,你可能中的雙倍的蝕骨毒。”遠叔沉吟了半晌,才緩緩地說道。
“雙倍的?”聞言,鳳月琢和雲旻禕都驚呼起來,怎麽會是雙倍的呢?
“你這毒老夫解不了,若隻是一份蝕骨毒,老夫或許還有辦法解開,但是雙倍的,不是沒有辦法,是你一定熬不住的。”遠叔輕輕歎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
“遠叔為何說我一定熬不住,我可以的。”雲珩見此,以為遠叔認為她是千金xiǎo jiě,所以就嬌貴,她前世什麽苦什麽難沒經曆過,還在意這些嗎?
“不,老夫的意思是,蝕骨毒解毒是比毒發要痛苦的多,既然要解開雙倍的毒,那麽你所要承受的就是雙倍的痛苦,那種痛苦已經一個人可以撐住的了。眼下,你身子虛是因為蝕骨毒將你的心血耗了大半去,我隻能將你的死期往後延,卻保證不了給你解毒。”遠叔正色道,若說蝕骨毒這世間本就很少了,眼前這個看似嬌滴滴的千金xiǎo jiě,竟然身負雙倍的蝕骨毒,那是怎樣的求生**,才能撐下去?他不知道,他隻知道眼前這個少女,連他一個老頭子都要尊敬幾分。
“若是如此的話,遠叔就不必勞煩了,雲珩的師父是伏楓,隻是延續生命的話,他應當也可以。”雲珩沉吟了半晌,覺得此事還是不必麻煩遠叔了。
“伏楓?”遠叔怔了半晌,繼而又問道:“那清時呢?”
“也在。”雲珩溫聲回道。
“伏楓和清時還在一起?不曾分開過?”遠叔的聲音裏似乎帶著一絲激動,雲珩聽著這話似乎有些別扭,因為總有旁人說伏楓和清時是斷袖,眼下遠叔又如此說,她就以為遠叔也認為他們是斷袖了。
“遠叔,他們不是斷袖,隻是很要好的朋友。”雲珩笑了笑,用言語間的溫和來掩飾她的尷尬。
“不不不,你會錯意了,我沒有說過他們是斷袖,我的意思隻是他們還在一起,並沒有天涯相隔?”遠叔的眸光裏盡是激動與欣喜,似乎就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偶然間見到了那份欣喜。
“遠叔認識他們?”雲珩瞧著遠叔麵上的喜色,不由得問道。
遠叔沉吟了半晌,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麵上的喜色漸漸消散,“都是往事了,不提也罷。你的師父既然是他,那此事我就不勞心了,告辭。”
“告辭。”雲珩起身揖揖手,她記得江湖人之間都是揖手,這是她對遠叔的一份尊敬,畢竟大老遠跑來給她解毒,她還是很感激的。
“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著自己,聽見沒?”鳳月琢將雲珩身上披著的衣服又攏了攏,繼而指了指雲旻禕說道:“照顧好你姐。”
“知道,不用你說。”雲旻禕剜了他一眼,他這才消失在夜色裏。
“禕兒,夜深了回去睡吧。”
“是,姐姐也早些休息。”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