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5 防汛指揮部更衣室
    老楊把雨靴倒扣在暖氣片上，鞋筒裏嘩啦啦掉出三隻小螃蟹。周銳蹲在地上用螺絲刀撬鞋底淤泥，忽然挑出半截生鏽的鑰匙：&34；這紋路……像是老式掛鎖的。&34；
    技術小林頂著黑眼圈推門進來，警服領口沾著泡麵油漬：&34；痕檢科那幫孫子又把離心機占了！非說食堂送檢的臘肉有罌粟殼……&34；
    &34；臘肉？&34；唐靜薇從更衣櫃後探出頭，&34；昨兒食堂李嬸硬塞給我兩斤，說是感謝上回幫她找貓。&34；
    鑰匙忽然被老楊捏住：&34；03年江堤防汛閘用的就是這種將軍鎖，後來全換成電子門禁了。&34；他對著日光燈轉動鑰匙，鐵鏽簌簌落在值班表上，蓋住了&34；7月5日&34；的紅色標記。
    1020 濱江舊貨市場
    二手收音機的電流聲裏，周銳蹲在五金攤前扒拉廢鐵。穿褪色藍大褂的攤主老胡眯眼瞅他：&34；後生找啥？我這可有五八年大煉鋼鐵的爐渣。&34；
    &34；您見過這種鑰匙嗎？&34；周銳摸出物證袋，&34；防汛閘的老物件。&34；
    老胡的搪瓷缸停在嘴邊，茉莉花茶梗在杯底晃成個問號：&34；早些年收過幾把，全讓收廢鐵的緬甸人包圓了……哎，你鞋帶散了。&34；
    周銳低頭瞬間，餘光瞥見老胡用扳手悄悄撥動攤位下的鐵箱。唐靜薇在隔壁攤挑搪瓷臉盆，忽然伸手按住箱蓋：&34；這臉盆花紋挺特別，03年防汛紀念款？&34；
    鐵箱裏整整齊齊碼著三十七把同款鑰匙，每把都拴著褪色的防汛指揮部標簽。
    1315 碼頭小麵館
    吊扇在油膩膩的日光裏打轉，老板娘把三碗陽春麵摔在塑料布上：&34；叉燒賣光了！防汛辦訂了二十斤說是搞演練。&34；
    技術小林挑起一筷子麵，蒸騰的熱氣蒙住眼鏡：&34；這麵湯顏色……和江心島淤泥的色譜分析結果好像。&34；
    &34；吃你的吧！&34；老楊把辣油罐推過去，&34；指揮部張主任剛來電話，說03年的防汛檔案全泡黴了，讓我們直接問當年退休的老杆子。&34；
    玻璃門突然被江風吹開，穿藏青夾克的船工老金閃身進來：&34；聽說你們在找將軍鎖？&34；他摘下手套，虎口處紋著模糊的&34；7.5&34；數字，&34；03年七月五號，我在三號閘值夜班……&34；
    1600 廢棄防汛閘控製室
    鐵門鉸鏈的呻吟驚飛一群麻雀。昂季警長抹開儀表盤上的鳥糞，電壓表指針在鏽跡裏微微發顫。唐靜薇掀開值班床發黴的褥子，抖落出半本《防汛日誌》，紙頁間夾著張泛白的合影。
    &34；老周！&34；她突然喊出聲。照片裏二十出歲的防汛隊員勾肩搭笑，背景中的閘門掛著嶄新將軍鎖。周銳湊近細看，某人的工作牌被摳出個硬幣大的洞。
    &34；這是我師傅！&34；老楊指著後排戴眼鏡的男人，&34；03年腦溢血走的，臨終前念叨什麽&39；鑰匙不能丟&39；……&34；他的指甲劃過照片缺口，牆縫裏突然掉出截鉛筆頭，筆杆刻著串褪色數字：0。
    1930 防汛家屬院傳達室
    看門老孫頭的收音機播著《智取威虎山》，暖水瓶上還貼著九八抗洪的貼紙。技術小林遞上照片：&34；孫叔，這被摳掉的人您認識嗎？&34；
    老人顫抖的指尖停在照片缺口：&34；小陸啊……那晚他本該值崗，偏說肚子疼讓我頂班。&34；他忽然扯開領口，枯瘦胸膛上爬著條蜈蚣狀傷疤，&34；淩晨三點閘門失控，洪水卷著砂石……&34；
    窗外閃過車燈，周銳警覺回頭。老金的身影在梧桐樹下忽明忽暗，煙頭紅光隨著《打虎上山》的唱腔明明滅滅。唐靜薇悄悄按下錄音筆，老孫頭的呢喃混著電流雜音：&34；砂石料裏摻了硬貨……他們說那叫防汛特別費……&34；
    2210 江堤夜巡
    手電光柱切開江霧，老楊的雨靴陷進潮濕的泥沙。周銳踢到個易拉罐，金屬滾動聲驚動夜鷺。
    &34；就是這兒。&34；技術小林攤開03年防汛圖，&34；當年決口的位置。&34；
    江濤聲中，老楊忽然蹲下扒拉碎石。生鏽的將軍鎖半埋在蘆葦根裏，鎖眼還插著半截鑰匙。周銳用證物鉗拔出鑰匙，齒紋與更衣室發現的分毫不差。
    對岸船火晃了三下，昂季警長的苗刀鞘輕輕磕響堤壩護欄。唐靜薇摸出照片比對，殘缺的合影與此刻的江岸線完美重疊——缺口處正是當年決堤的方位。
    市井刑偵筆記
    舊貨市場鐵箱底部檢出緬甸土鹽，與走私船貨艙殘留物匹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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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春麵湯中熬煮的昆布，與江心島緬甸籍偷渡者背包內海帶同源
    老孫頭收音機旋鈕上提取到多枚重疊指紋，最新一枚屬於三天前到訪的漁政稽查員
    人間煙火
    舊貨市場交鋒
    老胡擦著扳手）：&34；我這都是正經來路的貨！上個月還幫派出所修過審訊椅！&34；
    唐靜薇晃悠臉盆）：&34；03年防汛紀念款？這盆底防偽碼掃出來是緬甸超市庫存條碼。&34；
    小麵館暗湧
    老板娘剁著蒜末）：&34；防汛辦訂的叉燒非要抹藍漆，說是演練物資標記！&34；
    技術小林撈起湯勺）：&34；建議下次用食用色素，這漆味把香精都蓋住了。&34；
    家屬院夜話
    老孫頭咳嗽著）：&34；小陸那晚揣著個鐵盒子，說是給&39；北鬥星&39；送鑰匙……&34；
    昂季警長望向北鬥七星）：&34；北鬥第七星搖光的位置，正好對著決口舊閘。&34；
    鑰匙鏈
    三十七把鑰匙編號與03年防汛值班表失蹤人員名單吻合
    鉛筆頭刻的數字經壓痕檢測，與供銷社賬本&34；特勤支出&34；頁碼相同
    老金虎口紋身的紫外線反應顯示，數字&34；7.5&34；下覆蓋著更早的&34；陸&34；字
    長江知道
    周銳淩晨獨坐江堤，發現退潮時裸露出七根混凝土樁，排列形狀與照片缺口完全契合
    唐靜薇走訪當年搶險隊員家屬，收到匿名寄來的鐵盒，內裝三十七枚生鏽鎖芯
    技術小林在實驗室熬通宵，發現鑰匙鏽跡中的江水成分與緬甸湄公河水樣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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