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5 防汛局退休辦
    老張推開掉漆的木門時，檔案櫃頂上撲簌簌落下幾片牆皮。十年前退休的保管員老周正在泡腳，搪瓷盆裏漂著泛黃的《防汛值班表》。
    &34；這鼎啊，當年說是鎮水龍王用的。&34；老周甩著腳上的水珠，從床頭鐵盒裏摸出張1995年合影，&34；瞧見這穿中山裝的不？省裏派來的張工，非要在三號閘基埋銅器，說是什麽&39；以金克水&39；。&34；
    照片邊緣有塊指甲蓋大小的反光，小吳用顯微鏡頭懟上去——竟是台九十年代罕見的理光相機，鏡頭蓋上刻著&34；tb37物資科&34；。老周突然拍腿：&34；想起來了！那年沉鼎儀式後，張工給每個工人發了雙回力鞋，鞋底都刷著紅漆！&34；
    0930 市局痕檢實驗室
    小林對著顯微鏡調整焦距，防汛局工作服纖維突然顯露出規律性壓痕。&34；這不是普通褶皺！&34；她將樣本放入比對儀，數據庫跳出匹配結果——與海軍艦艇纜繩的絞盤紋完全一致。
    老秦拎著法醫室的大腸模型闖進來：&34；死者指甲縫的銅鏽成分出來了……&34；話音未落，模型突然散架，矽膠髒器滾到正在做光譜分析的青銅鼎殘片旁。
    &34；等等！&34；小吳抄起鑷子夾起片矽膠肝葉，&34；顏色和鼎內沉積物分層完全吻合！&34；眾人圍過來才發現，矽膠髒器剖麵竟無意中模擬出銅離子沉積的人體代謝路徑。
    1115 臨江造船廠舊址
    老楊扒開蘆葦叢，生鏽的龍門吊下橫著半截船體。鉚釘孔裏塞著已經鈣化的麻繩，船尾殘存的舷號被酸蝕出&34；tb37&34；的輪廓。
    &34；這船改過結構。&34；技術員敲著船殼，&34；肋骨間距比同型號貨輪窄20公分，足夠藏下……&34；電鑽突然打穿夾層，湧出大量黑色顆粒物——經檢測為1995年市麵流通的稻花香米，與防汛局當年采購的&34；防汛特供糧&34；批次相同。
    船廠看門老頭蹲在岸邊抽煙：&34；這船95年大修過，來了幫穿白大褂的，在船艙焊了好多銅管子。&34；他抖出包&34；紅梅&34；香煙，錫紙內側用圓珠筆畫著類似鼎紋的流程圖。
    1400 仁和堂藥材倉庫
    三十個麻袋的&34；陳皮&34；正在過篩，老張突然按住傳送帶：&34；停！這哪是陳皮？&34；他撕開塊黑褐色塊狀物，斷麵露出海軍製服的深藍色纖維。
    &34；防汛局讓我們處理的陳年布料！&34；陳掌櫃的助聽器嘯叫起來，&34；說是藥材防潮需要……&34；
    老楊在賬本堆裏翻出本《中藥材炮製規範》，內頁被掏空成暗格，塞著張1998年電匯單——收款方是某海外離岸公司，附言欄寫著&34；tb37三期工程尾款&34；。匯款單邊緣粘著半片幹枯的江藻，品種與童屍口腔殘留物一致。
    1620 臨江水文站
    老秦盯著流速儀數據皺眉頭：&34；三號閘門近十年水位記錄有37處人為塗改。&34；他展開1998年7月15日的原始記錄紙，潮汐曲線在淩晨兩點突然陡降——換算成水量，正好是青銅鼎體積的三十七倍。
    檔案員老錢在水漬斑斑的值班日誌裏發現端倪：&34；每次水位異常後都備注&39；祭祀效果顯著&39；，這行字用的是1985年停產的英雄牌藍黑墨水。&34；他摘下老花鏡哈氣擦拭時，鏡片突然映出窗外碼頭——某艘漁政船的吃水線位置，與塗改後的水文數據高度吻合。
    1910 刑偵大隊審訊室
    防汛局前財務科長王某轉著一次性紙杯：&34；我就是個做賬的，領導讓把銅鼎款做成&39；防汛物資損耗&39；……&34；他突然盯著單向玻璃冷笑，&34；當年經偵科老劉也問過這話，第二年就調到水庫管魚苗去了。&34；
    老張把一摞發票拍在桌上：&34；買五十噸朱砂說是&39；防洪沙袋染色劑&39；？&34；王某端起紙杯潑向物證，泛黃的票據突然顯出熒光字跡——&34；每噸返點37&34；的字樣在紫外線下無所遁形。
    &34；你們敢查嗎？&34；王某扯開襯衫露出胸口疤痕，&34；這槍傷是95年在tb37貨輪上留的，病例還在軍區總院呢！&34；
    2145 江濱公園露天茶攤
    老楊把糖炒栗子倒進證物袋，和線人老拐蹲在算命攤旁。&34；tb37是軍地合作項目，&34；老拐蘸著茶水在石桌上畫航線，&34；名義上運糧食，實際在艙底裝了幾百個銅罐子。&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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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烤紅薯的大爺突然插話：&34；那些罐子後來埋在江堤下！&34；他掀開爐蓋，炭火裏煨著個銅製防汛徽章，&34；我兒子是打砂船的，說抽上來的砂子裏有藥味。&34；
    老楊用鑷子夾起徽章，背麵刻著&34；三號閘門199537&34；的鋼印。夜市霓虹燈忽然全滅，江對岸亮起三長兩短的燈光信號——與王某供述的貨輪聯絡暗號完全一致。
    2315 市局物證室
    小吳對著三十七份血樣發愁，冷藏櫃突然跳閘。他摸黑抓向備用冰袋，卻扯出包1998年的防汛局工作餐——真空包裝的鹵蛋上印著&34；tb37特供&34；字樣。
    &34；重大發現！&34；老秦舉著紫外線燈衝進來，&34；蛋殼表麵提取到張工的指紋！&34；燈光掃過血樣櫃，某份標注&34；已銷毀&34；的童屍血樣管竟在熒光下顯現出完整條形碼。
    檔案室方向突然傳來重物倒地聲。眾人趕過去時，老錢正坐在翻倒的檔案櫃上，手裏攥著本《防汛先進個人表彰冊》——1995年獲獎者名單裏，赫然列著icu裏那位領導的名字，獲獎理由是&34；確保特殊物資安全沉放&34；。
    現實辦案攻堅
    通過船廠鉚釘氧化程度，反向推算出tb37貨輪改裝時間為1995年6月
    水文站塗改數據所用的消字靈，與仁和堂1988年進銷存記錄中的化學試劑批號匹配
    王某胸口槍傷殘留的火藥顆粒，與警方存檔的某走私案彈道數據吻合
    防汛徽章鋼印凹槽內提取到微量朱砂，與青銅鼎內沉積物同位素比例一致
    證據網收束
    船廠麻繩纖維 → 童屍案勒痕 → 王某供述的&34；貨物固定流程&34；
    水文數據篡改痕跡 → 漁政船吃水線 → 軍地合作項目運輸量
    鹵蛋真空包裝參數 → 海軍單兵口糧標準 → tb37貨輪真實屬性
    體製暗影
    王某提到的經偵科老劉，實為現任省廳三把手
    軍區總院1995年槍傷病例檔案中，有37頁內容被替換為闌尾手術記錄
    露天茶攤線人老拐，真實身份是九十年代走私案特情人員
    臨江迷霧
    結案匯報會上，老楊播放tb37貨輪老照片時，投影幕布突然脫落——背麵露出1998年抗洪表彰大會的簽名布，某個被煙頭燙穿的簽名位置，正對著如今空降的某專案組領導名字。窗外暴雨傾盆，江心島方向隱約傳來三十七聲船笛，與老周床底鐵盒裏鏽死的銅哨頻率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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