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0 市局刑偵隊值班室
    老楊把搪瓷缸子往暖氣片上磕了磕，昨夜殘留的茶葉渣簌簌掉落。玻璃窗外飄著今冬第一場雪，技術科小吳蜷在拚接椅上打盹，懷裏還抱著那台老式光譜儀。
    &34；醒醒，食堂炸油條了。&34；老張提著鋁製飯盒進來，蒸騰的熱氣在鏡片上凝成白霧。他掏出手帕慢條斯理擦拭，露出眼尾刀刻般的皺紋：&34；防汛局那筆朱砂款，我比對過九十年代物價——五十噸的量夠把整條臨江染紅。&34；
    小吳抹了把嘴角口水，突然蹦起來：&34；昨晚我重新掃描了銅鼎內壁！&34；他在鍵盤上敲出個三維模型，&34；這些螺旋紋根本不是裝飾，是液體高速旋轉形成的衝刷痕跡！&34；
    0845 臨江市第二中學
    操場東南角的香樟樹掛著冰棱，小林踩過凍硬的積雪，警靴在圖書館台階上打滑。檔案室王老師推了推玳瑁眼鏡：&34；陸小暖的借閱記錄？這孩子總借《船舶圖鑒》，上周還問過港區潮汐表。&34；
    泛黃的借書卡上，少女的字跡工整得嚇人。&34；1998.7.14，《內河航運安全規範》...&34；老秦用鑷子夾起卡片，夾層忽然掉落半片銀杏葉書簽，葉脈間藏著針尖大小的數字——。
    &34；這葉子是防汛局大院摘的。&34；門衛老孫頭嗬著白氣搓手，&34；那幾棵銀杏，95年夏天移栽時澆的是江心島運來的土。&34；
    1030 港務局退休幹部樓
    301室飄出煎帶魚的焦香，老楊按了三次門鈴才等到回應。前調度科科長趙建國趿拉著棉拖鞋，電視機裏正重播98年抗洪紀錄片。
    &34；tb37？那船吃水怪得很。&34；老趙用假肢戳了戳茶幾上的港區地圖，&34；七月大汛期還非要夜航，調度日誌記的是運沙船，可甲板縫裏漏的像是精白米。&34；
    他突然扯開左褲腿，鋁合金義肢接縫處刻著串編號：tb370715。&34；95年修船廠爆炸丟的腿，慰問金裝在印著防汛局公章的信封裏。&34；老人冷笑，&34；錢嶄新得能割手，連號鈔票從中間斷了兩張。&34；
    1215 市局法醫解剖室
    不鏽鋼台麵凝結著冰珠，小林將童屍肝組織切片放進培養皿。&34；銅離子沉積量是正常值的37倍，&34；她調整顯微鏡焦距，&34；這些環狀紋路...像是定期攝入高濃度銅化合物！&34；
    老秦拎著食堂打的燴麵推門而入，熱氣驚醒了冷藏櫃頂的野貓。&34；當年防汛局家屬院統一配送牛奶，&34；他突然用筷子挑起麵條，&34；陸小暖家訂的是不是豆奶？&34；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衝向物證櫃。1998年7月14日的送奶工登記表上，陸家訂戶欄被紅筆塗改成豆奶，但收據存根的油墨檢測顯示原為&34；特供37號乳品&34；。
    1450 臨江製藥廠舊址
    生鏽的鐵門卡在積雪裏，老張用警棍別開條縫。破碎的玻璃反應釜上落著烏鴉，倉庫牆麵的《危險品存放表》被酸液蝕出星狀斑痕。
    &34；丙三醇采購量夠開化妝品廠了。&34；小吳掃著塵封的賬本，突然被蜘蛛網糊了滿臉，&34；98年防汛局在這提純過朱砂...等下！這批甘油運輸單寫的是仁和堂收貨！&34；
    陰暗處傳來鐵桶滾動聲，看門狗狂吠中，老楊從廢棄冷庫拖出個結冰的鋁罐。罐底鋼印在夕陽下泛著冷光：&34；tb3795 軍需特製&34；。撬開密封蓋的刹那，刺鼻的銅鏽味驚飛滿室寒鴉。
    1700 仁和堂煎藥房
    二百個紫砂壺在文火上咕嘟，陳掌櫃的助聽器傳出尖銳嘯叫。&34；防汛局當年要過多少陳皮？&34；老張拂去秤杆上的藥渣，&34；三十七噸？那得把華南的橘子園摘禿！&34；
    老楊突然掀翻裝藥材的笸籮，在桃木櫃台縫隙摳出半張蠟紙。1995年的《特殊物料交接單》上，&34；朱砂&34；欄被修改成&34；陳皮&34；，塗改液成分與水文站使用的消字靈完全一致。
    &34；作孽啊...&34；陳掌櫃的銅煙鍋敲在&34；妙手回春&34；匾額上，&34；那些銅罐子卸貨時，我親眼看見滲黑水...&34；話音未落，後院晾曬的何首烏轟然倒塌，露出藏在竹匾背麵的三十七個銅製奶瓶。
    1930 防汛局家屬院3號樓
    陸長明家的防盜門結著冰霜，老秦哈氣暖開鎖芯。梳妝台抽屜深處，小林摸出本塑料封皮日記，內頁缺失的七月十五日殘留著紙纖維——與國安局碎紙機裏的殘渣形態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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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媽媽換過我的牛奶。&34；稚嫩的筆跡在1998年7月10日寫道，&34；說豆奶更有營養，可每次喝完都夢見鐵船唱歌...&34；老張用紫光燈掃過空白處，顯出張鉛筆拓印的銅罐紋樣——與製藥廠冰罐的防爆閥圖案一模一樣。
    樓下忽然傳來摔炮聲，老楊掀開窗簾，看見三個戴棉帽的男人在雪地裏燒紙錢。躍動的火光照亮領頭人下巴的疤痕——與王某胸口的槍傷增生組織紋理完全一致。
    2200 刑偵大隊案情分析會
    暖氣片烘著濕漉漉的警服，投影儀在白煙中投出交織的紅線。&34；這不是簡單的走私！&34；老楊用教鞭戳著港口剖麵圖，&34；三十七個銅罐貫通江堤，每處焊接點都對應著童屍打撈位置！&34；
    小吳突然踢翻接線板：&34；銅離子代謝模型完成了！&34；屏幕上的江流圖泛起血紅色，&34；如果持續攝入含銅液體，人體會在七年內變成導體...&34；他的聲音突然卡住，因為老張正舉著個銅製奶嘴——與仁和堂發現的奶瓶完全匹配。
    走廊傳來急促腳步，內勤小王舉著傳真闖進來：&34；國安局補充解密文件！tb37是軍用人體抗輻射實驗...&34；她的尾音被呼嘯的北風吞沒，窗外防汛指揮部的紅旗在雪夜中獵獵作響，旗杆基座隱約露出半截銅管。
    現實罪證拚圖
    製藥廠冰罐殘留液檢出丙三醇與銅化合物混合物，遇水可釋放致命神經毒素
    陸小暖書簽上的銀杏葉經同位素檢測，土壤成分與江心島軍事管製區完全一致
    防汛局特供奶瓶的矽膠奶嘴，與九十年代海軍潛艇兵防輻射藥瓶密封圈為同批次產品
    王某同夥焚燒的紙錢灰燼中檢出朱砂成分，折痕規律與貨輪航行日誌缺失頁頁碼吻合
    致命日常
    送奶工路線圖 → 童屍分布圖 → 銅罐埋設點
    防汛局家屬院冬季供暖管道 → 銅化合物揮發最佳溫度 → 慢性中毒時間軸
    仁和堂煎藥火候記錄 → 朱砂提純溫度曲線 → 毒素合成臨界值
    血色脈絡
    陸長明日記本塑封套生產廠家，正是tb37貨輪救生艇供應商
    製藥廠爆炸案傷亡名單中，包含三位反對銅罐安置方案的水利專家
    國安局二次解密文件中，某位領導簽字與陸小暖借書卡塗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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