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8 臨江市刑偵支隊證物室
    老張的放大鏡懸在北鬥七星熒光標記的照片上，台燈將他的影子拉長成扭曲的十字。突然，他的指節叩響桌麵——第七顆熒光點的黴斑下藏著枚針孔大小的焦痕。這讓他想起1998年鍋爐房爆炸案中，那個被焊槍熔穿的通風口。
    窗外的晨霧滲進百葉窗，裹著證物櫃裏防腐劑的味道。當他翻開陸小暖的生物作業本時，一張泛黃的糖紙滑落，背麵用圓珠筆描著歪扭的航道圖，墨跡在某個坐標點反複塗改，暈染出黑洞般的汙漬。
    0755 臨江二中生物標本室
    小林的白大褂下擺掃過積灰的標本架，停在一排貼著“實驗廢料”的廣口瓶前。當他擰開七號瓶蓋時，福爾馬林混合著銅鏽的腥氣直衝鼻腔。浸泡在液體中的胎兒蜷縮如蝦，臍帶處纏繞的銅絲已氧化發黑。
    “這是當年解剖課教具。”生物老師的聲音從背後飄來，鏡片反光遮住了眼神，“陸同學總說這些標本像被詛咒的琥珀。”
    小林用鑷子挑起銅絲，發現氧化層下隱約有刻痕。他突然轉身擋住老師的視線：“聽說您參加過95年青少年科技夏令營？” 老師的皮鞋在地板上蹭出短促的吱呀聲，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
    1103 海軍裝備研究所第三檔案庫
    老楊的指尖撫過海軍製式鎖具的鋸齒，金屬的寒意滲進骨縫。當技術員拆開鎖芯時，一粒青綠色銅屑掉落在雪白的襯布上。
    “這是95式巡邏艇彈藥庫的專用鎖。”技術員的鑷子微微顫抖，“但內部齒輪被改裝過，加了道自毀卡榫。”
    窗外的海風裹著鹹腥灌進來，老楊眯眼看著銅屑在陽光下泛出詭異的橘紅色反光——和江心島打撈的銅罐氧化層完全一致。他突然抓起鎖具殘片，在某個凹槽處嗅到淡淡的魚腥味，正是昨晚冷藏車上的鱸魚氣息。
    1447 臨江療養院鬆濤苑
    小吳的護士服口袋裏藏著微型輻射檢測儀。當她推開vip3號院的橡木門時，檢測儀突然在仿古留聲機前瘋狂震動。
    “這是領導療養時聽的船工號子。”護工擦拭著黑膠唱片，指甲縫裏嵌著藍漆碎屑，“說是能安神。”
    小吳的瞳孔驟然收縮，唱片標簽上的發行年份是1995年，封麵照片裏模糊的貨輪輪廓，正是當年爆炸沉沒的“臨江七號”。她的手指剛觸及唱片架，身後突然傳來輪椅碾過木地板的聲響，某位退居二線的老領導正用渾濁的眼球盯著她胸前的工牌。
    1820 江心島廢棄造船廠
    老張的強光手電刺破船塢鐵門的蛛網，光束掃過鏽蝕的龍門吊時，一截嶄新的鋼絲繩突兀地垂在陰影中。他順著繩結摸到潮濕的磚牆，在某個磚縫裏摳出半片藍漆——與防汛局鍋爐房脫落的塗層成分相同。
    海風突然裹來柴油味，遠處傳來拖船引擎的轟鳴。老張閃身躲進坍塌的料倉，看見三個穿膠靴的男人正從暗渠拖拽密封箱。箱體撞擊礁石發出的悶響，讓他想起法醫解剖室裏，手術鉗敲擊肋骨的聲音。
    2215 刑偵支隊案情分析室
    老楊將輻射鱸魚的檢測報告摔在桌上，魚眼標本在投影儀下泛著血絲：“同位素鉈201的半衰期剛好73小時，而療養院上周的醫療垃圾裏有四支空藥劑瓶！”
    小林突然舉起胎兒臍帶的顯微照片，銅絲刻痕在放大後顯出“tb370715”的字樣——與老趙義肢編號完全一致。
    老張默默攤開糖紙背麵的航道圖，用紅筆圈出被反複塗抹的坐標。電子地圖上浮現出的輪廓，讓所有人脊背發涼——那正是現任領導夫人名下的近海養殖場。
    下章預告：《鏽鏈》
    船塢暗渠打撈出的密封箱內驚現95年爆炸案失蹤船員的胸牌
    療養院黑膠唱片檢測出船用潤滑油成分，聲紋圖譜與童屍耳道損傷匹配
    生物老師抽屜暗格曝光的夏令營合影中，驚現年輕時的陳掌櫃
    近海養殖場水下探測器傳回的畫麵裏，成排銅罐隨潮汐規律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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