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當秤杆的兩端都浸滿血淚，公平就成了最鋒利的凶器。&34；
    ——臨海市勞動仲裁院門口石獅底座刻痕
    0550 跨海大橋追尾事故
    濃霧裹著柴油味糊在擋風玻璃上，老楊推開變形的車門時，鞋底粘住了半張陳氏貨運單。十輛冷鏈車首尾相撞，藍白色冷凍液在柏油路上匯成毒溪。
    &34；刹車片摻了陳氏廢金屬！&34；司機瘸著腿扒開貨箱，腐爛的帶魚堆裏赫然露出半截機械臂，指節上鏽蝕的工號與三年前失蹤的拋光工吻合。
    橋墩下傳來哭罵，漁民老周正用魚叉猛戳漏油的儲罐：&34；這些化工廢料毒死了我三畝蠔田！&34；黑紫色油汙中浮起畸形的生蠔，殼內珍珠裹著瀝青狀物質，在晨光下泛著死魚眼般的灰白。
    0630 城中村早點攤
    油鍋騰起的青煙裏，賣煎餅的大嬸突然打翻麵糊桶。&34；陳氏糧油店的麩皮麵...&34；她顫抖著舀出半勺發黑麵粉，指縫間的濕疹已潰爛見骨。
    巷口爆發推搡，菜販老王死死護住三輪車上的菠菜：&34；稽查隊的稱有問題！&34；電子秤屏幕閃爍間，五斤蔬菜瞬間跳成三斤二兩。穿製服的男人踹翻菜筐：&34；再鬧送你去陳氏矯正學習班！&34；
    修車鋪傳來巨響，學徒被爆燃的電瓶灼傷，老師傅扒開電池殼：&34；又是陳氏翻新的舊電芯...&34；內部填充的報紙頭條還印著《陳氏集團榮獲安全生產模範單位》。
    0715 農民工子弟小學
    開裂的黑板上，值日生正擦去&34；爸爸別去毒車間&34；的粉筆字。老楊的指尖撫過窗台積灰，粉塵在陽光下閃著金屬光澤。
    &34；這些孩子咳血半年了！&34；班主任摔碎陳氏捐贈的保溫杯，內膽滲出藍綠色液體，&34；教育局說做霧化治療，可霧化機也是陳氏醫療捐的！&34；
    操場突然騷動，兩個男生爭奪著銀色藥片：&34；爸爸說吃了這個搬貨不累...&34；校長衝過來時，藥片在水泥地上融化出蜂窩狀蝕痕，與陳氏車間地板的腐蝕紋路如出一轍。
    0840 建築工地討薪現場
    三十七個安全帽在基坑邊緣搖搖欲墜，老楊的擴音器混著塔吊轟鳴。&34；跳下來錢就到位！&34；包工頭站在奔馳車頂撒鈔票，百元鈔背麵印著&34；陳氏集團承兌匯票&34；。
    瓦工老李突然扯開上衣，肋骨間的術後疤痕扭曲如蜈蚣：&34；在陳氏醫院切了兩葉肺，他們說是抽煙造成的...&34；咳出的血沫濺在《工傷認定書》封皮，正好蓋住&34；不予受理&34；的紅章。
    物料區傳來尖叫，女工抱著發黴的棉被：&34；陳氏捐的救災物資...&34；被芯抖落的棉絮粘在未凝固的混凝土上，正被澆築進新落成的市科技館立柱。
    1020 職業病鑒定中心
    x光片在觀片燈前連成慘白的柵欄，老楊數到第53張塵肺胸片時，走廊傳來刺耳的摩擦聲。輪椅上的礦工用矽肺折磨的手掌，在牆上摳出深深指痕：&34；他們往我血管裏打顯影劑...說這樣病灶就查不出了...&34；
    診室突然衝進戴口罩的男人，懷裏嬰兒的繈褓滲出膿血：&34；媳婦在陳氏紡織廠暈倒早產...&34；新生兒後背的胎記，竟與陳氏排汙許可證編號完全一致。
    1210 農貿市場稽查
    公平秤的砝碼在托盤上跳動，老楊掀開水產箱蓋，冰塊下壓著泛黃的《環評報告》殘頁。&34；這些蝦注射了陳氏生長激素！&34；檢疫員剖開蝦頭，湧出的膠狀物粘連著手術縫合線。
    幹貨攤前爆發拉扯，主婦們砸碎發黴的香菇：&34；陳氏生態大棚用甲醛保鮮！&34；攤主突然掀翻貨架，三十罐貼著&34；有機&34；標簽的蜂蜜滾進下水道，蜂蠟在汙水裏浮起工業潤滑油的光澤。
    1455 危化品倉庫泄漏
    警戒線在酸霧中飄搖，老楊的防護麵具很快結滿水珠。倉管員跪在泄漏的儲罐前：&34；報警器線路被陳氏電工改了...&34；他摘下手套，掌心的皮膚已與橡膠粘連。
    &34；退後！這裏都是合規倉儲！&34；陳氏安全主管揮動鍍金公章，袖口露出腕表上的鷹隼標誌。實習生小陳突然嘔吐，他剛發現消防栓裏灌的是陳氏排汙管接來的&34；工業用水&34；。
    1730 信訪大廳
    陶瓷杯碎片在訴狀上泛著冷光，塵肺病人老吳的輪椅卡住了旋轉門。&34；第九次補充材料...&34；他抖開被退回的檔案袋，x光片邊緣粘著陳氏醫院開具的&34；肺結核診斷證明&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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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農婦突然扯開嬰兒繈褓，畸形兒的脊椎凸起條形碼：&34；陳氏藥廠說這是基因優化...&34；保安衝進來時，牆皮簌簌脫落，露出十年前&34；陳氏慈善小學奠基儀式&34；的劣質防水漆。
    2010 碼頭走私船
    探照燈刺破鹹腥夜幕，老楊的手電掃過&34；冷凍海鮮&34；貨箱。搬運工突然慘叫，木箱裂縫中伸出潰爛的人手，指甲縫嵌著陳氏車間的鋁合金碎屑。
    &34；這是合法的跨境醫療合作！&34；負責人擦拭金絲眼鏡，鏡腿鷹隼徽記倒映著海警船燈光。二百米外，漁船正在傾倒發臭的魚獲，破裂的魚腹中漏出印著陳氏標誌的實驗器皿。
    眾生刻度
    0420 晨會
    值班日誌夾著陳氏宴會的殘羹照片，鵝骨頭上刻著失蹤工人編號。
    1105 外勤
    老楊在廢棄廠區發現篡改版《安全生產手冊》，關鍵章節被替換成陳氏廣告彩頁。
    1630 協查
    高速公路休息站查獲二十輛陳氏冷鏈車，融化的冰水在地麵蝕出《環保承諾書》簽名圖案。
    2345 歸檔
    實習生小陳在失蹤者照片牆前昏倒，九張麵孔的瞳孔位置都有相同的化學品灼痕。
    蝕
    結案時老楊發現女兒送的鋼筆不出墨——筆舌堵著藍黑色結晶物，與陳氏排汙口沉積物成分一致。推窗望見陳氏大廈新裝的ed幕牆，滾動播放著：&34；以敬畏之心守護民生根基&34；。
    夜市攤飄來地溝油的焦臭，乞丐在分食過期罐頭，拉環內側刻著&34；陳氏優秀員工獎勵&34；。老楊摸出警官證時，發現封皮燙金字已被酸雨腐蝕成&34；奉命沉默&34；。
    &34；我們丈量深淵的尺度，卻總被標尺上的鏽跡蒙蔽雙眼。&34；
    ——臨海市勞動監察大隊年度總結報告末頁批注
    終章預告：砥石
    陳氏員工宿舍查獲5000本《職業病防治法》關鍵條款頁被替換為產品說明書）
    海鮮市場溯源發現致癌物與陳氏實驗室排放物同源
    拆遷辦保險櫃驚現人體骨灰混凝土試塊強度檢測報告標注&34；特殊添加劑&34；）
    跨海大橋橋墩檢出異常蜂窩狀腐蝕紋路與塵肺病患者x光片高度吻合）
    市井注腳
    送水工 三輪車鏈條卡著帶血槽的齒輪與拆遷現場人體碎骨裂痕匹配）
    環衛工 掃帚柄纏著兒子被退回的工傷認定書塑封層夾著五粒放射性塵埃）
    藥店學徒 用過期藥瓶折千紙鶴擱在含汞廢水池漂浮成求救信號）
    乞丐 鋁碗底部焊著半枚陳氏工牌二維碼掃描顯示為三年前注銷的失蹤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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