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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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慈愛之庭時,‘黑色’已悄然籠罩樹庭。
眾人沿著苔痕斑駁的台階前行,鞋底與石板摩擦發出細微聲響。
遐蝶突然駐足,指尖在空氣中劃出金絲漣漪,“「死亡」的氣息..愈發濃烈了。”
緹安捂住口鼻後退半步,靴底碾碎了一片枯萎的蕨類,“這..好可怕..”
話音未落,台階陰影中驟然竄出一道黑影 —— 黑橙相間的扭曲軀體布滿機械棱角,關節處伸出鋒利如刃的肢體,頭部圓形發光裝置閃爍詭異橙光,正是黑潮造物!
並且,在一旁的月光下,台階兩側倒伏的植株上附著著半透明的膜狀物體,如同被抽走血肉的空殼。
迷迷的絨毛突然炸開成防禦形態,“這是什麽..野獸嗎?還是死亡泰坦的眷屬?”它的肉墊在空氣中劃出探知波,卻在觸碰到黑潮造物時發出刺啦聲響。
遐蝶蹲下身,金絲穿透腐肉表麵,“不,都不是..這是黑潮造物,生命遭到侵蝕形成的,扭曲而空虛的軀殼。”
隻見腐肉突然膨脹,露出內部密密麻麻的眼球狀結構。
“大家,提高警惕!無論樹庭發生了什麽,能在這裏見到黑潮造物的遺骸,絕不是個好兆頭。”遐蝶提醒道。
緹安剛要衝上前,卻見造物另一肢體彈出鏈鋸狀利刃,空氣被切割出刺耳聲響。
“怪..怪物活了!緹安來保護大家..!”
她喊聲未落,遐蝶就連忙喊住了緹安。
“緹安,先躲到我們身後!星閣下,林羽,三月七小姐,我們一起上!”
“迷迷也要幫忙!”
林羽手持長劍,瞬間衝向黑潮造物,劍刃與黑潮造物的肢體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交鳴聲。
星揮舞著棒球棍,棍影重重,不斷地擊打在黑潮造物身上。
三月七則迅速拉開冰弓,弓弦上凝結出一支支冰箭,“嗖” 地射向黑潮造物。
冰箭帶著刺骨的寒意,射中黑潮造物後,結成一層冰霜。
迷迷懸浮在空中,身體周圍閃爍著五彩的光芒,隨後釋放出一道道能量波,轟向黑潮造物,反被其吸收,驅動裝置竟因此更劇烈轟鳴,橙光愈發刺目。
“果然,‘黑色’的‘利劍’和‘鬥篷’..指的就是‘黑潮’。”
遐蝶緊盯造物核心,胸口那枚跳動的黑色結晶。
隨後,遐蝶揮舞鐮刀,一刀斬去,穿透其發光頭部與結晶。
隨著結晶碎裂,造物機械軀體轟然崩塌,零件散落一地,殘留的黑潮能量仍在地麵蠕動。
緹安跌坐地上,“幹..幹掉了..大家..好厲害..”她望著殘骸心有餘悸。
迷迷懸停在零件上方,“這些家夥不該出現在這裏吧?”
遐蝶收起鐮刀,神色凝重,“樹庭地處偏僻,黑潮卻仍蔓延至此..‘紛爭’失守的世界,比想象更凶險。”
緹安急道,“那奧赫瑪也會危險嗎?”
遐蝶查看戰場,見機械殘骸旁留有學者掙紮的痕跡,“單看這場戰鬥痕跡..學者們擋住了第一波進攻,可付出的代價..”
眾人沉默,暮色中的樹庭隻剩黑潮殘餘能量滋滋作響。
神悟樹庭殘敗的小徑,風卷著枯葉掠過,緹安卻攥緊拳頭,望向高聳的裂分之枝,紅發在風中揚起,“緹安覺得..會沒事的!樹庭的大家都很聰明,肯定能趕跑黑潮。”
迷迷懸浮在她肩頭,絨毛輕顫,“而且,阿格萊雅說刻夏還活著,其他人肯定也有希望。”
忽又歪頭,“不過這人到底是誰?怎麽大家對他態度這麽複雜?”
“阿格萊雅大人對他的態度,可談不上信任。”
林羽無奈的笑了笑,“這下我完全理解那複雜勁兒了..”
迷迷立刻湊過去,“好夥伴,你也吃過他的虧?”
遐蝶忙解釋,“相信我,她對你們可比刻夏好多了。” 頓了頓,神情嚴肅,“刻夏身為黃金裔,卻堅信泰坦與神諭是笑話,公民大會上,逐火之旅的反對票裏,總有他那一張。”
“啊?樹庭圍著泰坦建,他還搞這套?” 迷迷震驚得打旋,絨毛都豎了起來。
緹安忙擺手,“大家說啦,瑟希斯最寬容新思想,和刻法勒一樣,是對我們最好的泰坦!”
“連這種‘新思想’都包容..瑟希斯確實寬容。” 迷迷感慨,又追問,“對了,和泰坦的協定..”
遐蝶望向樹庭深處,“我們與善意泰坦約定,逐火之旅中,它們提供支持,我們隻在最後歸位火種。”
緹安忽插話,聲音低落,“除了歐洛尼斯歲月之泰坦,它是不得已交的力量..”
迷迷忙飛過去安慰,“歐洛尼斯肯定沒那麽勉強!不然怎會認可星,還讓我們一起旅行?”
遐蝶點頭,“確實,也幸虧幾位泰坦沒被黑潮侵蝕。”
“緹安相信瑟希斯不會有事!樹庭大家那麽聰明。” 緹安再次握拳,突然挺胸,“找刻夏和大家的任務,交給緹安!我會飛,找人超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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遐蝶將紡錘遞她,“帶引緯去,金絲在高處更有用,但答應我們,一定保護好自己。”
“好!我遇險就找大家,你們遇險也喊我開門!” 緹安拍胸脯,又想起什麽,聲音弱下,“我知道要少用‘開門’,隻是想幫大家..”
“我們知道啦,緹安可是最厲害的半神,像故事裏的大英雄,厲害力量要留到最後,這樣才萬無一失,對不對?”
“小小蝶說得對!勇敢的緹安先開路!” 緹安瞪大眼睛神情煥發。
迷迷也振奮,“小緹安這麽有幹勁,我也不能落後!就用歐洛尼斯的力量,幫好夥伴們!” 絨毛泛起柔光,似已準備好迎接挑戰。
迷迷懸停在一具斷裂的造物殘骸旁,絨毛輕顫,“嗅嗅..會有記憶的氣息嗎?” 它湊近那具布滿尖刺的軀體,卻見怪物肢體如盤根錯節的荊棘,散發著排斥生命的陰冷氣息。
“這麽多怪物..”
遐蝶話音未落,迷迷已鼓起勇氣,肉墊貼上造物外殼,“或許能找到有價值的記憶 —— 人家試試看。”
刹那間,迷迷猛地縮回手,絨毛因刺痛炸開,“啊..紮到人家了!而且什麽都沒有..”她繞著殘骸打轉,發現黑色軀體內殘留著金色餘灰,與泰坦的黃金血竟有幾分相似。
再次深吸一口氣,迷迷閉緊雙眼,“迷..迷迷..”
但許久後,仍垂頭喪氣,“不行..人家什麽也沒看到。”
另一具麵目猙獰的造物旁,遐蝶忍不住捂住嘴。
“這扭曲的生命,過去或許也是會為傷痛惻隱的靈魂,如今卻隻剩攻擊本能,直到魂息消散。”
這時,迷迷又飛向它,固執地嚐試,“這隻怪物或許承載了有用的記憶..” 可最終仍頹然落下,“好吧..是人家想多了。”
“嗚,人家盡力了..怎麽一點點記憶都看不到呢?” 迷迷聲音帶著委屈。
遐蝶輕歎,“或許是因為..被黑潮吞噬的生命,已毫無靈魂可言了,它們的記憶、情感,早被黑潮絞碎成虛無。”
風掠過樹庭,卷起黑潮殘霧,眾人望著滿地殘骸,心中沉甸甸的。
那些曾鮮活的存在,如今連殘留的記憶都被剝奪,而黑潮的陰影,還在樹庭深處蠢蠢欲動。
...
與此同時,奧赫瑪的醫療室內,消毒水氣息混著淡淡的清香。
風堇摘下染血的手套,指尖因長時間操刀微微發顫,“阿格萊雅女士,那名出現在奧赫瑪城郊的傷患,經過幾日大小手術,已經性命無虞了。” 她靠在器械櫃旁,眼瞼下青黑一片,卻仍強撐著精神。
阿格萊雅輕輕按住她的肩,目光掃過監護儀上起伏的曲線,“平白又為你添了辛勞,風堇。” 見風堇欲開口,她又搶先道,“他受黑潮影響,髒器的纖維化尤為嚴重,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不必給自己壓力,現在也別著急回樹庭,先好好休息。”
風堇剛要反駁,阿格萊雅卻話鋒一轉,“吾師,我還有事想與你說,這名傷者來曆蹊蹺,他並非奧赫瑪人,衣物針腳藏埋方式,是樹庭獨有的手藝。”
“樹庭?難道說..”緹寶捧著通訊裝置湊過來,恰在此時,裝置突然震動。
她慌忙點開,臉色瞬間煞白,“啊..緹安來消息了!”
醫療室內驟然死寂,唯有緹寶顫抖的聲音,“我們看到樹庭已遭黑潮造物入侵..透過金線,也暫時還沒有感知到幸存者的存在..怎,怎麽辦,阿雅?”
阿格萊雅瞳孔微縮,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黑潮威脅果真加劇了,隻沒想到樹庭首當其衝。” 她逼近緹寶,“他們能感知到火種如今身在何方麽?”
緹寶咽了咽口水,“我們看到了..火種還在,隻是..她們無法確認泰坦有沒有也受到黑潮感染..”
“當務之急是確認並轉移火種,搜尋幸存者,理清樹庭之災始末。” 阿格萊雅迅速決斷,“就這麽轉告她們,還有,務必確認刻夏的下落,如無意外,他一定還活著。”
待緹寶傳遞完消息,終於忍不住問,“阿雅..你怎麽知道刻夏還活著?”
“我對他的秉性再清楚不過,並且他在下界拿到過一部分的權柄。” 阿格萊雅望向窗外遠處陰雲密布的天空,“倘若這位瀆神的「大表演家」再次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定會打起火種的主意,教泰坦為自己陪葬。” 她語氣平淡,卻讓整個房間溫度驟降,“這次,不是玩笑。”
緹寶望著她凝重的神色,喉頭發緊,“內憂外患..你說的是?”
“即便紛爭神權懸置,黑潮來勢也太過迅猛。”
“這場慘劇不隻是天災,可惜,元老院定會借機動作,我會封鎖消息,你也須留心,防患於未然。”
緹寶下意識攥緊衣角,“那..還要告訴小風堇麽?”
阿格萊雅看向正在整理器械的風堇,她背影單薄卻挺直,終是歎了口氣,“晚些吧,她連日手術已疲憊不堪,我不想這噩耗壓垮她。”
醫療室內再次沉默,唯有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
緹寶望著屏幕上跳動的數字,輕聲道,“希望樹庭的人們,度過這次難關的..越多越好。”
阿格萊雅凝視著昏迷的傷者,他胸口繃帶滲出淡淡血跡,良久才開口,“吾師,隻看這傷患的狀況,你我該做好最壞的打算..除他拚死逃出,樹庭恐怕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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