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一輪的爭吵過後，這場大團聚的早餐就這麽結束了。
    阿格萊雅眾人被帕姆帶到二樓車廂的盡頭。
    二樓車廂的盡頭果然空曠，幾扇緊閉的房門並排立著，電子屏上顯示著“未占用”的字樣，足有四五個房間。
    阿格萊雅選了靠外的那間，緹寶跟在她身後，白厄則徑直走向最裏麵的房間，大概是習慣了安靜。
    其他人瑕蝶還有風瑾她們則住在一個房間裏。
    至於刻律德菈和海瑟音就各自一人一間房。
    剩下的房間，就是克拉拉、花火和星嘯的。
    林羽看到一間占用的空房，突然想起一個人，阿哈。
    那個總愛裝成小孩子的歡愉星神。
    那次突襲，被偷襲致死，意識模糊間，隻看到阿哈突然出現在眼前，笑著說“不好玩，重來”。
    然後就是天旋地轉的眩暈，再睜眼時，自己竟回到了三天前，傷口消失無蹤，而她早已沒了身影。
    逆轉時間救了他，卻連句“再見”都懶得說？
    林羽靠在走廊的欄杆上，望著窗外，眉頭微微皺起。
    他是真的搞不懂阿哈的思維，她到底在想什麽？
    是為了不幹預所謂的“劇本”，才刻意藏起來？
    可畢竟星神的存在，本就可能攪亂凡世的軌跡。
    可她又偏偏在他瀕死時出手，打破了那所謂的“劇本”。
    還是有別的理由？比如覺得“看著你們瞎折騰更有趣”？畢竟她是歡愉星神，或許混亂本身就是她的樂趣。
    “在想什麽？剛剛就見你走神。”
    林羽看去，發現是阿格萊雅朝著自己走來。
    他搖了搖頭，對著阿格萊雅解釋。
    阿格萊雅聽過後微微點頭。
    “神明的心思，本就不是我們能猜透的。”
    林羽笑了笑，沒再深究。
    或許吧，不管阿哈藏在何處，至少她留下的那份“歡愉”是真的。
    “你是來找我的？”林羽詢問著，目光在阿格萊雅平靜的臉上頓了頓。
    她很少主動找自己單獨談話，多半是有要事。
    “嗯。”阿格萊雅輕輕點頭，側身推開身後的房門，“我們到房間裏麵來說吧。”
    林羽走進去，剛進門就愣住了。
    房間裏並不像他想的那樣隻有阿格萊雅一人，緹寶、風瑾、遐蝶、昔漣都在，幾人圍站在窗邊，神色凝重。
    “這麽多人在這裏，看來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林羽心頭一沉，試探著問道，目光掃過緹寶泛紅的眼眶。
    “林羽..”緹寶往前站了半步，指尖攥得發白，“我們想借用歲月的力量。”
    “歲月？”林羽皺起眉，下意識道，“你們應該去找星的。她才是執掌歲月權柄的人，我對這力量一竅不通。”
    他看著緹寶泫然欲泣的樣子，一個模糊的念頭在心裏漸漸清晰，喉結動了動，輕聲追問。
    “你們要歲月的力量是要做什麽？”
    “我..”緹寶咬著唇，眼圈紅得更厲害了，像是耗盡了所有勇氣，才猛地抬起頭，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我想嚐試用歲月的力量複活緹安！”
    “緹安”兩個字像重錘砸在空氣裏，房間瞬間陷入死寂。
    林羽怔住了。
    “可歲月的力量隻能回溯時間，不能逆轉生死。”林羽開口，想起星曾說過的話，“強行幹預的話，會遭到反噬的。”
    “我知道。”緹寶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砸在手背上，“但我查過古籍，上麵說‘歲月藏著未盡之緣’，或許..或許有例外呢？緹安她那麽好，她不該就那樣..”
    風瑾輕輕扶住緹寶的肩膀，對林羽沉聲道，“我們不是要你強行使用力量，隻是想請你幫忙說服星，她最聽你的話，或許願意試著回溯到緹安出事前的瞬間，哪怕隻是讓我們再見她一麵..”
    林羽看著房間裏每個人的臉。
    緹寶通紅的眼睛、風瑾緊抿的唇、昔漣凝重的側臉、遐蝶擔憂的目光，還有始終沉默的阿格萊雅，她顯然也是默許的。
    他想起自己瀕死時，阿哈逆轉時間救了他。
    但林羽不知道那是她的能力還是浮黎的能力。
    逆轉時空的手段，前所未聞。
    “我去找星談談。”
    “但我不能保證她會同意，更不能保證結果。”
    “你們想清楚了嗎？”
    緹寶抬起頭，眼裏重新燃起光，“想清楚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想試試！”
    林羽點點頭，轉身往門外走。
    路過阿格萊雅身邊時，被她叫住。
    “林羽，如果星不同意，也別太勉強，有些遺憾，或許也是另一種圓滿。”
    林羽沒有回頭，隻是嗯了一聲，推開門走進走廊。
    “阿雅..”
    “吾師，為什麽？”
    “緹裏西庇俄絲死去那麽多，為什麽你隻對緹安產生這異樣的感情？”
    “阿雅..我..”緹寶的聲音抖得厲害，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因為我們隻剩下了我和緹寧..”
    她吸了吸鼻子，“緹安她..她是我們裏最膽小的那個，卻總說要保護大家，黑袍人來的時候，她明明可以先跑的，卻非要把我往門裏推..”
    “她最後看我的眼神，我到現在都忘不了。”
    風瑾從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懷裏，對阿格萊雅搖了搖頭，示意別再追問。
    阿格萊雅望著緹寶顫抖的背影，她沉默了很久，才輕聲道，“因為你把她的名字，刻在了心尖上。”
    “犧牲是責任，是沉重的碑，可緹安的離開，是剜心的疼，是漏風的傷口。”
    “我見過你在深夜對著空床說話，說‘緹安你看，今天的星星很亮’”
    “這樣的牽掛，是家人的重量，是歲月也帶不走的念想。”
    緹寶在風瑾懷裏哭得更凶了，卻像是卸下了什麽重擔，眼淚裏帶著委屈，也帶著一絲被理解的釋然。
    遐蝶遞過手帕，輕聲道，“會有辦法的，林羽一定會幫我們的。”
    昔漣望著窗外緩緩開口，“有人說‘生死有界’，但有人也說過‘情之所至，界限可逾’。”
    “或許，真的能創造一次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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