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蝶！”緹安率先喊出聲，掙開緹寶的手就往她身邊跑，差點撞到她懷裏的燈。
    “我回來啦！你看，緹寶說以後可以天天給我編花環了！”
    遐蝶手裏的燈晃了晃，她卻像是沒察覺，隻是定定的看著緹安，眼眶一點點泛紅。
    直到緹安伸手碰了碰她的衣角，她才猛的回過神，把燈往旁邊一放，一把將緹安抱住，聲音帶著壓抑的哽咽。
    “歡迎回來，緹安大人。”
    “我都說了別叫我大人啦。”
    緹寶走到遐蝶身邊，看著這一幕輕聲道，“蝶，謝謝你，一直守著她。”
    遐蝶搖搖頭，“是她自己在等，等我們來接她。”
    “不過緹安大人變成的玩偶消失了。”
    遐蝶說的是之前緹安死去變成了玩偶，然後‘安葬’在這裏。
    但就在剛剛，緹安被救回來後，這裏的玩偶消失了。
    “消失了？”緹寶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裏隻剩下被風拂過的草莖，連一點布料的都沒留下。
    她清楚記得，那個布偶。
    沒有思想，沒有溫度，隻是個承載著眾人念想的空殼。
    “就在緹安被拉回裂隙的瞬間。”遐蝶回憶著剛才的景象，眼底還有些恍惚，“布偶突然變得透明，像被陽光曬化的雪，一點點融進風裏，最後順著裂隙飄了進去，正好撞上緹安凝聚的身影，等我反應過來，這裏就隻剩草了。”
    緹寶沉默了片刻，“萬物有始有終，執念若了，軀殼自散。”
    “那個布偶，本就是這個時間線裏‘失去’的證明。”
    “現在她從過去回來了，這個時間線的‘失去’也就不存在了，布偶自然會消散。”
    “就像擦掉寫錯的字嗎？”緹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那個布偶是不是知道我回來了，就放心走了？”
    遐蝶蹲下身，笑著點頭，“嗯，它知道你有人陪了，不用再替你守著石碑了。”
    緹安似懂非懂的歪歪頭，突然舉起兔子玩偶，那是剛剛風瑾塞給她的。
    “那我把這個兔子放在那裏好不好？讓它替我告訴草葉，我回來啦，以後會經常來看它們的！”
    那個承載著三年思念的布偶消失了，但沒關係，真正的緹安回來了，帶著過去的陽光和未來的期盼。
    ...
    “原來是這樣麽..”
    “未來的我已經死在它的手裏了..”緹安低著頭，回憶著當時在命運重淵的場景。
    她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麽。
    “難怪當時在裂隙裏，看到黑袍人時，心髒會突然疼得厲害，原來那不是幻覺，是‘未來的我’留在時光裏的傷口。”
    坐在對麵的緹寶握著她的手，指尖傳來微微的顫抖。
    “但現在不一樣了。”緹寶的聲音帶著堅定，輕輕拍了她的手背，“你從那個‘未來’裏走出來了，走到了我們身邊，那個被傷害的緹安，已經是過去的影子了。”
    “所以，你們聊天就聊天，拉著我是做什麽？”
    林羽‘被迫’來到這裏聽著她們談話。
    但這裏可是阿格萊雅的私人浴宮，她們都穿著清涼泡在水池裏。
    這讓林羽進去不是，幹看著也不是。
    “進來呀，愣著幹嘛？”三月七從水裏探出頭，手裏還舉著個裝著果汁的琉璃盞，“阿格萊雅的浴宮有安神功效，你不是說最近總失眠嗎？正好泡泡。”
    “就是，”銀狼舉著相機拍水麵的光影，頭也不抬的附和，“反正我們都不在意，你一個大男人害什麽臊？”
    “你們聊你們的，我在外麵等就行。”
    緹安隔著霧氣朝他喊，“林羽快來！阿雅說水裏加了安神草。”她邊說邊往岸邊劃，浴衣的裙擺浮在水麵，像朵綻開的睡蓮。
    “不了不了，我怕水，一泡就暈。”
    “噗嗤！”遐蝶忍不住笑出聲。
    阿格萊雅指尖在水麵蕩開一圈漣漪，“別逗他為難他了。”
    “大家都是自己人，害什麽臊？再說了，你看銀狼，都開始拍水池底了，比你淡定多了。”
    銀狼舉著三月七的相機對三月七翻了個白眼，“我是在拍證據，證明某人下次再敢偷看我們泡澡，就把他的窘樣做成表情包發遍全網。”
    “誰偷看了？”
    “可別汙蔑我啊！”林羽指著銀狼說著。
    “哦？你可別忘了我的能力。”
    “在之前星的房間裏，是誰在偷看人家洗澡的？”
    這話一出，水池裏的笑聲瞬間停了，所有人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落在林羽身上。
    星猛的從水裏坐直，原本愜意的眼睛瞪得溜圓，浴衣的領口滑下來一點，露出頸間。
    “你說什麽？”她帶著難以置信的茫然，顯然是完全沒印象。
    昔漣和風瑾對視一眼，眼底都閃過“有瓜”的好奇。
    三月七更是直接從水裏站起來，忘了自己還泡在池子裏，指著林羽喊，“好啊林羽！你竟然..”
    “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林羽真是有苦說不出，明明事情原本不是那樣的。
    “好了，反正也是老夫老妻的，說不定這隻是人家的情調呢？”賽飛兒說著。
    聽到這裏，星瞬間就臉紅了。
    三月七看著星臉紅的樣子，頓時就呆住了。
    “不會吧..你們真的在玩那種角色扮演類的東西嗎？”
    “三..三月！”星急得從水裏站起來，“你別亂說！根本沒有的事！”
    聽到這裏，三月七就看向了林羽。
    此刻同樣的，林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裏這麽多人，有些尷尬。
    “行了行了，”銀狼突然開口，打破了僵局，“看把你們倆急的，林羽那慫樣，就算借他個膽子，也不敢耍花樣。”
    她衝林羽揚了揚下巴，“不過你這反應也太遜了，跟星似的，一逗就臉紅。”
    “誰臉紅了！”星連忙輕喊了一聲。
    “好啦..”星的聲音軟下來，“別欺負林羽了。”
    “哪能叫欺負啊？”賽飛兒笑得一臉狡黠，“我們這是在靜靜吃瓜，順便幫你們促進促進感情，你看林羽那緊張樣，平時打架都沒這麽慫。”
    阿格萊雅指尖漫不經心地劃著水麵，聞言隻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林羽目光不由自主追著阿格萊雅的身影。
    水汽氤氳中，她浴衣若隱若現，襯得側臉線條愈發柔和。
    可越是這樣，他心裏就越亂。
    阿格萊雅失去了大半情感，對喜怒哀樂的感知本就遲鈍，剛才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到底是覺得有趣，還是覺得荒唐？
    他想起自己那些明裏暗裏的心思。
    這些在旁人看來或許明顯的心意，到了阿格萊雅這裏，會不會隻是“同伴間的友好”？
    更何況剛才那場誤會，雖然大家都知道是玩笑，可“偷看”兩個字總歸刺耳。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輕浮？
    再想到其他人都知道他的事。
    他身邊從不缺陪伴，星的害羞，三月七的活潑..流螢的溫柔。
    阿格萊雅這樣的人，會願意走進這樣的關係裏嗎？她連基本的情感都難以感知，又怎麽會接受一份如此複雜的心意？
    “想什麽呢？”銀狼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不就是被調侃兩句嗎？至於這麽愁眉苦臉的，不像你啊。”
    林羽深吸一口氣，剛想開口，卻聽阿格萊雅突然站起身。
    “林羽，過來。”
    她聲音很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