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死了嗎？”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指尖卻徑直穿了過去。
    “這是..怎麽回事？”
    星看著她，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星梅姐姐，你回來了。”
    林羽站在一旁，看著那道透明的身影，心裏那塊因猶豫而沉重的石頭，似乎終於輕了些。
    這隻是暫時的重逢，卻已足夠。
    足夠讓她看到，他們沒有辜負她的犧牲。
    足夠讓她知道，小鎮的羈絆，從未斷絕。
    ““是瑕蝶救了你..暫時。”他側身讓出位置，讓她看到站在廢墟邊緣的紫色身影，“她能喚回逝者的靈魂，讓你暫時脫離輪回。”
    林羽開始解釋剛剛發生的一切。
    鎮長的背叛，星軌議會的陰謀，天興城訓練家與龍的突襲，還有他如何反擊，如何在一片焦土中找到她的遺體。
    說到自己曾因猶豫而錯失治愈的時機時，林羽的聲音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愧疚。
    “對不起，我..”
    “不怪你。”姐姐輕輕搖頭，透明的臉上露出理解的笑容。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當時那種情況，換作是我，也會怕衝動壞了大事。”
    她的目光轉向被捆在遠處的訓練家，又看向那些在廢墟中忙碌著安葬逝者的眾人，
    語氣裏帶著淡淡的悵然，“他們..都還好嗎？”
    “大部分人都..”風瑾在一旁說著，“我們已經把能找到的遺體都安葬在鎮子中心附近了，聽說，那裏是小鎮最安穩的地方。”
    姐姐沉默了片刻，虛影輕輕飄起，朝著中心處的方向飛去。
    “我去看看他們。”她聲音遠遠傳來，帶著溫柔，“等我回來，還有話想跟你們說。”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焦黑的樹影後，林羽轉身走向瑕蝶。
    紫色的微光在她周身流轉，像是剛完成一場漫長的儀式，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能力。”林羽在她身邊站定，“能從冥河喚回靈魂，這已經超出了我所理解的範疇。”
    瑕蝶轉過頭，瞳孔裏還殘留著些許幽光。
    “我本就與生死交界有關，能短暫撬開冥河的縫隙，不算稀奇。”她頓了頓，補充道，“但每一次召喚，都要付出代價，靈魂在世間停留的每一刻，都在消耗我的精神力。”
    林羽的心猛的一跳，一個幾乎不敢奢望的念頭浮了上來。
    他看著瑕蝶，聲音帶著緊張，“那..你能讓她複活嗎？讓她真正活過來，回到這裏。”
    瑕蝶沉默了。
    她望著姐姐離去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能。”
    林羽的呼吸驟然停滯。
    但瑕蝶的下一句話，卻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的希望。
    “但需要很大的代價。”她的目光落在林羽身上，帶著認真，“複活逝者，相當於強行扭轉輪回的軌跡。”
    “輕則獻祭等價的生命能量，重則..以召喚者的靈魂為引，永世困在冥河岸邊，替她承受輪回之罰。”
    她輕輕歎了口氣，周身的微光黯淡了幾分，“我剛才將她從冥河中拉回，已經是極限了，她的靈魂本就虛弱，再強行賦予肉身，隻會讓她在兩種法則的撕扯中徹底消散，連輪回的機會都留不下。”
    林羽的肩膀微微垮了下來。
    他早該想到的，生死之間哪有那麽容易跨越的界限。
    瑕蝶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奇跡。
    “她在陽間最多能停留三個時辰。”
    “好好陪她說說話吧。”
    “有些告別，需要好好說出口，才算真正的了結。”
    林羽點了點頭。
    或許，這樣就夠了。
    至少，有機會說再見。
    至少，她能看到，小鎮會好起來的。
    三個時辰過得像指間流沙。
    “真好啊，”她笑著轉頭看林羽，“連樹都知道要好好活著。”
    林羽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的虛影正在變得越來越淡，淡到能看清她身後正在重建的木屋框架。
    賽飛兒她們已經開始清理廢墟，風瑾操控著氣流搬運斷木，連被捆著的訓練家都被勒令幫忙搬石頭，哼哧哼哧的樣子倒有幾分滑稽。
    “別總皺著眉呀。”姐姐飄到他麵前，試圖拍拍他的肩膀，手卻徑直穿了過去。
    她愣了愣，隨即笑了，“你看，我都快成風了。”
    “記得我說的話。”
    “寶可夢不是工具，是朋友，還有..天興城的人既然能找到這裏，屠殺我等，肯定不止想要星核，你們要多當心。”
    “嗯。”林羽點頭，喉結動了動，“我們會的。”
    姐姐又看向星，“三月七小姐要好好學用精靈球，下次可別再把寶可夢嚇暈了。”
    姐姐笑了笑，沒再說話，隻是飄到樹前，望著那些新抽出的嫩芽出神。
    林羽站在原地，心裏卻反複回響著剛才那句話。
    “屠殺我等”。
    這四個字太刺眼了。
    一個守著麵包房、每天烤星莓派的普通居民，會用“屠殺”這樣沉重的詞嗎？
    她的語氣裏沒有尋常人的驚恐，反而帶著一種近乎冷靜的審視，像是在陳述一件早已預料到的事。
    而在之前，明明看到一個犀牛都害怕的要死，還在說不要傷害寶可夢..
    這位姐姐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
    鎮長臨死前說過。
    她，“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還說她“當晚就想告訴你們”
    可偏偏第二天，龍群就來了，整個小鎮被屠戮殆盡。
    這時間點太過巧合，巧合得像有人在刻意阻止她開口。
    可剛才，她明明有機會說的。
    瑕蝶將她的靈魂引渡歸來，她就在這裏，就在他們麵前，卻什麽都沒說。
    隻是交代了關於寶可夢的囑托，叮囑他們當心天興城，看了看那些安葬在樹下的居民墳墓，然後安靜地離去。
    她在隱瞞什麽？或者說，她在守護什麽？
    “林羽？”三月七的聲音拉回他的思緒，“你在想什麽呢？她好像..要走了。”
    林羽抬頭，隻見她正在變得越來越淡，透明的身體幾乎要和晨光融為一體。
    她最後回頭看了一眼眾人，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像是在說“別追問了”
    隨即徹底化作點點光斑，消散在風裏。
    不遠處的瑕蝶悶哼一聲，身形晃了晃。
    賽飛兒剛剛遞完木架子，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才沒讓她摔倒在地。
    “撐不住了..”瑕蝶臉色蒼白，額頭上布滿冷汗，“她的靈魂本就虛弱，強行留在陽間這麽久，已經超出我自身的規則了..現在是真的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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