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予額頭冒出三個問號。
    他想不明白。
    為什麽對方會在這種情況下突然問出這個問題，而且那眼神就和村裏村口圍在一起聊八卦的大爺大媽一樣。
    路過的狗都要被說兩句閑話。
    江予被何姐那犀利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裏發毛，他撓撓頭，硬著頭皮回答道：
    “說實話，我和樊學姐相處的時間很短暫，這段時間根本不足以讓我去深入了解一個人的品質，所以我不能輕易地去評價她是個怎樣的人。”
    “那你目前對她的印象如何？簡單評價一下就行。你放心，我就是隨口問問，不會告訴她的。”
    你還想著要告訴她啊！
    賴賴滴！
    玩陰滴是吧！
    還好我機靈！
    “額......樊學姐她，是個好人....”江予頂著壓力開口，說出了最中肯的回答。
    “我當然知道小樊很好，具體好在哪裏？”何姐並不滿足於江予的回答，繼續追問，似乎是想從江予嘴裏聽到她想要的回答。
    看對方這架勢，今天不說點東西是不會放過自己的。
    江予想了想，斟酌著開口：“第一次和樊學姐見麵是在學校的快遞驛站。當時她在那裏兼職，而我剛和女朋友奔現，她帶著我去拿行李。那會兒快遞驛站爆滿，是我女朋友拜托樊學姐幫的忙。”
    “當時她穿著快遞驛站的工作服，紮著高馬尾，黑眼圈很重，看起來又累又瘦弱，惹人憐愛，但依然笑著和我們開玩笑。所以樊學姐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堅強。後來相處中，尤其是得知她身兼數職後，我對她的堅強更加敬佩，也多了份崇拜。”
    “敬佩的同時也感到幾分心疼，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年紀，其他人就能享受大學生活，而樊學姐卻要為了生計四處奔波......”
    江予沉醉於與樊苓瑩交談的回憶，沉迷其中，全然未察覺何姐眼中流露出的欣喜。
    何姐欣慰地鼓掌，她望著江予，眼神裏滿是溫柔：“你說得沒錯，小樊確實比其他學生要辛苦很多。所以，我今天看到你陪著她，我很高興，發自內心的高興，為她能交到朋友而高興。”
    何姐幽幽地說道：“你知道嗎？其實她來我這裏求職的時候，我正琢磨著關門大吉。因為之前一直虧損，我都快湊不出房租了。”
    這著實把江予震驚到了。
    按理來說大學周圍的店不應該都十分賺錢嗎？
    大學生的消費力可不是鬧著玩的
    而且還是奶茶店這種十分對大學生口味的店麵，不說賺得盆滿缽滿，小賺一筆應該是有的，怎麽會連房租都交不起呢？
    “唉”何姐重重歎口氣，略顯苦惱地說道
    “看你的表情我都知道你在想什麽，沒錯，奶茶對於大學生來說確實很受歡迎，但相對的，這裏的租金也不是普通人承受的起的，金錢是一回事，人情世故又是一回事......”
    江予沒有接茬。他不知道怎麽開口。
    何姐低垂著眉眼，沮喪地小臉道：“抱歉，扯遠了......小樊來找我的時候其實我下意識是想拒絕的，但當我直視那雙眼後就不這麽想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死寂，麻木，陰暗，混濁，毫無生氣。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是一種對生活的絕望與無奈。”
    “仿佛已經看透了世間的一切悲歡離合，卻又無力改變什麽，隻能在自己的世界裏，靜靜地，默默地承受著無盡的黑暗與孤獨。”
    “我原本隻是出於對她那雙眼睛的好奇，硬著頭皮把她留了下來。沒想到，這個決定是正確的。在那之後，我的奶茶店逐漸盤活，生意越來越好，也吸引了更多的人來我這裏應聘。”
    “在這段時間裏，我一直默默關注對方，但......很可惜。”何姐停頓片刻。
    “可惜什麽？”江予問道。
    “她的工作完成得毫無瑕疵，堪稱完美，甚至比任何人都要出色。”
    “這不是好事嗎？”江予下意識反駁。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會有店長因為員工的工作太過完美而感到可惜？？
    這還是資本家嗎？
    你還不如和我說秦始皇複活呢
    “是......對我而言是好事，可對她呢？”何姐麵露擔憂地說道：“小樊不管是對誰都是一副笑臉相迎的樣子，也包括我在內，這正是一個人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我看著她這樣子，心裏不是滋味。她就像一隻受了傷的小獸，把自己藏在殼裏，不敢相信任何人。”
    何姐自嘲一笑，眼眸中帶著無盡的悲傷。
    “我曾無數次地嚐試走進她的內心世界，可每當我靠近時，她就像避開瘟疫般地躲著我。或許，是我長得太凶了吧。”
    還沒來得及江予開口說話，何姐便話鋒一轉。
    “但是，這一切在你出現之後有了轉機。”
    江予一愣，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呆若木雞地說道：“我？我嗎？”
    何姐重重點了點頭：“對，我不知道你看沒看出來，小樊她對你的笑容和對別人的笑容是不一樣的。”
    ？
    有嗎？
    江予仔細回憶，好像並沒有發現哪裏不一樣，因為樊苓瑩對顧茜淺好像也是這樣的笑容。
    何姐看到江予低頭皺眉的樣子，以為對方是在思索，於是自顧自繼續道：
    “所以，當我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下意識認為你們是男女朋友。”
    “啊不不不，我和樊學姐隻是普通的學姐和學弟。我女朋友另有其人。”江予急忙擺手反駁。
    在這件事上是絕對不能含糊的。
    “你們都這麽說，那看來是真沒希望了。抱歉，是我亂點鴛鴦譜了。”何姐沮喪地說道。
    我就知道你想撮合我倆！
    從一開始何姐那眼神就不對勁！
    沒想到真讓江予料到了！
    嘖嘖嘖
    不愧是我......
    “盡管如此，那你在她心裏也是特別的存在。”
    “是嗎？”江予反問。
    何姐非常堅定地點頭：“是的，我非常確定。所以，如果你有空的話，我希望你能多抽出些時間陪陪她，好讓她不那麽孤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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