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老奶奶的笑容逐漸黯淡，就連整個人也頹然了起來。
    江予見狀頓感不妙。
    千萬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樣.......
    求您了......
    老奶奶的臉上閃過一絲黯然，眼眶似有晶瑩閃爍，她歎了口氣，聲音低沉而緩慢：
    “唉，老頭子走了兩年嘍。”
    江予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什麽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愣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記憶中，那位總是笑眯眯地在廚房忙碌，用粗糙的大手端出一道道美味佳肴的老爺爺，就這樣離去了。
    “他走得很安詳。”老奶奶似乎看出了江予的失落，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慰，“就是在睡夢裏走的，沒有受什麽罪。他這一輩子，過得也算是圓滿了，最後還能在自己家裏，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江予點了點頭，喉嚨有些發哽，說不出話來。
    顧茜淺站在一旁，也感受到了這股沉重的氛圍。
    她輕輕握住江予的手，給予他無聲的支持。
    江予回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小聲回了一句：“我沒事。”
    時間是一把殺豬刀，它悄無聲息地在每個人身上留下痕跡，帶走青春，也帶走了那些曾經鮮活的麵孔。
    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遊。
    江予抬起頭，看著老奶奶那布滿皺紋的臉，歲月的痕跡如同刻刀般深深刻在她的眉眼間。
    她的頭發已經全白，眼神也變得有些渾濁，可那雙眼睛裏，依然透著一股溫柔和堅韌。
    “奶奶，您現在一個人住在這裏嗎？”江予的聲音有些沙啞，他努力讓自己聽起來平靜一些。
    老奶奶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是啊，孩子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偶爾會過來看看我。不過，我習慣了這裏，也不想搬去和他們一起住。這院子，這屋子，還有這飯店，都是我和老頭子一起弄起來的，雖然現在不營業了，但這裏到處都是回憶。”
    似乎是怕江予難過，老奶奶又急忙開口：“其實我也不覺得孤單，老頭子雖然走了，但他的影子還在這屋子裏。每天早上，我都會在廚房裏忙活一會兒，就像他還在的時候一樣。雖然現在不做飯了，但聞著那些熟悉的香味，心裏就踏實。”
    江予點了點頭，心裏有些酸澀。
    他沉默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他看向老奶奶，眼神中帶著一絲溫柔和堅定：“奶奶，您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要是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就和我們說。”
    老奶奶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好孩子，我知道的。你們也都是好孩子，謝謝你們。”
    “好啦，好啦，你們年輕人有你們的事情，不用總惦記著我。我這身子骨還硬朗著呢，能照顧好自己。”
    雖然老奶奶沒有認出江予，但江予依舊想報答她。
    江予又叮囑了幾句，才和顧茜淺一起起身告辭。老奶奶一直把他們送到門口，目送著他們離開。
    走出院子，江予的心情依舊有些沉重。顧茜淺輕聲問道：“你還好吧？”
    江予點了點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隻是有點感慨。人老了，有些東西是留不住的，但有些東西又會一直留在心裏。”
    顧茜淺握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是啊，就像老奶奶說的，那些回憶會一直陪著她。”
    他們一路走著，江予突然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對了，我得去超市給奶奶買兩箱牛奶。”
    顧茜淺點了點頭：“好啊，我也一起去。”
    兩人來到附近的超市，江予推著購物車，沿著貨架尋找牛奶。
    他的心情漸漸從剛才的沉重中緩和過來，開始專注地挑選。
    結賬的時候，江予心裏想著奶奶收到牛奶時的神情，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雖然不能像老奶奶那樣一直守著回憶，但他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讓奶奶的生活更舒適一些。
    當江予和顧茜淺提著兩箱牛奶再次來到老奶奶家時，老奶奶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手裏拿著一本舊相冊，眼神柔和地盯著照片出神。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兩人手裏提著的牛奶，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麽呀？怎麽又買東西來了？”老奶奶連忙起身，語氣裏帶著一絲責備，“我不是說過不用惦記我嘛，你們這些孩子，真是......”
    江予把牛奶輕輕放在院子裏的石桌上，笑著說道：“奶奶，您就別客氣了。您身體不好，營養得跟上。這牛奶是給您補補身子的。”
    老奶奶卻立刻擺了擺手，語氣堅決地說：“不行不行，我不能收。你們自己留著喝吧，我這兒用不著。再說，我一個人也喝不了這麽多，浪費了多可惜。”
    顧茜淺也跟著勸道：“奶奶，您就收下吧。我們就是想讓您過得好一點，您要是不收，我們心裏也不踏實。”
    老奶奶歎了口氣，眼神裏閃過一絲無奈。她看著江予和顧茜淺那真誠的眼神，似乎有些動搖。
    江予趁機說道：“奶奶，您就當是我們的心意嘛。您要是不收，我們心裏會過意不去的。”
    老奶奶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好吧，你們這些孩子，真是.......”
    江予和顧茜淺對視一笑，心裏鬆了一口氣。
    老奶奶看著那兩箱牛奶，眼神裏透出一絲感動：“你們這些孩子，真是懂事。不過，以後可別這樣了，我這兒真的用不著。”
    江予笑著說道：“奶奶，您放心，我們不會總買東西來的。就是這次，看到您一個人，心裏有點過意不去。您要是有什麽需要，就和我們說。”
    老奶奶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好，我知道了。你們也都是好孩子，我都知道。”
    江予和顧茜淺陪著老奶奶在院子裏坐了一會兒，聊了聊家常，便再次踏上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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