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高一下的一個平平無奇的夏夜。
    江予後大多數學生一樣，安靜地坐在教室裏，麵對著那些枯燥乏味的數學題，思緒在數字與符號之間徘徊。
    古舊的風扇在頭頂上嘎吱作響，似乎是在抱怨自己年邁的身軀，又仿佛在催促著時間快些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江予輕輕蓋上筆蓋，合上導學案，抬起頭，透過窗戶望向外麵的夜空。
    星星稀稀落落，像是被風吹散的螢火蟲，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蟬鳴聲在窗外的樹叢中此起彼伏，像是在為這夏夜增添一份熱鬧卻又難以言說的孤寂。
    江予看向正前方黑板上的掛鍾。
    八點半。
    距離下晚自習回家還有半個小時。
    江予的高中上晚自習的時間是不同的，每升一個年級，晚自習都會延長半個小時。
    高二是九點半，高三就是十點。
    江予通常會在九點前完成所有作業，這樣晚上回家就不用再背書了。但今天，作業格外輕鬆，八點半時，他便已經全部寫完。
    所以他才會有閑功夫看著窗外發呆。
    又活過一天.......
    “那個，江予，這道題怎麽做啊？”這時，同桌把頭湊過來小聲問道。
    江予回過神來，順著同桌手指的方向，目光落在了那道數學題上。
    題目要求求解一個含有正弦和餘弦的複合函數的最大值，還給出了一個複雜的條件。
    他拿起筆，在草稿紙上迅速寫下幾個關鍵的公式，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這道題要用到三角函數的和差化積公式，還有輔助角公式。你看，這裏可以把正弦和餘弦的組合轉換一下，提取出一個公共的係數，然後利用輔助角公式化簡成一個單一的三角函數形式。”
    這種題不算難，可以說是很經典的換湯不換藥。
    同桌聽得有些懵，眼睛瞪得圓圓的，但還是向江予道謝：“哦，哦，這樣啊，謝謝你。”
    “.......沒事。”
    江予知道他的同桌沒有聽懂，但他也沒有為他再講一遍的準備。
    由於疫情的影響，江予在高一的時候在家上了差不多一個學期的網課。因此，他對高一的同學情誼顯得有些淡薄。
    可以說是坐在同一個教室裏的陌生人。
    就在江予準備把頭重新投到窗外時，同桌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
    “那個，江予，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同桌小心翼翼地開口。
    “什麽忙？”江予回頭問。
    “就是，今天輪到我做值日，咱倆能不能換一下，你今天替我值日，改天我替你。”
    江予思考片刻，想著今晚也沒什麽事，同意也不是不行。
    但他並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麽？”
    同桌小心翼翼地環視一周，有抬頭看了眼三尺之上的“神明”。
    確保神明沒開後，小心翼翼地湊到江予耳旁，壓低聲音說道：
    “今晚我們打算去網吧通宵。夜場是從十點開始，我九點半下自習就直接過去，應該能在十點前到。要是輪到我做值日，那就肯定來不及了，太虧了。”
    “你們打算怎麽出學校啊？”江予疑惑道。
    江予所在的高中隻有一個大門，想出入隻有兩個方法。
    一是跑校生憑跑校證出入，二就是學校放假。
    並且宿舍樓還會安排值班老師去查寢，一旦發現人數不夠就會通報批評，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
    而一旦被通報批評，就少不了班主任的一頓罵。
    所以基本上沒人敢像他一樣，這麽虎。
    “我們給門衛大爺塞了一條白將，到時候我們跟著跑校生混出去，人多眼雜，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好了。”
    江予瞬間瞪大眼睛。
    你們為了出去通宵，連大爺都收買？！
    還是一條煙？
    江予衝同桌豎起大拇指：“你厲害，行，我同意了，如果被逮住的話，別把我扯進去。”
    同桌聽到這話，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連忙點頭：“放心吧，絕對不會連累你的！謝謝你，江予，你真是我的大恩人！明天早上我給你買早餐。”
    ........
    其實我是跑校生，不用你幫我帶早餐。
    江予很想這樣說，但看到同桌那副欣喜若狂的樣子，江予又不忍心開這個口。
    晚自習的最後半小時在一片安靜中悄然流逝。
    同學們陸陸續續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或回宿舍。
    江予也站起身，準備去值日。
    其實就是把黑板用濕抹布擦一遍，再把地掃一遍，最後倒掉垃圾桶的垃圾就好。
    一整套下來也就二十分鍾左右，占用時間不會很多。
    打掃完教室，江予關好門窗，隻要倒掉垃圾桶，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
    江予拎起垃圾桶，走出教室，沿著走廊往遠處的垃圾回收點走去。
    垃圾回收點在操場附近，西教學樓旁邊。
    江予的教室是在東教學樓，所以相當於橫穿了一整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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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廊裏已經沒有了白天的喧鬧，隻剩下幾盞昏黃的路燈投下斑駁的光影。
    晚風從走廊的盡頭吹來，帶著一絲涼意，吹得他的校服獵獵作響。
    在一個拐角處，江予和一個女生迎麵相撞。
    江予下意識地穩住手中的垃圾桶，但還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對方。
    垃圾桶裏的垃圾灑了一地，塑料袋也破了個口子，各種紙屑、筆芯和果皮散落開來。
    “哎呀，對不起，我.......”江予剛想道歉，抬起頭，卻愣住了。
    站在他麵前的女生，穿著校服，肌膚白皙如玉，月光灑在她的臉上，顯得格外清秀。
    呦嗬！
    還挺好看......
    她的眼眸裏帶著一絲驚慌，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碰撞嚇到了。
    “沒、沒事吧？”江予趕緊把垃圾桶放下，蹲下身去撿垃圾，試圖打破這尷尬的局麵。
    “我沒事，你也沒事就好。”女生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溫柔，她也蹲下身子，和江予一起撿垃圾。
    兩人沉默地收拾著，直到把地上的垃圾重新裝進垃圾桶，江予才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道：“真是對不起，我剛才沒看到你。”
    “不怪你，是我走得太急了。”女生微微一笑，笑容裏帶著一絲羞澀，“那個，你好，我叫楊姝婉，請問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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