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馮軍。
    一米九幾的身高，渾身腱子肉，卻跟一個受傷的小媳婦，委屈的不行。
    一聲稱呼，把在場的所有經銷商都驚住了。
    誰都沒想到，攔住的年輕人竟然是廠長。
    他們一個個的擋住去路，肯定留下不好的印象。
    臉色霎時間全變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咳咳，那個，老板，不好意思，我們不知道。那啥，我道歉！”
    珠珠姐反應最快，清咳兩聲之後，立刻道歉。
    身體更是靠近過來，要貼在趙鐵柱的手臂上。
    趙鐵柱稍稍一個退步，沒有理會她，而是看著馮軍，問道：
    “怎麽回事兒？這麽多人堆在走廊裏，影響其他人辦公。有什麽事兒，不能進去說？”
    聲音多少有些嚴厲，不可能因為賣酒，就影響其他人的工作。
    馮軍滿臉苦澀的說道：
    “老板，不是我不想理會，而是辦公室內都是各地區的領導，我要不是說上廁所，都出不來。”
    “走走，先去衛生間！”
    他真憋住了，拉著趙鐵柱就往衛生間去。
    趙鐵柱看了一眼辦公室方向，裏麵確實坐著幾個身穿白襯衫的中年人。
    看氣勢，確實有領導的模樣。
    他們來幹什麽？
    打秋風？
    眼神不由得閃過寒光。
    主意打到他桃香釀上麵來了？
    心中轉動著想法，人則跟馮軍前往衛生間。
    眾多經銷商見狀，眼神四處轉動。
    珠珠姐突然說了一句：
    “我也要上衛生間！”
    不等話音落下，踩著精致的高跟鞋，追著兩人的身後而去。
    隻是她發現兩人真的進入衛生間，隻能站在男廁外麵偷聽。
    其他經銷商看到之後，紛紛想追過去。
    “珠珠姐是女的，或許不會惹來厭煩，換成其他人可未必能接受！”
    “還是想想該怎麽說動他們老板吧，我看是年輕人，可能不好說話！”
    有年齡大的經銷商，手裏把玩著蜜蠟串，建議著眾人。
    有一個手裏抓著雪茄，不斷在鼻端嗅來嗅去的中年人，留著大背頭，雙眼閃爍著精光，道：
    “我看呐，今天這件事要黃。剛剛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線，我看到北鎮的主管領導。那些人吃相多難看，你們不知道嗎？”
    聽到他們的聲音，其餘的經銷商，眼神中的熱切突然黯淡許多。
    他們太清楚了，一旦上麵人看中了，到手裏的資源會非常少。
    他們在議論中，趙鐵柱跟著馮軍來到廁所，各自站在便池前。
    馮軍根本顧不上其他，迫不及待的說道：
    “老同學，桃仙釀的傳播速度太快了。七天時間，不僅是咱們東鎮，就是周圍的四個城鎮，包括紅城等城市都有人過來了。”
    “辦公室裏麵，坐了八個各鄉鎮的領導，點名要供應桃仙釀做招待特供酒。”
    “他們不給現金，要折扣，要掛賬。一拿就是幾百箱！”
    “我不敢答應啊，剛剛就想著出來給你打電話，問問怎麽辦？”
    雖然看起來每瓶酒的利潤很大，但也禁不住這麽多部門薅羊毛！
    剛剛扭虧為盈，可能轉頭就得破產。
    趙鐵柱輕嗤一聲，說道：
    “他們敢提這樣的條件，你就直接拒絕。咱們酒廠不怕他們！”
    自己跟林中天的關係，這些小打小鬧的人，根本不可能亂動。
    馮軍無奈說道：
    “老同學，你是可以不在乎，但這些人屬於小鬼。咱們如果向他們鄉鎮推行酒水，恐怕會穿小鞋啊！”
    縣官不如現管，怕的就是這種情況。
    趙鐵柱搖搖頭，說道：
    “你搞混了一件事兒，還看不明白嗎？是咱們的酒更好，根本無需擴展他們的市場。”
    “咱們麵向的是大城市，有口碑害怕打不開銷路？”
    “周邊四鎮，又能有多少消費能力？可能比不上紅城的一個區。”
    “所以，跟他們客氣什麽？”
    “我去跟他們碰一碰！”
    趙鐵柱知道這件事得自己打個樣，不然馮軍不會處理。
    依舊是原來的那套思想，已經完全過時了。
    “啊，對啊！”
    馮軍恍然大悟，想起現在的桃香釀走的不再是低端路線，鄉鎮的消費能力有限，遠遠不如更加富裕的農村。
    與其在小鎮浪費時間，不如去打開大城市的市場。
    況且，目前的趨勢下，哪裏需要他們主動去開拓市場？
    經銷商會主動幫忙打開銷路，求什麽工商聯合會？
    仿佛瞬間被打通了任督二脈，通透到了極點，跟著一起向外麵走去。
    趙鐵柱拿出手機，打給了林中天。
    剛出門就看到仰頭看天的珠珠姐，大概猜到怎麽回事兒，沒有理會。
    跟林中天寒暄兩句，把今天的事兒說了一下：
    “我這就進去跟他們見見，會開著免提，聽聽怎麽說？”
    林中天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說道：
    “我明白，我也正好從側麵了解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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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東鎮的副會長，實際管不了其他地區的領導。
    但，他大哥可是紅城市工商聯合會的會長，正準備調往省裏，自然能管到他們。
    而且，可以作為進入上層的一塊奠基石。
    到了新位置，總要有些拿得出手的成績，才能坐穩屁股。
    這些事兒，他太清楚了。
    趙鐵柱拿著手機，跟著馮軍走進了辦公室，關閉房門。
    裏麵散座著八位領導，眸光定格在他身上。
    誰都沒想到，桃香釀銷售科長出門一趟，帶回來一個年輕人。
    莫名所以。
    卻也不會放在心上。
    一個扯開兩個扣子，肥胖到屁股下麵的椅子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口中說道：
    “馮軍，我要三百箱，每瓶六百塊掛賬，趕緊的！磨磨唧唧的呢？”
    立刻有人附和道：
    “對，我要回去開會，可不能耽擱太長時間！我不多要，每個月一百瓶，給我個五折，你們也賺錢！”
    “我審計局的，已經計算過了。你們收糧十斤出五斤酒，算上運費人工和廠房，頂多三十塊一瓶。我們給你五百，還不滿意？”
    “你也知道，桃香釀之前一直在我們鎮來賣，我們可沒有為難過你們！”
    他們覺得給的價錢夠可以了，催促著他立刻答應。
    馮軍則劇烈的咳嗽兩聲，說道：
    “我身邊這位是桃香釀的老板，對於你們的提議一概不同意！”
    “想買可以，概不打折！”
    一句話說完，辦公室內一片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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