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9:不甘,不願,不舍(3千+)

字數:5182   加入書籤

A+A-




    胡靜芳麵對他,仍是陰冷的樣子,她不僅沒有因他的話鬆手,還用另一隻手把門給關上。

    媽。”隨著這門被關,任嘉致整個人都不痛快了,都沒有理智了,反拉住胡靜芳的手,“誰讓你把門關掉的,你敲,你叫,叫他們把門打開。”

    好不容易,才讓她看在有母親在場,把門打開,現在,他話還沒跟她上兩句,看了也還沒看幾眼,就這麽被關上了,於他真的事抓心繞肺。

    心裏還在氣著他竟然打算把自己弄瞎,但看他現在這樣子,胡靜芳震怒之中也有心疼,她咬牙切齒地對他,“先回去,我再告訴你,我跟她談了什麽。”

    沒把人接回家,任嘉致不願離開。

    你不走,我走,但過了這次,我永遠都不會再告訴你,她跟我說了什麽,她為什麽要搬出來住。”知子莫若母,看出他不願離開,胡靜芳直捏住他七寸,上威脅。

    他現在最緊張的人是舒若爾,他現在最想知道的想法也是舒若爾的想法。

    總之,隻要是與舒若爾相關的,他都非常在乎。

    威脅完了,見他還舍不得,還不甘心就此離開,胡靜芳心疼又惱火地,握住他手腕,拽著就走,“先回去,你今天是不可能再見到她的。”

    不僅今天,隻怕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想見她都不會容易了。

    實在是太想知道,她說了什麽,又是為什麽要搬出來了?

    任嘉致最終還是跟著任母一起離開。

    從進電梯,到家這一段路,他催問了好幾次,“她到底跟你說了什麽?”

    你急什麽,我說了要到家再跟你說,就一定會等到家才會告訴你。”未免他半道跑回去,胡靜芳每次都推脫著,不告訴他。

    這讓任嘉致心裏越發沒底,感覺很是不好。

    終於到家,還沒下車,他就又急急地,“已經到家了,你現在可以說了。”

    下車,去書房,不然你想要那麽多人都聽到嗎?”胡靜芳解開安全帶,又推開車門,下車走人。

    任嘉致心裏急得跟他火鍋上的螞蟻似的,也匆匆忙忙地解安全帶,跟上去。

    不要再找推脫地借口跟理由了,就在這書房,你直接說吧,我已經有心裏準備了。”這一路母親都是遮遮掩掩,他就算是再傻,也能猜到是不好的。

    真要說,胡靜芳心裏是不忍的,她看著麵前比自己高出太多,卻比自己更顯憔悴的兒子,咽口唾沫,過好半天,在他急得要瘋時,才開口,“她說見到你很痛苦,跟你在一起也很痛苦,希望你不要去打擾她。”

    任嘉致臉上的焦急,倏然冷了下去,不再有任何反應。

    盡管他已想到,不會是什麽好內容,但此時,他還是無比的痛心,隻因她是真的覺得,看到自己很痛苦,與自己在一起更痛苦,希望自己不要打擾她。

    不要打擾,是她對自己一腔熱血與愛戀的回應。

    胡靜芳緊緊的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又說,“我已經答應她了。”

    答應她了,這幾個字鑽進了耳朵,像是石子投進無波的湖水,解開了任嘉致的反應,要他臉上的僵冷,慢慢龜裂,又凝聚起怒氣,連眼睛都噴了火。

    他看著自己母親,“什麽是答應她了,你答應她什麽了?誰讓你答應的?你憑什麽替我答應?”

    他都還沒有同意呢,她們憑什麽擅自決定?憑什麽單方麵決定?

    不答應,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你沉陷其中身生不如死,也看著她真的去死麽?”自己一心為兒子著想,可兒子卻為了個女人對自己大吼大叫,胡靜芳心裏再理解他,也難免忍不住氣憤。

    又想起,他要把自己弄下的事,張口又道,“她還說了,你如果真把自己弄瞎了,她到死都不會原諒你。”

    任嘉致的臉倏然發白,有些踉蹌地後腿一步。

    她說她沒辦法解開心結,沒辦原諒你,一看到你就難受,而她現在不想再繼續這麽痛苦下去了,她已經有太多次覺得,生活沒有一點樂趣,活著也沒有一點意思,她說再繼續下去,她會真的覺得生無可戀的。”看到她痛,也知道說完他會更痛,但胡靜芳還是選擇把內容說完,她上前一步,站到她麵前,心疼地仰頭看他,“她已經是連死的心都有了,你如果再繼續逼得那麽緊,她可能真的會受不住自取滅亡。”

    為了讓他接受,胡靜芳說的很狠很直白,但說的也是實話,隻是這些實話不包括舒若爾懷疑自己可能得抑鬱症的事。

    現在的胡靜芳對舒若爾是有一點怨氣的,怨她這麽決絕,狠心的傷害自己的兒子,盡管她很能理解她的感受,但人心是偏的,她再理解,也隻會以自己的兒子為先。

    如果兩人最終是沒有緣分的話,她不希望舒若爾可能存在的抑鬱症,成為加重自己兒子愧疚,自責,放不下的籌碼。

    而這些實話,每一句,每個字,都是帶了毒的利劍,在狠戳任嘉致的心。

    讓他痛的,連呼吸都快要喘不過來。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讓她痛苦到連想死的心都有,不知道,她原來是那麽的恨他,那麽那麽的恨……

    恨到他把一顆心挖出來,捧到她麵前,她也看不見,不接受。

    兒子。”胡靜芳握住他顫抖的手,“與其繼續這麽痛苦下去,讓關係變得更加糟糕,不如放寬心,讓她走,你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分開,對你們來說不見得是件壞事。”

    真的不是件壞事嗎?

    那為什麽他會覺得,她如果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呢?

    畢竟自己讓她那麽痛苦,她又那麽恨他。

    任嘉致囁嚅著唇,卻是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他沒辦法說出同意,又不想要她那麽痛苦,害怕如果自己不同意,她真的會受不了的選擇死亡。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那他……

    他怕是也要活不下去。

    胡靜芳也知道,就現在突然讓他放下是不可能的,她想了想,隻能勸解,“給彼此一點冷靜的空間,時間,或許現在的暫時分開,是為了日後更好相聚。”

    撇開人物關係,隻把自己當成一個純粹的局外人,不偏頗的想,胡靜芳是覺得,這對夫妻雙方都是有點問題的。

    現在的分開,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聚。

    這話讓任嘉致冰冷絕望的心裏,燃起了一絲絲曙光,他抬眸望向自己母親,急需一個確定,“你真的覺得,暫時的分開,真的能迎來以後的相聚嗎?你真的覺得,她能放下,能原諒我,能接受我嗎?”

    現在的他,像極了迷路在沙漠裏,糧水用盡的人,急切的需要水源,糧食哪怕隻是零星一點也是彌足珍貴,也是能夠支撐他屹立不倒,繼續堅持走出沙漠的動力。

    他的絕望與需求,胡靜芳看得出來,她眨動眼皮,忍下心疼哽咽,卻也不想,不敢給出最直接的肯定,隻是含蓄委婉的,模淩兩可的,“以後會不會,我不敢完全保證,但是現在,如果繼續糾纏,是有害無益,或許對你們雙方都冷靜下來仔細思考,真正認識到自己要的是什麽之後再談,會順利很多。”

    父母婚姻的不幸,加上自身的成長中所受到的不公,傷害,導致舒若爾對感情的態度,比絕大多數人偏執,極端,這種偏執,極端,在相安無事時,是好事,因為你永遠都不用擔心她會背叛你,因為她算是那種,要求另一半的同時也會約束自己的人,反之,她會比一般人更加決絕,狠心,因為她除了對感情過度的偏執執著外,她還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麵臨傷害,麵臨選擇,她首先考慮的會是自己,而如果傷害已經造成,她則會選擇杜絕二次傷害,而杜絕的最好方式,在她看來是一刀兩斷。

    即使在斷的過程中,自己也會痛不欲生,也要堅持到底的,不撞南牆不回頭,甚至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

    其實像她這種女人,一般男人是愛不起的,因為大多數男人都給不起,達不到她的標準。

    ……分割線……

    這一日,任嘉致母子離開後,舒若爾撕心裂肺地大哭一場,而舒父也在她大哭中,了解到,她與任嘉致已經結束了。

    至少就目前看,兩人是結束了。

    而除了這一日痛哭,她也痛苦難受了兩天,但兩天後,她又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安靜,平淡的生活。

    然而這種安靜平淡,看似無事,實際卻又透著不尋常。

    除了胡靜芳請的心理醫生,及本身就與她住在一起的洛湘湘跟舒父以外,她隻見過一個人,那便是大老遠從蘇城過來看她的慕邵霆。

    不過如果你以為她是跟慕邵霆相談甚歡,那就大錯特錯了。

    她一開口就直接跟慕邵霆說,“我終於能夠理解你對任嘉致的恨了,因為我現在也一樣的怨怪著你們。”

    什麽意思?”開始,慕邵霆還不明白,她對自己的怨怪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