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上尉從裝甲車上跳下來時，曙光號的成員們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但當他們看清來人的軍裝和肩章時都愣住了。伊萬上尉看著先自己一步放下槍的曙光號成員也說出了自己是從下諾夫哥羅德基地來的。目前也在搜索物資。
    "你們看樣子應該是從莫斯科來的？"伊萬的聲音裏帶著難以置信，"你們跨過了伏爾加河？橋上有邪教的那地方？"
    米勒上校點點頭："我們要去亞曼托山。"
    聽到"亞曼托山"四個字，伊萬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仿佛這個名字帶著某種詛咒。
    "你們瘋了？"伊萬的聲音突然提高，"那地方就是個地獄！"
    安娜注意到，伊萬的手在微微發抖。這個看起來堅毅的軍官，僅僅因為提到亞曼托山就變得如此失態。
    "三年前，"伊萬深吸一口氣，"我帶著五十個最好的士兵去過那裏。兩輛裝甲車，一輛t90坦克，充足的彈藥......"
    他的聲音開始顫抖："我們以為能找到政府，能找到希望。但那裏隻有......隻有......"
    阿爾喬姆遞給他一瓶水。伊萬接過來，手依然在抖，水灑了一地。
    "食人族，"他終於說出了這個詞，"到處都是食人族。他們像野獸一樣撲上來，根本不怕死。"
    米勒上校皺起眉頭："政府人員呢？"
    "根本沒有！"伊萬激動地說，"我們在地堡裏轉了兩天，除了食人族什麽都沒找到。"
    他走到裝甲車旁，從儲物箱裏拿出一疊照片："看看吧，這就是亞曼托山的真相。"
    照片上，陰暗的地堡走廊裏堆滿了人類骸骨。有些骸骨明顯被啃食過，骨頭上還留著牙印。
    "這些食人族，"伊萬的聲音低了下來，"他們原本是修建地堡的工人。核戰爆發時，他們被困在裏麵......"
    安娜感覺一陣反胃。她想起那些在莫斯科地鐵裏艱難求生的平民，如果他們也被困在某個地方，會不會也變成這樣？
    "沒有食物，"伊萬繼續說，"沒有出路。他們隻能......"他說不下去了。
    米勒上校仔細看著照片："既然是軍事地堡，電腦裏一定有標注到衛星中心的位置。我們可以去那裏找全球核輻射分布圖。"
    伊萬難以置信地看著米勒："你還要去？我說得還不夠清楚嗎？那裏就是個死亡陷阱！"
    阿爾喬姆站出來："我們必須要找到真相。如果政府真的不在了，我們得知道外麵的世界到底變成了什麽樣。"
    伊萬看著曙光號的成員們，突然意識到自己勸不動他們。他歎了口氣，從裝甲車裏拿出一卷圖紙。
    "這是地堡的結構圖，"他說，"是我們撤退時畫的。也許能幫你們少走些彎路。"
    米勒接過圖紙，仔細查看。圖紙上詳細標注了地堡的各個區域，還有一些用紅筆寫的警告。
    "最後給你們一個忠告，"伊萬的聲音變得異常嚴肅，"如果遇到那些食人族......給他們腦袋來一槍。這是你們能給他們最大的仁慈。"
    安娜感覺一陣寒意襲來。她看向遠處的夜空，不知道想些什麽。
    伊萬轉身準備離開，又突然停下："如果......如果你們改變主意了，下諾夫哥羅德基地隨時歡迎你們。"
    米勒上校看著伊萬的車隊消失在夜色中，轉身對曙光號的成員們說："準備出發。我們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阿爾喬姆注意到，米勒說這話時，手也不自覺地握緊了。在這個末世，真相往往比謊言更加殘酷，至少對於這些乘客們來說，
    ......
    伊萬上尉坐在裝甲車的副駕駛座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車窗。後視鏡裏，曙光號的燈光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下。
    "上尉，"開車的年輕士兵小心翼翼地問，"那些人真的要去亞曼托山嗎？"
    伊萬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後車廂裏堆放的各種物資上，那是他們這次巡邏的收獲。但在這些物資旁邊，還放著一張地堡結構圖的複印件——那是他留給曙光號的。
    "他們瘋了，"伊萬終於開口，"完全瘋了。"
    年輕士兵似乎對這個回答很滿意，專心開起車來。但伊萬的思緒卻無法平靜。他想起曙光號上那些人的眼神，那種堅定到近乎偏執的目光。
    "不過......"伊萬突然自言自語，"他們確實沒去過指揮中心。"
    三年前的記憶突然湧上心頭。他們剛進入地堡時的自信，遭遇食人族時的驚恐，還有最後倉皇逃命時的絕望。確實，他們根本沒時間去探索指揮中心。甚至都不知道去那裏的路。
    裝甲車顛簸了一下，把伊萬拉回現實。他看向後視鏡，曙光號的方向已經完全被夜色吞沒。
    "那個89式戰車，"伊萬突然說，"應該是林周留下的。"
    開車的士兵愣了一下："就是那個神秘的"外國偵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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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萬點點頭："和其他人對話過，聽他們說在伏爾加河那邊跟了他們一路了。車況很好，彈藥充足，就這麽丟在那裏......"
    他想起曙光號上的人描述的林周：一個人，一輛車，在末世中獨行。
    "他是不想殺人，"伊萬若有所思地說，"所以才把車留下。"
    年輕士兵不解："為什麽這麽說？"
    "你想啊，"伊萬解釋道，"如果他真想對邪教徒不利，完全可以開著戰車大殺四方。但他選擇了離開，把車留給了更需要的人。雖然我也不知道那輪式戰車這家夥是從哪兒搞到的。也不理解他為什麽要走。留在基地裏不好嗎？那裏沒有變異怪物。成為將軍的顧問享受著更好的生活條件，難道不好嗎？"
    裝甲車駛過一片廢墟，月光下，殘垣斷壁投下詭異的影子。伊萬突然感到一陣疲憊。
    "例行報告吧，"他對年輕士兵說，"就說搜索物資完畢，正在返回基地。"
    士兵點點頭，開始通過無線電匯報。伊萬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但他的思緒依然無法平靜。
    曙光號的那些人，他們真的能找到真相嗎？還是說，他們也會像三年前的自己一樣，帶著滿身傷痕和破碎的希望逃出來？
    還有林周，那個神秘的男人。他現在在哪裏？在做什麽？
    裝甲車駛入基地大門時，伊萬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他要去見彼得羅夫將軍，把今天遇到的一切都告訴他。
    也許，下諾夫哥羅德基地也該做出一些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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