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謠言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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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0日清晨,哈爾濱政務廳的銅製門把手上結著冰霜,林周推門而入時,厚重的鐵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大廳的炭火盆早已熄滅,辦公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被寒風吹得四散紛飛,一張標注"緊急"的密電單正巧貼在他臉上,油墨未幹的"獨裁"二字透過紙背滲入瞳孔。
"鄭司令從前線跑回來。讓你去三號通訊室。"警衛員小跑著遞來杯凍成冰坨的咖啡,杯底粘著張字條:"文化組老劉待命"。
林周捏碎咖啡表麵的冰殼,混著冰渣灌下提神。穿過走廊時,他聽到文員辦公室傳來激烈的爭執——
"憑什麽說林部長是獨裁?我閨女前天剛吃上白米飯!"
"你懂個屁!聽說他用妖術把死人變成糧食……"
推門的手頓了頓,林周轉身拐進通訊室。
通訊室內,鄭安宙正對著老式電台噴吐煙圈,十二台晶體管收音機同時播放不同頻率的廣播。某個刺耳的男聲在雜音中格外清晰:"……所謂時空商人,實為東瀛妖道!用幻術變出的糧食含蠱毒,專控人心……"
"這是今早第七個頻道的謠言。"鄭安宙用鉛筆戳向牆上的東北地圖,山海關位置插滿代表敵軍的紅色圖釘,"劉季和李世明玩起輿論戰了。"
文化組長老劉摘下耳機,灰白鬢角被靜電炸起幾縷:"已鎖定五個敵台發射源,兩個在唐山水泥廠,三個在滄州廢棄雷達站。"他展開手繪的傳單樣本,上麵畫著林周頭生犄角的漫畫像,"建議用59式高炮改裝電磁脈衝器,物理幹擾。"
"不夠。"林周揉著太陽穴,熬夜後的血管在指尖下突突跳動,"讓各屯廣播站全天播放《鬆花江上》,雜糧供應點掛‘信謠者不領糧’的橫幅。"他忽然想起什麽,"再印批防偽糧票,把謠言內容做成水印暗紋。得有人講解這些都是謠言。"
鄭安宙用打火機燎掉傳單,火光照亮他眼底的血絲:"你該出去透透氣,政務廳的牆都快被你盯出洞了。我可不希望你死。"
正午時分,林周裹著羊皮襖混入中央大街的領糧隊。隊伍蜿蜒數公裏,有個跛腳老漢正用鐵勺敲打凍硬的糧袋:"都瞅瞅!這米裏的黑蟲是福壽蠱?老子連吃三天,腰間盤突出都好了!"
"淨扯淡!"挎菜籃的婦女抓起把米,"這米黴味衝鼻,定是用妖術變的!"她突然瞥見林周,聲音陡然拔高,"哎!這不林部長嗎?您給評評理!"
人群嗡地圍攏。林周接過米袋,係統掃描顯示黃曲黴素含量0.02,剛好卡在安全線上:"大娘,這是2015年國儲糧,您看米袋的噴碼……"
"俺不識字!"婦女劈手奪回米袋,"俺隻信祖宗傳下的理——白得的吃食,準沒好事!"
突然有個穿棉猴的孩子擠進來,捧著熱騰騰的烤土豆:"林叔!我爺說您是北鬥星下凡!"孩子從兜裏掏出木雕的小坦克,"能給我刻個糧倉上的龍門吊嗎?"
林周蹲在路邊給孩子刻木雕時,聽到糧店後巷傳來咒罵。三個醉漢正用油漆在牆上塗鴉"獨裁者去死",發現他走近後,領頭的突然舉起酒瓶:"哥幾個的撫恤金都被你貪了!還我兄弟命來!"
酒瓶砸在牆上的瞬間,巡邏隊從街角衝出。林周抬手製止槍口:"給他們登記,查撫恤金發放記錄。"他拾起半截酒瓶,玻璃碴上粘著高粱酒殘液——係統顯示輻射值超標三倍。隻感歎這腦子都壞了。
傍晚走訪發電廠時,老工程師拉著他看自製的輻射計量儀:"您運來的陳米輻射量,比咱們本地玉米低一半!"老人突然壓低嗓音,"但最近總有生麵孔在糧倉轉悠,拿蓋革計數器測來測去……"
“知道了,我會派人加大巡邏力度。忙你的吧。”
回到政務廳已是午夜。林周癱坐在文件堆裏,指尖摩挲著抗抑鬱藥的鋁箔板。鄭安宙踹門進來,甩給他個油紙包:"炊事班老趙特意烤的兔子,說是能壯陽。"
"壯個屁。"林周就著涼水吞下藥片,"今天處理了四起投毒案,拆了三個謠言廣播站,"他忽然笑起來,"有個老太太說我眼睛會冒藍光,建議用黑狗血驅邪。"
鄭安宙用刺刀削著兔肉:"文化組追蹤到劉季的筆跡,那老狗親自撰寫的謠言劇本。"他展開張泛黃的紙,上麵用紅筆圈著"妖術"、"蠱毒"等關鍵詞,"要不要把這份原件散出去?"
"不。"林周蘸著兔油在桌麵畫戰略圖,"讓各屯把謠言編成數來寶,配上《小蘋果》的調子天天唱——等老百姓聽膩了,真相就浮出來了。"
淩晨三點,林周在批閱文件時突然抽搐,鋼筆尖劃破紙張。係統警告在視網膜上血紅閃爍:【腎上腺素水平過低,建議強製休眠】。他摸出藥瓶,發現隻剩最後兩粒。
推開窗戶,寒風中傳來糧倉巡邏隊的口令聲。某個醉漢在遠處嚎叫:"林周是救星!林周是災星!"兩支巡邏隊同時循聲而去,手電光柱在雪地上交錯如劍。
"鄭司令說得對。"林周對著虛空喃喃,"這活真不是人幹的。"
他抓起印章,在《關於組建民間監察委員會的提案》上重重按下。鮮紅的印泥滲入紙纖維,宛如雪地上綻開的臘梅——在這末世廢土,連權力的印記都透著淒豔。
當第一縷陽光刺破冰原時,林周伏在案頭昏沉睡去。手邊攤開的《輿情日報》上,最新統計顯示:相信"時空商人"為妖術的比例下降至19,但質疑糧食安全者升至43。
政務廳外,新一輪領糧隊已排到五公裏外。有個戴狗皮帽的老漢正用木板車推著收音機,循環播放他自編的快板:"……陳米雖糙能保命,謠言似刀害人心……"
而在百公裏外的草原上,劉季的先遣隊正用火焰噴射器焚燒變異荊棘。領隊的裝甲車上漢軍的軍旗被凶猛的狂風吹斷。重量稍輕點的裝甲車直接被狂風吹的四處翻滾弄的漢軍的人得挖土充當配重,才能防止裝甲車被狂風吹倒。
林周在夢中皺眉,指尖無意識地在桌麵抓撓,仿佛要撕開籠罩在東北上空的鐵幕。藥瓶滾落腳邊,最後一粒抗抑鬱藥在瓷磚上彈跳,最終停在那孩子送的木雕坦克旁——炮管直指東方,迎著初升的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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