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這就是地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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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
    白豌大概猜到這人想要說什麽,立馬否認。
    文人乞丐見狀,忍不住道:“他的筆法精妙,難以臨摹。兄台能做到如此,更是難上加難。你……”
    似是猶豫,因為已經聽出了大慶人的口音。
    玄璃舉國通緝韓妙染!
    況且玄璃和大慶還有世仇,畫壇那等人物怎可能深入虎穴來到這裏。
    韓妙染的《驚變之卷》和《破國之殤》也基本篤定了對方一定會仇視自己這個玄璃人。
    “那……在下大概是想多了。”
    白豌露出淡淡一抹遺憾:“看你一副吃不飽的樣子,想多了也是正常。”
    他最擅順竿子爬,並不想和這人有更多的交集。剛才是對作品追求導致失態添筆。
    文人乞丐無奈的搖搖頭:“好!”
    隻能遠遠看著破爛衣衫的人離自己遠去……
    白豌大概猜想不到,自己在玄璃的名聲比大慶還要大。
    對這裏許多人來說,一名畫師的畫竟然可以調動三軍的士氣,被敵國舉國通緝,實難想象。
    更不必說玄璃崇尚佛教,大慶滅佛滅道。竟然以區區壁畫保住了一座寺廟。
    再有大贏前朝什麽廢相,舊臣那番抄家動亂,每一項事跡,堪稱絕唱!
    ……
    玄璃想活捉韓妙染的人可不少!
    而這個文人乞丐,差一點就認出他了。
    ……
    射弓宴。
    寶殿之下,金熙宗大宴群臣。
    但是君臣卻沒有互相推杯換盞,個個形色拘謹。
    當朝國師坐的比皇上還要高位,一襲紅長袍籠在身上,衣身展翅朱雀氣勢磅礴。
    大臣們紛紛抬眼瞧,打量著這個在大贏蟄伏四十年的穀洋。
    為了滅大贏,甚至連當他國太監總管這樣對自己狠絕的事情都做得出。
    雖無法留下子嗣,但是已無上威嚴!
    群臣不禁感慨:為國做到如此,積累這樣權盛,誰也無法撼動功績……
    國師穀洋舉杯頌:“射弓宴,開宴吧!”
    金熙宗慵懶的坐在旁邊的金座上,自嘲的低低舉杯,裝模作樣的抿了一口。
    “敬國師——”群臣舉杯。
    所有的臣子都遙遙頌國師,將金熙宗拋在一邊。
    這場每月一次的宴會開始!
    明明夜色,但是因整個宮殿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宴席正中的有個巨大的圓台,周圍彩色燈火如百花,鑲金燈具環繞。
    節鎮獄的戰俘從皇宮前門白玉橋進人,一圈圈走向圓台。
    三百大贏俘虜被繩子牽引,拖著身子,被催促著上前。
    啪!啪!啪!
    一聲聲鞭打聲傳來。
    這些人仿佛牲口一般,不論男女老少都被剝掉了上衣,袒胸露背,赤裸上身披羊皮屈辱的行走。
    此為——牽羊禮。
    “這……”
    身穿宮奴衣服,隱在柴炭司給燈火添油的白豌震驚的看著。
    唇口顫抖至極。
    端坐高堂,身穿華服辱他國子民!
    宴席上的玄璃人,麻木不仁……
    旁邊的同樣身穿宮衣的淩書墨緊緊握住他的手,示意忍耐。
    “嗯!”白豌悶哼一聲。
    二人雙雙對視,目露憤慨哀傷。
    四處千人禁衛軍!
    他們隻能竭力控製自己的情緒!
    恨,銘刻於心……
    可是,這僅僅隻是個開始。
    半空中煙花火焰,五彩繽紛……
    “愛妃,吾說過首箭給你!”
    金熙宗興奮的在旁邊女子耳邊道,冰冷的箭遞給對方。
    金姑夫人連接過箭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隻是咬緊了牙,不忍心看圓台上的俘虜。
    台下台上的人都不敢看對方。
    國師穀洋位於高端,一下站起身來,首先從金熙宗的手裏搶過弓箭,力氣極大的拉開弓。
    “簌!”
    風馳電掣,立馬有個男子如星辰撞擊,捂著胸口倒地!
    穀洋頭一轉:“皇上和娘娘太過仁慈,推諉耗時。老夫隻好代勞首箭了!”
    敢搶天子手中物件,果然是陣勢不能得罪。
    金熙宗甚至敢怒不敢言,隻能攥拳:“如此,有勞國師了!”
    國師穀洋聲音帶上了少許自得:“為皇上分憂,是老夫的職責。”
    “未免皇上和娘娘繼續推諉,我們不妨羯鼓催花。”
    金熙宗麵無表情的:“可以,眾位愛卿呢?”
    殿上十幾名重臣拱手:“臣等複議!”
    嗬!
    下一刻,他們讓前大贏俘虜兩人一組在圓台繩子牽引繞行。
    剛才被射傷的男子手腳束縛在旁邊的木樁上,作為死靶。
    金熙宗等權貴大臣手拿一把弓箭,羯鼓催花。
    鼓聲息,弓箭至,遂射人。
    “吾的目標是大腳趾!”
    “臣選耳朵!”
    “臣選小腿……”
    ……
    啪!
    霹靂箭聲,強勁有力!
    前大贏俘虜就這樣被瞄準,放箭,分成一塊塊的肉來取樂……
    俘虜身上血鮮紅欲滴,無數窟窿,好似帶血的刺蝟……
    “子辰——”白豌看的目眥盡裂。
    他想過玄璃沒有人性,卻沒想到竟然這樣對待當年擄來的俘虜。
    這等毫無人性的殘忍情形,旁邊竟然有一整排的畫師記錄當下。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腦中想起當年那些死在自己麵前的手中畫。
    以及,蔡薑說過的殘忍過往…
    “他們怎麽畫的下去的?”
    盡管沒有說話,目光的疑問也已經傳達到了身旁人眼底。
    淩書墨看著那一排畫師,分明手上已經有斷指,並非沒有反抗過。
    可是……
    這八名前大贏畫師在玄璃的威脅下,怯弱,殘忍,毫無辦法的畫這些同胞被虐的殺戮!
    三百名俘虜漸漸身死!
    五名……十名……二十名……
    白豌和淩書墨麵色慘白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牽羊禮結束後便是踏歌行!
    中心圓台殘肢斷臂,血肉模糊之後抬上來了木炭和鐵板。
    白豌心如刀絞:“這就是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