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聽著,我是你的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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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清山祭壇。
    此山被玄璃譽為神山。
    在高處以設祭——煨桑台及風馬旗陣,外界設一圈白石堆為界線。
    未免褻瀆神靈,漫山遍野草木樹幹未有一處砍伐,一處人家。
    風吹起……
    以藍、白、紅、綠、黃這五色為風馬旗,印滿經文,掛在文清山埡口。
    由於善化寺死了大半和尚,存活下來的僅有十來人左右,往日的千人轉經輪修持場景不複存在。
    此刻,在文清山山澗。
    國師乘十六人抬“禮輿”,白玉製輦,祭台前離地絕不能沾染塵土。
    周圍配大紅衣儀仗隊列,外有撒花瓣,奏古樂數十人,彰顯國教權威。
    京衛軍開路八百人,分騎兵十列,持旌旗。
    不少玄璃百姓聚集在後,從老到小皆行跪拜禮,三拜九叩。
    整個場景端的是祭天儀仗,獻祭換取神佑玄璃。
    大慶自俘虜回國之後,邊境屯兵更多。
    兗州、鄭州、湖州的邊防駐軍聚在一起,加上靈禹的盟軍,它們宛如隨時撕咬人的巨獸。
    國師雙手合十佛禮,看著旁邊幾位義子盤中捧金色琉璃盒。
    “義父,過了橋還有半個時辰就到文清山山腳下了。”
    孑立恭恭敬敬的稟告。
    國師輕輕閉上眼睛:“嗯。”
    隨後閉目養神,隻覺得心思篤定。
    玄璃上次祭祀,還是對抗定州軍州事淩書墨和工師韓妙染雙驕的時候。
    那一次,好像是輸了。
    浪費了侵吞大贏的機會!
    頃刻間。
    漫天葉碎卷黃沙,將花瓣裹挾吹的到處飛舞。
    好似彩色的花雨落英一樣,繽紛好看……
    乍起千層驚綻——
    國師坐在白輕紗曼轎輦裏,不知為何覺得有些心煩氣躁。
    頓時,有種不安的感覺在心頭湧上來。
    “國師大人,不好了!!!橋……橋斷了!”
    某個近侍禁衛軍匆忙的闖過來,急得臉色緋紅。
    國師指尖一顫,睜開了眼。
    “橋斷了,導致沙祀官和後麵的京衛軍,儀仗隊,歌舞百姓都無法過橋……我們……”
    也就是說,如今過了橋的隻剩下國師和他的幾個義子,還有誦經的十幾個善化寺和尚了。
    文清山四麵都是河流,橋斷了就宛如一座孤島。
    霎時,這所謂的神山裏的人不過三十人。
    國師怔怔坐起,仍沒有任何慌亂,聲音低沉道:“祭祀大典照舊。”
    看上去,似乎沒有被影響。
    世事無常,但是他無懼神明,不恐地獄。
    等他們到達山腳低窪處,已經到處都是白色朦朧迷霧。
    又是倒了一片誦經和尚,部分親衛。
    恍然間,國師大喝:“大家掩住口鼻,這是燒燃至幻的曼陀羅草。”
    兩旁肅立的守衛義子,一齊撕開衣袖布條,麵上裹上一圈。
    迷幻而體力不支之人一個接著一個……
    尤其,轎輦下的十六抬轎人已經腿軟摔倒,整個轎子傾斜加重摔在地上。
    極目望去,整條路暈倒了一大片,層層疊疊。
    “啪!啪!”
    守衛馬匹頃刻摔倒,臥地不起。
    細細查看,必經之路的不知何時換成了鬆軟土壤,埋設被落葉覆蓋偽裝的絆馬索。
    祭台在山頂,可是他們在山腰就已經損兵折將。
    國師不得不拂袖而立,打算和守衛義子們輕功上山。
    然而,從半山腰往上沿路撒滿了蒺藜和落葵等物,根本無法隨時使輕功。
    “看來,有人是不想讓穀某去祭壇祭祀啊!”
    半生掙紮蟄伏,這等雕蟲小技算什麽伎倆。
    國師負手而立,驀然從旁邊守衛劍鞘裏抽出劍。
    劍鋒掃過滿地狼藉,削蒺藜落葵,揚半邊塵土。
    而今,國師腳踏實地,冷漠譏誚的笑了笑。
    一步步往上走……
    影子落了黑,五色旗飄揚。
    最終,他們還是達到了祭台。
    這次祭祀之路,從過橋到如今僅剩下國師和幾名義子親衛。
    仿佛有人刻意引導,故意安排,可笑至極。
    祭台前後,國師淡淡上香,麵色平靜。
    “義父,這是柏枝鬆葉,以及六人頭蓋骨。”
    旁邊人遞給他六個琉璃錦盒。
    紅白相間,血色蔓延。
    昨日剛取的骨,截麵還是淡粉色,甚至帶著點鮮紅肉屑。
    案台上的其他祭品放在一旁,蛇皮等物對比下都恍惚成了醉影。
    國師抬頭環視,還是點燃了柏枝鬆葉,行禮作揖。
    “萬事皆逆雲,天佑我玄璃,踏大慶,滅靈禹,擴疆域。”
    祭台邊已經沒有幾個人,他仍鏗鏘有力,虔誠厲聲。
    包括孑立三人在內的義子注目,恭敬有餘。
    此祭祀到這裏,本應當是順利了。
    隻聽……
    “嘩啦——”
    百葉釘四散散!
    一排排弩箭齊齊朝人射去。
    幾人武藝高強,紛紛將其擋了下來,沒有傷到半點毫毛。
    唯一中箭毒發的還是旁邊的一排守衛。
    國師連掃十二劍,直接把四周來的弩箭和暗器全部都掃除殆盡。
    “百米內安排此等暗殺利器,嗬!孑立,怕是你的那兩位師兄的傑作吧!”
    話音才剛落,祭台便赫然發出陣陣白煙,味道刺鼻。
    孑立恨恨道:“豈止!案台竟還有火藥!”
    他不得不直接和國師二人躍身而下,跳入旁邊的水潭。
    對方真的竭盡全力的環環相扣,竟然連在祭台上安炸藥都做得出來。
    隻要國師這頭點燃了柏枝鬆葉,那頭炸藥馬上就能引燃。
    怔忪驚愣,招招陷阱。
    最終,整個千人的祭祀隊伍隻剩下兩人。
    孑立在躍入深潭時落地的一瞬,耳邊聲音如風。
    溶洞暗河,岩壁上朱砂暗影。
    “聽著,我是你的義父。”
    有個人的聲音低沉而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