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痛失雙親心絞痛,雙主塵途再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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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九天之主李煜,在陪同養父李夢楠和養母田雲翠,去田雲翠娘家探望臥病在床的田潤翠的老娘
    李夢楠被田雲翠大嫂王春花幾句話,氣得吐血而亡
    探望嶽母成了他南柯一夢,他丟下李煜和田雲翠竟撒手人寰。李煜在料理好李夢楠的後事後,帶著養母返回了江南烏鎮
    回到烏鎮的老屋後,田雲翠像變了一個人,她不再說話,也不再做飯,每天隻是坐在窗邊望著李夢楠生前常坐的那張椅子發呆
    李煜既要照顧她的飲食起居,又要去鎮上幫人縫補衣裳賺銀子,常常累得倒頭就睡
    她試著拿出青銅令牌,希望能有奇跡發生,可令牌隻是靜靜的躺在掌心,沒有任何回應
    變故發生在三個月後的一個清晨,李玉照例去叫田潤翠起床,卻發現她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
    她嚇得立刻去請郎中,郎中診脈後搖了搖頭,“她這是心病,鬱結於心,加上悲傷過度,已經油盡燈枯了。”
    李煜守在床邊,握著田潤翠的手,眼淚不停地往下掉。田雲翠慢慢睜開眼,看著李煜虛弱地笑了笑,“阿煜,別哭,娘要去找你爹了,這樣他就不會孤單了。”
    “娘,您別離開我,我現在就隻有您了。”李煜哽咽著說
    “傻孩子!”田雲翠抬手擦了擦她的眼淚,手指冰涼,“娘給你留個布包在床底下,裏麵有幾兩銀子,還有你爹的書稿,你拿著這些去雲州城,那裏大能活下去。”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別像我和你爹一樣……活得這麽憋屈……要好好的……”
    話音未落,田雲翠的手就垂了下去,眼睛永遠地閉上了
    李玉抱著田雲翠的身體哭得肝腸寸斷,他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親人了
    她覺得天旋地轉,眼淚如決堤的洪水,自己這十五年來,伴隨著養父養母歡笑取樂,生活無憂無慮,還時常撒嬌
    老兩口待自己勝過他們自己的生命,短短的一年之內,雙雙離自己而去,這沉重的打擊,也隻有她,能夠承受得住
    料理完田雲翠的後事後,李煜在老屋裏待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白天,她坐在院子裏看著李夢楠種的那棵石榴樹,仿佛還能看見養父在樹下看書,養母在一旁縫補衣服的情景
    靜靜的夜裏,她常常從夢裏驚醒,夢見養父養母笑著在叫“阿煜!”可一睜眼,屋裏隻剩下她一個人
    這天清晨,李煜收拾好行李,床底下的布包被她背在身上,裏麵除了銀子和書稿,還有那枚青銅令牌
    她最後看了一眼老屋,鎖上大門,將鑰匙埋在石榴樹下。這裏有她最珍貴的記憶,卻再也沒有她的家了
    從烏鎮到雲州城的路,比去田家村遠了十多倍。李煜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布夾襖,腳上的布鞋磨破了底,露出了腳趾
    她渴了就喝路邊的溪水,餓了就啃一口硬邦邦的幹糧,累了就坐在路邊的石頭上休息
    原本就瘦弱的她,漸漸瘦得隻剩下一把骨頭,臉頰凹陷,眼窩發黑,頭發枯黃地貼在臉上,與兩年前那個眉眼靈動的少女判若兩人
    這一天,她正坐在山坡上休息,突然從山林裏躥出了一群山賊。為首的漢子舉著刀惡狠狠的說“把身上的銀子交出來,不然就殺了你。”
    李煜嚇得渾身發抖,下意識地抱緊了懷中的布包。就在這時,令牌突然微微發熱,一道微弱的金光從布包裏透出
    山賊們像被什麽東西嚇倒了,突然尖叫著往後退,轉身就跑。李煜愣了半天,才明白是令牌救了她
    他摸了摸布包,心中第一次對這枚令牌生出了依賴,養父母不在了,隻有這枚令牌還能給他一絲安全感。半個月過後,雲州城的輪廓終於出現在眼前高大的城門上,雲州城三個大字蒼勁有力,城門下人流如織,馬車、挑夫、商人往來不絕,比烏鎮熱鬧了百倍。李煜站在城外,看著眼前的繁華景象,深吸了一口氣
    兩年前,她來到這裏,還沒有機會認真地去欣賞這座城池,現在,她不知道,自己在這裏能不能活下去,也不知道未來還會遇到什麽,但她知道她必須走下去
    為了養父母的囑托和期望,也為了自己,她攥緊了懷中的布包,一步步再次走進了雲州城
    辰時的雲州城集市像被潑了一瓢滾燙的沸水,瞬間蒸騰起煙火氣
    青石板路被千萬雙腳打磨的發亮,倒映著挑夫的扁擔,貨郎的撥浪鼓,還有婦人竹籃裏沾著露水的青菜
    李煜蹲在老槐樹下,指尖粘著塊粗布,反複擦拭著鬆木長案上的墨汁
    這張案幾是她用半個月的打賞從舊貨攤淘來的,邊角已被歲月啃去缺口,卻比任何床榻都讓她安心
    藍布晃子在風裏晃蕩,“代書”二字是她親手繡的。銀線磨得發毛,卻依舊端正
    案頭碼著三杆毛筆,狼毫硬挺,寫春聯用,兼毫柔韌,書寫細膩,書寫書信最適宜。還有一隻紫毫,是養父母臨終前塞給他的,筆杆上刻著小小的“煜”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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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她正用那隻狼毫蘸著新研的徽墨在灑金宣紙上試筆,墨香混著槐花的清甜,在喧鬧的集市裏辟出一方安靜的角落
    “姑娘,勞煩寫封家書。”一個穿粗布短打的老漢放下挑柴的扁擔,褲腳還沾著田埂上的泥土
    他從懷裏摸出個油紙包,層層打開,裏麵是張揉皺的紙條,“給俺家老婆子說,俺在城裏務工,木廠幫工,一日能掙三十文,下個月就寄錢回去給娃買筆墨。”
    李煜點頭應下,鋪好宣紙提筆的瞬間,她不自覺地沉了一下肩,這是烏鎮學堂周先生教的規矩,寫字如立人,心不正則筆歪斜,筆尖觸紙時極輕
    而後漸次用力,“平安”二字寫得格外厚重。老漢湊過來,眯著老花眼瞅了半天,粗糙的手掌在衣襟上蹭了蹭,又摸出兩文錢遞過來,姑娘字好,這是賞錢
    李煜剛要推辭,一陣不同尋常的腳步聲從巷口傳來,不是趕集人的匆匆忙忙,也不是貨郎的拖遝,而是每一步都踩得穩實,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韻律,像鼓點敲在青石板上
    她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月白身影,隻當是尋常的富家公子,依舊專注地寫著家書
    “這字……”清朗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遲疑
    李煜握筆的手猛地一頓,墨點在“安康”的“康”字上暈開一小團黑漬。她抬頭致歉,聲音溫和,“抱歉,方才分神了,我再為您重寫一張。”
    話音落下,視線才真正落在眼前人身上
    少年約莫十八九歲,月白勁裝的領口繡著暗紋,腰間係著墨色玉帶,懸著一柄鯊魚皮鞘的長劍,劍穗是簡單的紅絲絛,墨般的的烏發用羊脂玉冠束起,額前幾縷碎發被風吹得微動,眉眼間盡是少年的英氣,卻又透著不符合年齡的沉穩
    尤其是那雙眼睛,黑沉沉的,像烏鎮的深潭,此刻正緊盯著她案上的字,帶著歉疚與困惑,像是在翻找什麽被遺忘的舊物
    李煜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識地將那張寫廢的宣紙往回攏了攏
    自養父母下葬後,他便改了裝扮,退出了江南少女常穿的粉裙,換上了耐髒的灰布襦裙,頭發也簡單挽成個圓髻,隻用一根木簪固定,臉上未施粉黛
    常年風吹日曬,讓她皮膚成了健康的墨色,與三年前那個追著青銅令牌的星光,滿眼好奇的小姑娘判若兩人
    她不敢確定眼前這個人是否認識自己,更不敢暴露身份,養父母死得有點冤,臨終前攥著她的手隻是說“九天”兩個字
    她總覺得與那枚修補好的青銅令牌脫不了幹係,如今隻想在雲州城安穩立足,再慢慢探尋真相
    “不必重寫,無妨。”少年回過神,微微頷首,目光卻沒離開宣紙,“我隻是覺得姑娘的字有些眼熟。”
    他便是洪振國。今日一早,館主趙滄瀾修煉時岔了內息,胸悶氣短,所以特意囑咐他來集市,在回春堂買當歸、黃芪和丹參
    剛抓完藥,提著藥包路過老槐樹時,本已走過了幾步,卻被風中飄來的墨香,勾住了腳步
    待看清宣紙上的字,他竟愣在了原地。那字跡娟秀卻不失筋骨,撇捺轉折間有種獨特的弧度,像極了兒時學堂裏坐在他斜前方的那個小丫頭寫的字
    記憶的潮水突然翻湧上來,烏鎮的學堂坐落在一座小石橋邊,窗外就是潺潺的流水
    小丫頭總穿著粉色的夾襖,梳著雙丫髻,寫字時總愛微微皺起鼻子,筆尖在紙上劃過的聲音輕而勻稱
    有一次,她寫錯了字,急得眼圈發紅,她偷偷地把自己的描紅本推過去,卻被周先生敲了手心
    後來他被接回雲州,臨走時想跟她說句話,卻隻看到她趴在窗台上,背影小小的,手裏還握著那支刻著“煜”字的紫毫
    更讓他在意的是,方才女子提筆時,他隱約察覺到一絲微微的靈力波動,那波動極大,而不是他體內的九天靈力與之呼應,幾乎會被集市的喧鬧聲掩蓋
    三年前,在雲州城東,自家的鐵匠鋪裏,他們修補青銅令牌時,曾經感受到過相似的氣息,純淨、溫暖,像烏鎮的陽光
    “或許是公子記錯了吧?”李煜壓下心頭的慌亂,將重新寫好的家書折疊好遞給老漢,“老伯,您看看是否滿意?”
    老漢連聲道謝,挑著柴擔走遠了。洪振國指了指案頭的春聯樣本,那些紅底金字,在晨光裏格外鮮亮,“我想寫一副春聯,不知姑娘可有空閑?”
    “自然可以。”李煜鋪開一張大紅宣紙,“不知公子想要寫什麽內容?”
    “就寫‘國泰民安’,‘風調雨順’這八個字吧!”洪振國隨口說道
    目光卻不自覺的在她身上留戀。她的手指因為常年握筆,指腹和虎口處有薄繭,手腕轉動時衣袖滑落,露出小臂上一道淺淺的疤痕
    那是兒時在烏鎮河邊,她為了撿落水的毛筆,被尖石子劃傷的
    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震,剛要開口詢問,李煜已經提筆
    這一次,她刻意改了收斂的靈力,隻憑筆力書寫。筆鋒遊走間,墨色飽滿,字體方正大氣,金粉勾勒的邊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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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振國看著她那專注的側臉,睫毛很長,在眼瞼下透出淺淺的陰影,像極了記憶裏那個認真臨摹字帖的小丫頭
    “公子,寫好了。”李煜將春聯晾在旁邊的竹竿上,抬頭時,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心跳又漏了一拍
    眼前人的眉眼,讓她覺得莫名地親切,尤其是那雙眼睛,總讓她想起某個模糊的午後,學堂裏那個幫她撿毛筆的少年
    可記憶像是蒙了層霧,怎麽也抓不真切
    洪振國接過春聯,指尖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兩人都猛地縮回,他耳根微微發燙,遞過一串銅錢,“多謝姑娘!”
    李煜剛要接過,巷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讓開,都給老子讓開!”
    幾個穿黑衣的壯漢推開人群,簇擁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走來
    那公子麵白無須,眼角上挑,腰間掛著一塊碩大的玉佩,正是雲州太守的獨子張元寶
    他一眼就盯上了槐樹下的李煜,眼睛頓時亮了,搖著折扇,快步上前,伸手就要摸她的臉頰
    “好一個標致的小娘子,跟本公子回府,吃香的喝辣的,總比在這風吹日曬要強吧!”
    李煜嚇得往後一躲,揮手打開他的手,聲音帶著幾分顫抖,卻依舊堅定,“公子,請自重!”
    “喲,還挺烈的嘛,我喜歡。”張元寶被拂了麵子,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給臉不要臉,來人,把她給我綁回府裏去!”
    兩個壯漢立刻上前,粗糙的大手就要去抓她的胳膊
    李煜雖是女子,卻跟著養父學過一些防身的粗淺功夫,當下側身避開,抓起案頭的煙台就要紮過去
    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抓住了壯漢的手腕,“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太守府的規矩就是如此!”
    洪振國隻身擋在李煜身前,身形挺拔如鬆,眼神冷得像冰,他本不想多管閑事,可看著女子眼底的慌亂,想起兒時她被野狗追著跑時,也是這樣又怕又倔強的模樣,實在無法再袖手旁觀
    張元寶見有人敢攔他,頓時怒笑,“哪來的野小子,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知道我爹是誰嗎?雲州太守張大人!”
    “我管你爹是什麽東西,太守又怎麽樣?王法麵前,人人平等。”洪振國手上微微用力,那壯漢疼得哎喲一聲,手腕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
    其他幾個壯漢見狀,立刻圍了上來,拳頭捏得咯咯響
    李煜站在洪振國身後,看著他寬闊的背影,心裏又暖又急
    她知道張元寶在雲州城橫行霸道,連官府都要讓他三分
    眼前這少年雖有武藝,可畢竟勢單力薄,“公子,別跟他硬拚,我們快走吧!”她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裏帶著懇求
    洪振國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語氣沉穩,“別怕,有我在!”
    這件事,怎樣才能得到完美地解決呢?莫急,我們下一章再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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