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破空聲在耳畔炸響的刹那，洪羽右眼驟然泛起銀芒。
    時空靈瞳映出十三道交錯襲來的冰錐軌跡，其中三道直指呂瑤咽喉。
    他旋身將人攬入懷中，左掌迸發的赤炎精準熔斷暗器，火星濺在青磚上燒出焦黑孔洞。
    "西南巽位！"陳長老的暴喝自梁柱後傳來，三道縛仙索應聲纏住即將消散的黑影。
    黑影卻化作墨汁滲入地縫，隻在空氣中留下腥甜的血鏽味。
    "是影傀術。"陳長老撚著染黑的繩索，眉間溝壑深如刀刻，"施術者至少是金丹中期，能在三十裏外操控傀儡。"
    呂瑤攥著洪羽衣袖的指節發白："執法堂地牢的寒鐵鏈...昨夜莫名斷了兩根。"她頸側被冰錐劃破的血痕滲出幽藍，顯然淬了毒。
    洪羽咬破指尖將血抹在傷口，時空靈瞳銀光流轉，毒素順著血脈被生生逼出。
    藏書閣的青銅燈樹投下搖晃的光斑，洪羽指尖劃過《玄靈秘典》殘頁，陳長老的鶴羽筆正在補全陣法缺失處。"九轉金丹需在子時月華最盛時，借地脈陰火淬煉神魂。"老人在星圖上圈出赤紅一點，"但陰火窟...恰在林浩管轄的南麓藥田。"
    窗外驚雷驟起，雨滴打在千年鐵木窗欞上如同亂箭。
    呂瑤捧著藥碗的手晃了晃，褐色藥汁在案幾洇開模糊的圖案——正是執法堂關押重犯的九宮方位圖。
    她突然劇烈咳嗽，袖口隱現的鎖靈紋刺得洪羽瞳孔驟縮。
    "他們給你種了追魂印？"洪羽捏碎的瓷片嵌入掌心，時空靈瞳卻看見更可怕的東西——呂瑤靈台盤旋的黑氣正緩慢吞噬築基道基。
    陳長老歎息著按住他肩膀："追魂印發作還剩七日，若不能晉升金丹..."
    雨幕中的南麓藥田蒸騰著詭異青霧，林浩將血滴入陣眼，地麵立刻浮現蛛網般的猩紅紋路。"把陰火窟改成焚魂陣。"他碾碎手中傳訊玉簡，孫執事諂笑著遞上玄冰盒，"少主放心，屬下在陣眼埋了九顆爆炎珠。"
    洪羽在寅時破曉前動身。
    他最後回望執法堂方向，時空靈瞳穿透七十二重禁製，看見呂瑤正在用劍氣在牆麵刻某種古老符文。
    當第一縷陽光爬上陰火窟的玄武岩時，他懷中玉牌突然發燙——那是呂瑤偷偷塞進來的半塊護心鏡。
    山道兩側的紫藤蘿無風自動，洪羽靴底觸到第三塊青磚時，時空靈瞳突然刺痛。
    他假裝踉蹌扶住石壁，指尖劍氣悄然割斷藏在藤蔓中的縛仙網。
    前方轉彎處飄來淡淡甜香，他屏息捏碎呂瑤給的清心丹，袖中赤炎符已鎖住毒霧源頭。
    當第七波淬毒暗器被時空靈瞳預判軌跡擊落時，洪羽終於站在陰火窟扭曲的青銅門前。
    門環上兩道嶄新劃痕組成倒三角——正是呂瑤在執法堂刻過的符文。
    他撫過腰間震顫的護心鏡，突然對著空蕩蕩的山穀冷笑："爆炎珠埋得不夠深啊，孫執事。"青銅門上的倒三角符文突然迸發紫光，洪羽後撤半步的瞬間，三根淬毒弩箭擦著鼻尖釘入門縫。
    時空靈瞳銀芒暴漲，他清晰看到弩機卡槽裏殘留的玄鐵碎屑——與執法堂地牢斷裂的寒鐵鏈質地完全相同。
    "孫執事倒是大方。"洪羽抬腳震碎青磚下的爆炎珠陣眼，飛濺的碎石精準擊落屋簷上五隻窺視的傀儡蟲。
    他故意提高聲調，"用斷龍石堵住地牢東側甬道的法子，也是你教林浩的？"
    暗處傳來瓦片輕響，洪羽袖中赤炎符化作火蛇竄入樹冠，燒焦的衣角飄落時，他指尖劍氣已卷住那片繡著玄靈門暗紋的布料。
    這是第三個證據——執法堂執事服特有的冰蠶絲滾邊。
    陰火窟內壁滲出的幽藍地火照亮甬道，洪羽突然停步。
    時空靈瞳映出前方石壁上七道深淺不一的劍痕，最深處那道殘留著呂瑤特有的青蓮劍氣。
    他撫過腰間發燙的護心鏡，鏡麵竟浮現出呂瑤昨夜用劍氣刻畫的九宮圖，與地牢方位完全重合。
    "原來如此。"洪羽並指如刀削去右側凸起的鍾乳石，石後暗格裏赫然躺著半枚染血的玉扳指。
    這是陳長老三日前失蹤的儲物法器，內側還刻著被篡改的護山大陣陣紋。
    他將扳指按在護心鏡上，兩道青光交織成完整的證據鏈。
    地脈震動突然加劇，洪羽閃身躲開頭頂墜落的玄武岩，時空靈瞳卻捕捉到岩縫裏閃爍的傳訊符。
    符紙上林浩的字跡正在燃燒："戌時三刻，引爆全部..."他疾射劍氣截斷符紙，殘餘的"爆炎珠"三字已足夠定罪。
    當第七道機關被破除時，洪羽終於站在陰火窟最深處的淬魂台上。
    九根青銅柱環繞的池水中，月華正透過穹頂裂隙聚成光錐。
    他取出《玄靈秘典》殘頁，陳長老補全的陣紋突然與池底暗紋產生共鳴。
    淬魂池沸騰的瞬間，三十六道黑影從四麵石壁滲出。
    這些人全身籠罩在血霧裏，步伐踏著奇異的韻律，竟讓時空靈瞳的預判出現重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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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首者赤紅麵具下傳出沙啞笑聲："能逼我們血刃堂動用九宮迷殺陣，洪公子當真好本事。"
    洪羽瞳孔微縮，這些人的靴底沾著執法堂特有的朱砂泥。
    他假裝踉蹌撞向東南角的青銅柱，袖中留影石卻悄悄錄下為首者袖口露出的玄冰盒——正是孫執事白日遞給林浩的那個。
    血刃突然從意想不到的角度刺來，洪羽後仰時發帶被削斷，黑發披散間瞥見呂瑤用劍氣刻在柱底的符文。
    時空靈瞳銀芒流轉，那些符文突然與護心鏡產生感應，在他識海中拚湊出半篇逆轉追魂印的秘法。
    "瑤兒..."洪羽悶哼著格開兩柄淬毒短刃，右肩已被劃出血痕。
    他借勢滾到淬魂池邊緣，染血的手掌按在池畔古篆上。
    陳長老補全的陣紋驟然亮起，將最先撲來的三名殺手灼成灰燼。
    剩餘殺手立即變陣，血霧凝聚成九頭巨蟒封住所有退路。
    洪羽背靠青銅柱喘息，時空靈瞳因過度使用開始滲出鮮血。
    他摸到柱身某處新鮮的劍痕，那是呂瑤留給他的最後提示——用護心鏡反射月華。
    當血蟒獠牙觸及咽喉的刹那，洪羽突然將護心鏡拋向月華光錐。
    鏡麵折射出的清冷光輝恰好照在他染血的時空靈瞳上，銀芒與月華交融的瞬間，整個陰火窟的地脈陰火都發出痛苦的嘶鳴。
    青銅柱表麵的古老紋路開始剝落，露出內層流淌著金光的奇異材質。
    洪羽感覺靈台深處有什麽東西在瘋狂震顫，仿佛千萬根銀針正在穿刺神魂。
    他踉蹌著抓住護心鏡，鏡中呂瑤的身影突然變得模糊不清，唯有脖頸處的追魂印猩紅如血。
    血刃堂首領的赤紅麵具哢嚓裂開一道縫，露出半張布滿黑色咒紋的臉。
    他驚疑不定地望著開始融化的青銅柱，手中血刃竟不受控製地指向自己同伴。
    整個陰火窟的地麵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金色脈絡，像是某種沉睡萬古的凶獸正在蘇醒。
    洪羽的時空靈瞳完全變成銀色，視野裏所有事物都化作流動的光斑。
    他看見自己掌心滲出的血珠懸浮在空中，看見月華光錐裏藏著半枚旋轉的丹紋，更看見呂瑤在執法堂地牢用劍氣刻下的每個符文，正透過護心鏡與這裏的金色脈絡遙相呼應。
    血刃堂殺手們的慘叫聲變得極其緩慢，洪羽的意識卻在這詭異的時差中清醒。
    當他抬起手指向最近的那道血蟒時，指尖纏繞的不再是赤炎，而是淬池裏沸騰的陰火與月華交融的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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