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霜花在幽藍光芒中簌簌剝落，洪羽握住呂瑤的手沁出冷汗。
    掌心相貼處傳來細微的靈力震顫，那是呂瑤用本命靈符在他經脈裏勾勒的護心陣，此刻卻被某種無形之力碾得支離破碎。
    他右眼忽然傳來灼痛——時空靈瞳在不受控製地轉動。
    "別抬頭。"呂瑤突然拽住他後領，一縷青絲擦著洪羽鼻尖飄落，在半空中碎成冰晶。
    他們頭頂三丈處的空氣正在扭曲，某種比玄冰更冷的東西正在凝結成實體。
    幻影降臨的刹那，整個空間響起細密的破裂聲。
    那不是尋常的冰層碎裂，而是像千萬麵琉璃鏡同時被擊碎。
    洪羽右眼虹膜泛起銀芒，透過時空靈瞳，他看見無數道黑色絲線正從四麵八方刺來——每根絲線末端都掛著個微縮的骷髏頭，空洞的眼窩裏跳動著猩紅火焰。
    "坤位三步！"呂瑤指尖彈出三道黃符。
    符紙在半空炸成金色鎖鏈，將左側襲來的黑線絞成齏粉。
    她雪白的道袍下擺突然滲出血跡，方才與冰魄守護者對戰時的舊傷在極寒中崩裂。
    洪羽旋身揮劍，青冥劍卻像劈進粘稠的泥沼。
    劍鋒離幻影本體還有三寸時，那些潰散的黑線突然凝成蛛網狀，將劍刃死死纏住。
    他胸口劇震，喉間泛起腥甜——這幻影竟能將攻擊轉化為反噬！
    "它在窺探靈力流向。"呂瑤突然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
    血霧在空中凝成八卦陣圖，那些遊走的黑線頓時顯形。
    洪羽右眼銀芒暴漲，終於看清幻影核心處有團跳動的幽藍火焰，每次他們運轉靈力，火焰中就會浮現他們即將施展的招式。
    "瑤兒，封住靈竅！"洪羽猛地扯開衣襟，露出心口處猙獰的舊傷疤。
    這是當年被家族測試長老打碎的靈根殘痕，此刻卻在時空靈瞳催動下泛起詭異紅光。
    呂瑤會意，咬破手指在他胸口畫出禁製符咒，兩人周身靈力波動驟然消失。
    幻影發出尖銳的嘶鳴，幽藍火焰劇烈晃動。
    那些預判攻擊的黑線突然失去目標，像無頭蒼蠅般亂竄。
    洪羽趁機將青冥劍倒插地麵，劍柄龍紋雙眼迸發青光——這是他們進傳承之地前，在古碑上拓印的殘缺劍訣。
    地麵開始龜裂，裂縫中湧出熾熱的岩漿。
    呂瑤甩出十二枚玉符結成陣勢，將岩漿引向幻影本體。
    冰與火的碰撞炸開漫天白霧，洪羽右眼流下血淚，時空靈瞳強行推演出三息後的攻擊軌跡。
    "左七右三，巽位有缺口！"他嘶吼著撲向白霧最濃處。
    呂瑤的流雲袖中飛出百張符紙，在空中拚成降魔杵形狀。
    當幻影重新凝聚時，正迎上裹挾著地火之精的符陣，幽藍火焰被硬生生撕開道裂縫。
    洪羽的劍終於刺入核心。
    沒有金鐵交鳴，隻有類似瓷器碎裂的脆響。
    幻影化作漫天冰晶的刹那，他看見每片冰晶裏都映著個盤膝而坐的老者虛影，那些虛影正用同樣的姿勢掐著法訣。
    整個空間突然陷入死寂。
    呂瑤踉蹌著扶住石柱，發現柱身上不知何時浮現出血色紋路，正順著她掌心的傷口往經脈裏鑽。
    洪羽剛要提醒，腳下地麵突然塌陷，露出個布滿星圖的深坑。
    星圖中央懸浮著半塊玉玨，樣式與呂瑤頸間家傳玉佩一模一樣。
    而在玉玨下方，三盞青銅燈明明滅滅，燈油竟是濃稠的暗金色——那分明是凝固的大乘境修士精血。
    寒風裹挾著沙啞低語掠過耳畔，洪羽的時空靈瞳突然不受控製地轉動起來。
    右眼傳來的劇痛中，他恍惚看見玉玨裏伸出隻蒼老的手，指尖正輕輕點向呂瑤的眉心...洪羽右眼的灼痛突然轉為針刺般的銳利，時空靈瞳在顱骨深處瘋狂震顫。
    玉玨中伸出的枯指距離呂瑤眉心僅剩半寸，他看清老者指尖纏繞著暗紫色咒文——那是比方才幻影凶險百倍的靈魂烙印。
    "退！"他攬住呂瑤腰肢向後急掠，青冥劍在石柱上擦出火星。
    青銅燈裏的精血突然沸騰，暗金燈油化作三條血蟒纏住兩人腳踝。
    呂瑤頸間玉佩與半塊玉玨產生共鳴，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時空靈瞳強製開啟到第三重，洪羽右眼湧出的血水在臉頰結出冰晶。
    老者虛影的動作在他視野裏拆解成七十八道殘影，每道殘影對應的命門都在瞬息萬變。
    他猛地咬破舌尖，劇痛讓靈台恢複清明："瑤兒，坎水離火！"
    呂瑤染血的袖口甩出二十四張赤符，在空中燃成火鳳。
    幾乎同時，洪羽將青冥劍插入地麵冰層，玄冰順著劍紋逆流而上，凝成冰凰。
    冰火雙靈在老者虛影前轟然相撞，炸開的靈力亂流竟將精血所化的血蟒撕成碎片。
    玉玨突然迸發青光，老者虛影的瞳孔浮現出星圖紋路。
    洪羽突然悶哼跪地，時空靈瞳映照出的未來畫麵讓他肝膽俱裂——三息之後，呂瑤的天靈竅會被咒文洞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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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用靈力！"他嘶吼著撲向呂瑤，徒手抓向那道肉眼不可見的咒文。
    掌心傳來皮肉焦糊的氣味，纏繞著咒文的指尖在離呂瑤太陽穴三寸處僵住。
    青銅燈驟然熄滅，整個空間陷入黑暗，隻剩玉玨懸浮處泛著幽幽冷光。
    呂瑤突然握住洪羽流血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先天道體的純淨靈氣順著傷口湧入。
    時空靈瞳吸收到這股力量，將方圓十丈的時間流速拖慢半成。
    洪羽借勢翻滾，帶著呂瑤跌入星圖深坑，那些閃爍的星子竟是懸浮的隕鐵晶砂，割得兩人衣袍盡裂。
    "用那個禁術。"呂瑤喘息著扯開衣領，鎖骨下方顯出朱砂符印。
    這是他們在玄冰洞窟雙修時種下的同命契，此刻正隨著玉玨的牽引忽明忽暗。
    洪羽喉嚨發緊，這個以燃燒壽元為代價的秘法，可能會讓呂瑤的元嬰道胎出現裂痕。
    老者虛影已穿透岩層追來，玉玨在他頭頂旋轉成青色漩渦。
    洪羽突然將青冥劍刺入自己丹田，破碎的靈根殘痕與劍身產生共鳴，爆發出遠超築基期的威壓。
    呂瑤的符咒同時成型，三百六十道拘靈鎖纏住老者四肢，卻在觸碰瞬間被星圖之力融解。
    時空靈瞳的預知畫麵開始重疊，洪羽在無數死局中捕捉到一線生機。
    他反手拍向自己天靈蓋，噴出的本命精血在星砂間繪出太古凶陣。
    呂瑤的流雲髻突然散開，青絲暴漲成囚龍索，將老者虛影與玉玨強行分離。
    玉玨墜地的脆響中，星圖突然倒轉。
    洪羽趁機抱住呂瑤滾進陣眼，凶陣吞噬精血後蘇醒的古老意誌，與老者虛影爆發驚天碰撞。
    當煙塵散盡，三盞青銅燈已重新燃起，隻是燈芯處跳動的變成了幽綠色火焰。
    老者虛影消散前那抹詭異的微笑，讓洪羽渾身發冷。
    他伸手去抓半塊玉玨時，地麵星砂突然匯聚成新的幻影，這次凝聚的實體竟同時具備他與呂瑤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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