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滿地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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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方圓之地,唯一曾去、也是記憶中最為合適的去處便隻剩下一個地方:琅峰城。
這個作為帝國第三大的城市——琅峰城,雖然整體上仍然不失為一座繁華熱鬧之地,街道縱橫交錯、人流如織,商鋪林立。但在其角落與背街之處,也有不少冷清偏僻的小巷隱匿其中。這些地方遠離主幹道和喧鬧的市集,狹窄的巷弄兩側是斑駁陳舊的低矮房屋,牆麵被歲月侵蝕得坑坑窪窪,有些甚至已經坍塌出一角。
這裏居住著社會最底層的平民百姓,他們大多生活拮據,每天為了柴米油鹽操勞不息。一些靠做小本生意維持生計的販夫走卒、擺攤賣雜貨的老人也聚集在此處。偶爾還能看見背著扁擔穿行在巷子裏的挑夫,或是在屋簷下補鍋打鐵的匠人。至於張恒此行的目標,則是一群常年采藥、販賣藥材以換取微薄收入的貧苦藥農。
他上次在這片區域無意中收了一名徒弟——那個穿著破布麻衣、眼神聰慧但神情倔強的孩子。自那之後兩人就沒再見麵,也不知道當初自己傳下的那一門修煉之法,對方到底領悟了幾分。那些口訣和練氣手法對常人來說極為高深莫測,對於一個出身寒門的少年,是否能真正將其掌握,心中尚無定論。
當走過一個隱蔽的交易場所時,那裏早已不見人影,隻剩下散落的席布和殘留著草藥味的地麵。張恒的記憶不由自主地回溯到了上一次造訪這座邊陲重城的情形——那次他孤身深入這混亂地帶尋找稀有藥種,也是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街角,遇見了那個倔強的少年。
“等會兒要是時間允許多,不妨去瞧瞧這小子。”他心底泛起一絲念頭。
懷揣這般心思,他走進了一條幽暗陰濕的小巷。
巷子深處雖多為窮人棲居,但卻因靠近一個民間集市,反而成了各類物資流通之地。每日裏總有三輪車吱呀作響、人群攢動、叫賣聲絡繹不絕。空氣中時常混雜著腥魚幹鹹菜的味道,也有幾戶人家熬煮豬骨湯的香噴噴熱氣從窗戶裏冒出來,氤氳飄繞。在這裏買菜的老婦人一邊討價還價,一邊警惕地掃視四周;小販們熟練地將貨物裝進簍筐,準備搬運回家。
進入熙熙攘攘的人群後,張恒開始四處遊走,目光專注地掃視著每一個肩挑竹簍或者兜售野草根莖的老者。
他知道,在這種貧困之地,“生病”對於大多數平民而言,是件極其奢侈之事。尋常感冒咳嗽根本不會請郎中、買貴藥。人們更願意依靠自己多年的經驗配些偏方、或是找鄰居討要幾片草藥湊合過去。哪怕真遇到重病纏身,也隻是忍著拖著——等到病情惡化難以挽回之時,才會有人咬牙花點積蓄前去請大夫開一帖方子。
正因如此,這裏幾乎見不到真正意義上從事中藥采集、精細處理與長期販賣的成熟藥農。大多數人隻是臨時搞點山上摘來的葉子果實換點錢糊口,並非專業從業者。
因此在尋訪半天之後,張恒仍舊兩手空空,隻在一家位置稍顯冷清卻店麵幹淨、門口還掛著一塊木質牌匾的小藥店門前停下了腳步。這家藥店的裝修明顯比周圍的民居整潔不少,窗明幾淨,貨架排列有序,牆上掛滿各色藥材標本圖譜。
他緩步走進,鼻尖嗅到一股幹燥的木香味與藥粉混合而成的獨特氣息。
像這樣的店鋪,在帝都自然是司空見慣的尋常所在。琳琅滿目的櫃台後陳列著上百種常見藥物——鹿茸、黃芪、丹參、枸杞子……品種豐富到讓人眼花繚亂。然而可惜的是,張恒所需並非成藥成品,而是某幾種珍貴罕見的靈藥種子。這些,在普通的大型城鎮並不出產。
不過這一次他決定碰碰運氣,畢竟這裏的物產總歸與大都市略有差異。他仔細檢查每一類種子樣品:從外觀紋理到氣味濃度,再到儲存方式。令人欣喜的是,在店中最裏麵的一排玻璃架子後方,居然真的找到了自己需要的大半種子!它們被小心地密封在一個個青瓷瓶之中,瓶身上還貼著簡明標注:天靈根三號、雲山草種、紫藤果芯苗籽……
張恒心頭頓時一喜,立即取出一錠成色十足的金子,放在櫃台上推給了掌櫃。“不用找了。”
那老板四十出頭,瘦削的臉露出一絲受寵若驚的笑容。他接過黃金雙手有些微抖,嘴裏連忙說:“啊!這……這太厚實了!實在承不住客官這般厚意啊!”口中雖是客套話,動作卻不慢,將那錠沉甸甸的黃金收入箱中,小心翼翼藏好。
可就在張恒轉身欲離開的那一刹那,一道隱藏在店內陰影裏的目光,不動聲色地記住了這一切。
那人是個身穿粗麻衣衫、戴著鬥笠的男子,看上去平平無奇。但他眼中閃過的那一抹異樣神色,卻表明了他的身份絕不簡單。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人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張恒原本隻是打算避讓一下,沒打算理會這名形色匆忙的來者,便側身想退一步讓他過去。誰知此人似是醉酒般步伐踉蹌,直撲向他的身體。下一秒隻聽“啪”的一聲悶響,那人身子像是突然失去平衡,猛然撞上了張恒的身體。
隻見他在撞上的瞬間整個人仿佛毫無抵抗之力,猛地彈射開來,跌倒在地,發出“砰”的一聲巨響,摔得結結實實。
隨後便是痛苦的呻吟聲,“哎呦!哎呦!我的手斷了——!!”
那人大喊大叫著在地上捂住右臂不停翻滾,一副極度痛楚的模樣。周圍圍觀者的臉色逐漸複雜起來,空氣裏陡然彌漫著一絲詭異的味道。
“嗯。”張恒微微蹙眉,目光平靜地望著眼前這名青年。對方正抱著自己明顯沒有絲毫外傷、卻痛苦不已的手腕在地上打著滾,嘴裏不斷發出哎喲哎喲的慘叫。張恒心頭疑惑更重,明明剛才在拐角那一下隻是輕輕碰了他一下,甚至連自己的力氣都還沒用上,這人就一下子癱在地上,說是手斷了?
這也太不經撞了吧?就算身體差勁得像是玻璃做的一樣,也不會一碰就斷。張恒心裏念頭一閃而過,臉上卻不露分毫,依舊是那種略顯尷尬又略帶無奈的表情。
而這時,樓梯口的腳步聲雜亂而急促,一群打扮張揚、神情凶悍的人推門闖入,幾人穿著花裏胡哨的夾克,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甚至有人耳朵上還打了好幾個耳洞。他們一看地上那個正滿地打滾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