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找王冬，就必須進入女子監獄。
    要進入女子監獄，隻能爬山。
    爬吧！
    一夜難眠，翌日早上五點，負責人就叫醒王冬，帶著他前往監區。
    “你的工作內容其實很輕鬆，上一休二，每天正常出診就行了，這裏的犯人沒什麽大病，也就是頭疼腦熱的，偶爾受傷，但有時候也需要你配合跟車押犯。”
    “你除了要做好一個醫生基本的診療之外，最重要的，是得具備一定辨別犯人是真病還是裝病的能力。”
    負責人笑著看向王冬。
    “在這一點上，你比之前的獄醫可強多了，你知道，女人本來就會騙人，這裏的女人，騙術堪稱絕技，如果你心智不堅定，著了她們的道兒……”
    她笑了笑，沒說下去。
    但王冬知道她想說什麽。
    著了她們的道兒，就會像上一個獄醫一樣，死不瞑目。
    他沒那麽蠢，也沒那麽饑渴，還不至於被女囚犯勾引。
    “工資方麵，咱們這可比一般的監獄高的多，每個月到手有八千多，尤其是現在獄醫資源緊缺，咱們二區又隻配備了你一個獄醫，監獄長額外給你申請了一千的補貼。”
    到手小一萬，工資確實很高。
    但無所謂。
    他不是真的來工作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一棟兩層的矮樓前。
    這棟樓一看就年歲已久，牆皮斑駁，窗戶都被護欄封死，想伸出去一條胳膊都難。
    忽略一樓內外的持槍守衛，跟工廠的職工宿舍也差不多。
    隻是地上殘留著冰跡，樓內陰森幽暗，四下裏寂靜的沒有半絲人味兒。
    如果不是強製性的，沒人會願意住在這種鬼地方。
    “呼！”
    忽然，樓上傳來突兀的口哨聲。
    接著是詭異的尖銳的笑聲。
    那是絕對的不懷好意的笑聲。
    王冬抬起頭來，隻能看到一大片銀色護欄，以及護欄後麵被遮擋住的陳舊玻璃窗。
    “想挨罰了就下來，別以為在樓上鬼鬼祟祟的我就找不出來你！”
    負責人發出怒斥。
    但隨著她這聲怒斥，又有一陣笑聲傳來，這次的笑聲比剛剛的還囂張，因為笑完了她又吹了一聲口哨。
    負責人聲音更怒：“2013的周洋！”
    接著，一個好聽的聲音傳了過來：“冤枉啊張頭，我剛剛在看書，一聲都沒吭，我發誓，要是我就讓我天打雷劈。”
    負責人哼了一聲，對她表現出的“懼怕”的態度非常滿意。
    而在王冬和負責人對話的空擋，王冬終於透過護欄，隱約看清了窗後的景象。
    二樓每一扇窗的後麵都擠滿了女囚犯。
    她們像看猴子一樣對著他指指點點。
    她們的眼神沒有欣賞，沒有好奇，隻有惡意，和更深的惡意。
    王冬完全不在乎這些惡意。
    他一扇扇窗看過去，企圖從中找到自己熟悉的那張臉，很可惜，沒有。
    進了一樓，負責人就站在大廳中央，隨意給他指了指區域劃分。
    “頭上那是食堂，那邊是上政課的教室，那邊是談話室……李老師，這是我們二區新來的禦醫，王醫生，這位是負責給囚犯們上課的李老師。”
    指著指著，一個紮著馬尾看起來二十七八歲，白皙素淨的女人走了過來。
    王冬得體地打招呼：“李老師，你好。”
    李沐欣和他握了握手，剛要說話，負責人就意有所指道：“李老師今年二十七歲，還是單身。”
    王冬尷尬扯了扯嘴角，沒有接話。
    李沐欣反而大大方方笑了起來：“張頭，你什麽意思呀？每次來獄醫你都要擠兌我一下，我在你眼裏就那麽嫁不出去？”
    負責人負手歎氣道：“你放了假也不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住在這，唯一能接觸到的男性就是獄醫，我這還不是為你好？”
    一年到頭都住在這？
    也太忠於職守了。
    王冬心思本來都放在了即將要見麵的妹妹身上，聽到這話，忍不住多看了李沐欣一眼。
    別說，她還真有種不食人間煙火與世隔絕的純淨的氣質。
    這時負責人朝一旁的獄警道：“讓犯人集合，我們馬上上樓。”
    “是。”
    隨著獄警離開，負責人也轉身朝王冬道：“走吧，我們上去，李老師，我們先上去了。”
    王冬也朝李沐欣點了點頭，這才跟著負責人走上二樓。
    幾個獄警打開牢房，用警棍敲了敲門，很快，女囚犯們就魚貫而出。
    她們穿著一模一樣的囚服，頭發長短不一，但最長也就及肩而已，短的甚至有個剪成了毛寸的。
    但她們無一例外，出門後都直勾勾盯著王冬看。
    女子監獄從上到下，全都是女人。
    除了獄醫。
    原本獄醫也隻招女人，但凡是來上任的女醫生，過不了幾天就哭著喊著辭職，留不住一點。
    沒辦法，她們隻能破格錄取男醫生。
    男醫生倒是能留住。
    隻是要麽被女犯人誘騙實施共同犯罪，要麽就被女犯人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出現嚴重心理問題，要麽就被窮凶極惡的女犯人殺死……
    除了兩個僥幸靠關係離職的，其他都沒有好下場。
    王冬是第十三個。
    他無視女犯人們如饑似渴的眼神，無視她們偷偷朝他做出的猥褻的手勢，無視她們故意解開的衣扣，撩起的衣服，專注在人群中尋找那張熟悉的臉。
    仍然什麽都沒找到！
    不對，他記得很清楚，妹妹給他來信的時候說過，她就被關在蘇南女子監獄的二區。
    所以他才不顧女朋友和未來老丈人的阻攔，放棄大好前途，毅然決然辭去市醫院的工作，報考獄醫。
    但，妹妹不在！
    是哪裏出了差錯？
    “張頭，這是新來的獄醫？”
    “比上個帥！”
    “身材不錯嘛，應該能挺持久的，老蘭，你身經百戰你來說，他能有多久？”
    “那得分和誰做了！和你能徹夜不眠，和我的話，最多三分鍾。”
    “滾你媽！老娘上過的男人比你拉過的屎都多！”
    “與其猜他能持續多久，不如猜他能在這堅持多久，上上一個隻堅持了三個月就跑了，上一個倒是堅持了五個月，但直接嗝屁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