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楚雲飛手中的望遠鏡，將城門口慘烈的一幕幕盡收眼底。
    他的臉色平靜，看不出絲毫表情。
    鬼子的反應速度比他預想的還要快！
    戰車部隊和預備隊竟然這麽快就堵住了缺口！
    他看到自己的士兵們如同飛蛾撲火般衝向坦克的鋼鐵防線，一批批倒下，眉頭微微皺起。
    硬衝，已經沒有意義了。
    炸開城門的目的已經達到，將鬼子的預備隊吸引到了這裏，為後續的總攻創造了條件。
    現在，是時候保存實力了。
    “立功兄！”他放下望遠鏡，語氣沉穩。
    “師座！”方立功立刻上前。
    “給第二旅、第三旅發電！”楚雲飛命令道，聲音冷靜而果斷。
    “命令他們，停止向城內衝擊！立刻交替掩護，沿著城牆根向兩側撤退！逐步脫離戰鬥！”
    “不要和鬼子的坦克硬拚！保存有生力量！”
    他頓了頓，補充道：“命令炮兵團！對東城門內鬼子集結區域，實施壓製性炮擊！掩護我部撤退！”
    方立功心中一凜，雖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明白師座的決策是正確的。
    硬頂著鬼子的坦克和重兵集團衝鋒，隻會讓兩個主力旅白白葬送在這裏。
    “是！師座！”他立刻應下。
    看著方立功去傳達命令，楚雲飛再次舉起望遠鏡，望向那依舊炮火連天的泰源城。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
    東城門雖然打開了，但鬼子在城內的防禦力量依然強大，單憑他一個358師，想要一口氣吞下整個泰源，還是太勉強了。
    是時候，請閻長官兌現他的承諾了。
    “立功兄，等一下！”楚雲飛叫住了正要離開的方立功。
    方立功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他。
    “再擬一份電報！”楚雲飛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以我358師的名義，發給泰源綏靖公署，閻長官親啟！”
    “電文內容：職部358師，已於今日下午16時，成功爆破泰源東城門！然敵軍依托工事和戰車頑抗，城內守軍數量眾多，抵抗極為激烈！職部雖奮勇衝擊，恐一時難以克竟全功！為盡早光複省城，懇請長官速派兄弟部隊，協同作戰，內外夾擊，共襄義舉！楚雲飛叩首！”
    方立功聽完，眼神一亮，重重地點頭：“是！師座！我馬上去辦！”
    他明白，師座這是在用已經取得的戰果，向閻錫山施壓，也是在請求真正的增援了！
    ........
    閻錫山的指揮部內。
    地圖前，幾個參謀軍官正低聲匯報著前線的戰況，聲音裏透著難以掩飾的焦慮。
    “報告長官，第19軍在城西遭遇鬼子頑強阻擊，傷亡很大，攻擊線往前推了不到五百米。”
    “第61軍那邊……也差不多，鬼子的火力太猛，幾次衝鋒都被打了回來。”
    “南麵和北麵的情況稍好，但也隻是牽製，離城牆還有相當距離……”
    閻錫山麵沉似水，聽著這些幾乎一模一樣的壞消息，手指關節捏得發白。
    他寄予厚望的主力部隊，如同陷入泥潭，遲遲無法靠近泰源城牆，傷亡數字卻在不斷攀升。
    這讓他心中煩躁不已。
    這些鬼子不是已經被八路打殘了嗎？
    他們不是已經龜縮到泰源裏了嗎？
    為什麽他們的火力還能這麽強？
    閻老西表示：我布吉島啊，他們都在針對我！
    就在這時，一名譯電員腳步匆匆地跑了進來，神色激動，甚至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報告長官！楚雲飛將軍急電！”
    譯電員的聲音有些發顫，雙手將一份電報呈給侍立一旁的參謀長。
    參謀長接過電報，迅速掃了一眼，瞳孔驟然收縮，猛地抬起頭，看向閻錫山，嘴巴微張，似乎想說什麽，又有些猶豫。
    “念！”閻錫山皺著眉頭，不耐煩地低喝一聲。
    他對楚雲飛的電報並沒抱太大希望，無非是些進攻受挫、請求支援之類的陳詞濫調。
    參謀長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心緒，用一種異樣的語調念道：
    “職部358師，已於今日下午16時，成功爆破泰源東城門！”
    “什麽？！”
    閻錫山猛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動作之快，帶倒了旁邊的茶杯，滾燙的茶水灑了一地，他卻渾然不覺！
    “你再說一遍？！”他死死盯著參謀長。
    指揮部內瞬間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住了，齊刷刷地看向參謀長手中的電報。
    東城門……破了？
    被那個楚雲飛的358師……攻破了？
    這怎麽可能？！
    參謀長被閻錫山的氣勢所懾，連忙再次確認電文，然後肯定地回答：“長官！千真萬確！電文上寫著，‘成功爆破泰源東城門’！”
    他頓了頓，繼續念道：“然敵軍依托工事和戰車頑抗，城內守軍數量眾多，抵抗極為激烈！職部雖奮勇衝擊，恐一時難以克竟全功！為盡早光複省城，懇請長官速派兄弟部隊，協同作戰，內外夾擊，共襄義舉！楚雲飛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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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錫山站在原地，臉色變幻不定。
    震驚。
    難以置信。
    緊隨而來的，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他娘的……
    這個楚雲飛！
    這個黃埔出身、拿著中央的裝備、領著中央軍餉的家夥！
    他竟然真的把泰源的東城門給炸開了？！
    自己手底下幾個軍，裝備雖不如358師，但兵力數倍於他，打了這麽久，連城牆根都沒摸到，傷亡慘重！
    結果楚雲飛這個“外人”，這麽快就取得了決定性的突破？
    一股火氣直衝腦門！
    “廢物！通通都是廢物！”閻錫山猛地一拍桌子，對著周圍的參謀們怒吼，“看看！都給我看看！人家一個師！一個師！就把東城門給老子打開了！”
    “你們幾個軍！幾十萬人！是幹什麽吃的？！啊？！”
    他的目光掃過地圖上代表自己主力部隊的那些標記，眼神裏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參謀們噤若寒蟬，低著頭不敢言語。
    隻有參謀長，在最初的震驚後，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長官，楚將軍雖然打開了缺口，但電報裏也說了，鬼子抵抗激烈，他們一個師恐怕難以擴大戰果，甚至可能被鬼子反撲……”
    “這是在請求增援啊，長官！”
    閻錫山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是的，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
    楚雲飛打開了東城門，不管他是怎麽做到的，也不管他是什麽心思，這都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收複泰源的機會！
    他閻錫山重新坐鎮泰源督軍府的機會！
    他深吸一口氣，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充滿決斷。
    “哼，算他楚雲飛有點本事。”閻錫山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酸溜溜的味道，但更多的是一種抓住戰機的果決。
    “傳我的命令！”他猛地轉身，指向地圖上的泰源東城。
    “命令第19軍、第61軍，立刻停止對西麵和南麵的無效攻擊！全軍轉向，火速向東城門運動！”
    “命令第93軍、第35軍，也給我加快速度，向東城牆靠攏！”
    “告訴他們！楚雲飛的358師已經打開了突破口！讓他們立刻跟進！協同358師，從東門殺進去！”
    “誰要是動作慢了，貽誤戰機，老子扒了他的皮！”閻錫山殺氣騰騰地命令道。
    “是！長官！”參謀長精神一振，立刻大聲應道，轉身快步去傳達命令。
    指揮部裏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而忙碌起來。
    閻錫山重新看向地圖，目光聚焦在那個剛剛被他忽略，此刻卻無比耀眼的東城門位置。
    楚雲飛……
    你小子，倒是給了我一個大大的“驚喜”啊……
    不過，這泰源城，最終還是得姓閻！
    他仿佛已經聽到了勝利的號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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