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柱領命而去，重炮團的炮手們再次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
    炮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轟——隆——隆——！”
    “轟！轟！轟！轟——！”
    一枚枚152毫米高爆榴彈，如同被賦予了拆遷的使命，帶著尖銳的呼嘯，精準而又狂暴地砸向那段早已千瘡百孔的泰源東城牆！
    這一次，炮擊的目標不再是單純地製造豁口，而是要將那段城牆——徹底夷平！
    巨大的爆炸聲連成一片，震耳欲聾，仿佛大地都在這無休止的轟擊下呻吟。
    堅固的城牆，在這樣持續的、毀滅性的打擊下，開始顯露出它脆弱的一麵。
    “哢嚓——轟隆！”
    一段先前就被炸得搖搖欲墜的牆體，在又一輪炮彈的洗禮下，終於支撐不住，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巨響，隨即如同被巨人推倒的積木般，轟然向內側垮塌！
    無數的磚石、泥土、斷裂的木梁，混合著守軍先前布設的沙袋和鐵絲網，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煙塵再次衝天而起，比先前更加濃厚，幾乎將整個東門區域都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
    緊接著，是第二段！第三段！
    在重炮的持續“關照”下，泰源東城牆那原本還算連貫的殘骸，開始一段一段地崩解、垮塌！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正在粗暴地撕扯著這道古老的防線。
    城牆後的臨時掩體內，蜷縮著的日軍士兵們，聽著頭頂上方不斷傳來的山崩地裂般的巨響，感受著腳下大地劇烈的震顫，臉色蒼白如紙，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恐懼。
    他們雖然撤離了城牆表麵，躲入了相對安全的掩體，但這種仿佛末日降臨般的炮擊，依舊讓他們心驚膽戰。
    不斷有巨大的石塊和斷裂的牆體砸落下來，狠狠地衝擊著他們頭頂的掩體。
    “轟！”
    一塊數噸重的巨大牆體殘骸，被炮彈的衝擊波掀飛，越過殘存的牆基，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一處日軍的臨時指揮所頂棚！
    簡陋的木質結構和薄薄的土層，根本無法承受如此恐怖的重量和衝擊力！
    “哢嚓——轟隆！”
    指揮所瞬間被壓垮，裏麵的幾名日軍軍官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活活掩埋在了廢墟之下！
    鮮血從垮塌的縫隙中緩緩滲出，觸目驚心。
    更有甚者，一些靠近城牆根基的掩體，直接被垮塌的牆體整個覆蓋、推平！
    泥土和磚石瞬間湧入，將裏麵的鬼子兵活活悶死、壓死！
    絕望的呼喊和臨死前的掙紮，很快便被無情的土石所吞噬。
    大地在哀鳴，殘垣在哭泣。
    終於，那毀天滅地的炮聲逐漸稀疏下來，最終緩緩停歇。
    彌漫的硝煙和塵土，久久不散，遮蔽了天空，也遮蔽了日軍士兵們絕望的視線。
    然而，不等那些僥幸在剛才那輪地獄般炮擊中幸存下來的鬼子兵喘上一口氣，甚至不等他們從極度的恐懼中稍稍回過神來。
    一種全新的、更加密集、更加令人頭皮發麻的炮彈破空聲，便從城外再次呼嘯而至！
    “咻咻咻咻咻——咚咚咚咚咚——！”
    與重炮那撕裂耳膜的尖嘯和撼天動地的爆炸不同，這種聲音更加短促，更加急驟，如同無數冰雹砸落在鐵皮屋頂，又如同死神的鼓點，密集而又致命！
    鬼子兵臉上剛剛浮現的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瞬間凝固，取而代代的是更加深沉的絕望。
    新的炮火！
    敵人的炮火，竟然還沒有結束！
    就在剛才重炮轟鳴的間隙，獨立旅下轄的各個步兵營、團屬迫擊炮連，早已在距離泰源城牆約莫兩公裏的位置，迅速停止了前進的腳步。
    炮手們動作嫻熟而迅捷，如同演練了千百遍。
    他們紛紛從跟隨步兵前進的騾馬大車上，將一門門60毫米和81毫米的迫擊炮及其底座、炮管、支架卸下。
    沉重的彈藥箱被“嘭嘭嘭”地打開，露出一枚枚嶄新的、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迫擊炮彈。
    “目標，城牆後方敵軍集結區域及可疑火力點！自由射擊！急速射！”
    “放！”
    隨著各級炮長的一聲令下，上百門迫擊炮幾乎在同一時間昂起了炮口！
    炮手們迅速調整好射擊諸元，將一枚枚炮彈熟練地滑入炮膛。
    “嘭！嘭！嘭！嘭……”
    沉悶而密集的發射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無數的迫擊炮彈拖著短短的尾焰，以一個刁鑽的弧線，越過那段已經被基本夷平的東城牆廢墟，如同下雨一般，朝著城牆後方日軍可能隱蔽的區域，以及那些在重炮轟擊下幸存的火力點，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迫擊炮彈如同冰雹般落下，精準而又無情地覆蓋了日軍在城牆後方構築的臨時掩體群。
    這些掩體，大多是倉促挖掘的土木工事，頂部覆蓋著薄薄的木板和沙袋，根本無法抵禦迫擊炮彈的直接命中，甚至連近失彈的破片都難以完全阻擋。
    “轟！轟轟！”
    一發81毫米迫擊炮彈精準地落入一個擠滿了七八名日軍士兵的散兵坑內！
    橘紅色的火光猛然爆開，狂暴的衝擊波夾雜著無數高速飛射的彈片，瞬間將坑內的日軍士兵撕成了碎片！
    殘肢斷臂混合著破碎的軍裝和泥土，被高高拋向空中，隨即如同血雨般落下。
    淒厲的慘叫聲剛剛響起，便戛然而止。
    “噗噗噗！”
    另一處掩體，雖然沒有被直接命中，但數枚60毫米迫擊炮彈在其周圍接連爆炸。
    密集的彈片如同死神的鐮刀，穿透了簡陋的掩體頂蓋，將裏麵蜷縮著的日軍士兵打得千瘡百孔！
    一名日軍伍長捂著鮮血狂噴的脖子，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絕望地倒在地上抽搐。
    他的同伴們也好不到哪裏去，有的被彈片削掉了半邊腦袋，紅白之物濺滿了掩體；有的被炸斷了手腳，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有的則被震得七竅流血，目光呆滯，顯然內髒已經受到了嚴重的損傷。
    火光閃爍，濃煙彌漫。
    爆炸聲、慘叫聲、瀕死的呻吟聲，混合在一起，奏響了一曲死亡的樂章。
    那些剛剛從重炮轟擊的恐懼中稍稍緩過神來的日軍士兵，瞬間又墜入了更加絕望的深淵。
    他們引以為傲的“武士道精神”，在這樣鋪天蓋地、無處可躲的炮火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