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亨身體不適，劉雨則一再堅持想要陪同。
    吳萊拗不過她，隻能答應。
    待到爺孫二人來到縣衙，首先看到的便是垂頭喪氣，一臉羞愧的劉長海。
    “長海二叔），你怎麽在這裏？”
    麵對父親和侄女的齊聲發問，劉長海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麵對二人的審視，他結結巴巴的應達道：“是，是陳大人有些事情想要問我，所以才派人把我帶了過來……”
    劉長海話音未落，陳彥已經從屏風後麵轉身而出：“沒錯，就是我派人把他帶來的！”
    劉文亨對於劉長海向來溺愛，加之這次自己又是苦主，陳彥不宣而行，強行把自己的兒子帶到堂上，這不免引起了劉文亨的不滿：“陳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有什麽事情老夫配合也就足矣，你何必又要將我兒長海卷入其中！”
    劉雨素知爺爺寵溺小叔，可是天資聰穎的她此時卻也察覺到了些許端倪，她秀眉微蹙，望向堂上的陳彥，似乎是想從對方的口中問出個究竟。
    陳彥知道她的意圖，也微微頷首便是承認，如此一來，劉雨的心頓時墮入到了穀底當中！
    她轉頭看向劉文亨，開口對其勸解道：“爺爺，這件事情可能是有些誤會，要不咱們還是先聽陳大人說吧！”
    劉文亨雖然氣不太順，可卻也隻能聽從孫女的安排。
    陳彥命人為其賜座，隨即有畫師拿上了一副肖像畫。
    畫作第一時間被遞到了劉文亨的麵前，陳彥開口對其說道：“老爺子，您好好看看，這畫上的人是誰？”
    劉文亨原本對此頗為不屑，隻認為是陳彥在故弄玄虛。
    可等他把畫接過來，看了一眼以後，他的表情頓時僵住：“這，這不是長海嗎？”
    “沒錯，這就是您的兒子劉長海，而這也是夥同雍齒搶奪礦場，並且釀成了劉家慘案的罪魁禍首！”
    陳彥此言一出，劉文亨頓時瞪大了眼睛：“這，這怎麽可能？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
    “誤會？”
    “來人，把羅大易給我帶上來！”
    陳彥一聲令下，立刻有兩名差人押解著羅大易走上堂來。
    羅大易原本還有些垂頭喪氣，似乎是在為自己未卜的命運感到神傷，直至他看到身旁的劉長海，他的眼睛忽然瞪得老大：“你這個王八蛋，可真是害死我了！”
    羅大易一時控製不住情緒，咆哮著便朝劉長海撲去。
    兩旁衙役見此情景連忙上前將其分開，而陳彥也將手中的驚堂木重重摔在了桌子上：“這裏是縣衙公堂，不是你們攪鬧的地方，羅大易，我問你，你確定此人便是向雍齒透露礦場內幕消息的元凶嗎？”
    羅大易聞言，重重點了點頭：“沒錯，肯定是他，要不是他給雍齒透露消息，誘騙雍齒對礦場下手，我又豈能淪落到這步田地，我那些兄弟又豈會無辜慘死？”
    麵對兩人的爭執，還有剛剛那副畫作作為佐證。
    劉文亨已經逐漸察覺到了此事當中蘊藏的內幕。
    他目光灼灼緊盯著劉長海，嘴唇一勁的顫抖，手也變得有些不聽使喚：“長海，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咱們家的礦場，真是被你出賣的？”
    眼見著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敗露，劉長海頓時也沒了主意，他緊盯著老爹劉文亨，聲音顫抖著對其說道：“沒錯，這的確是我幹的，可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你年紀大了，身子骨越來越弱，我也得為自己做些打算才行啊，你把什麽都給了大房，都給了你這個孫女，可是我呢？我也要吃飯，我也要生活，我不想再重蹈我娘的覆轍……”
    “你給我住口！”
    劉長海話還未曾說完，便被劉文亨張口打斷。
    他手指著劉長海，語氣顫抖：“你，你還有臉提你娘？”
    “沒錯，你娘當初的確是受到了大房的刁難，我也答應過你娘要好好照顧你，這些年來我可曾虧欠過你？”
    “你說我偏心，說我把所有東西都給了大房，你怎麽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做生意的這塊料？”
    “從小到大，你吃喝嫖賭，五毒俱全，我有心把生意交給你來打理，可你能做的明白嗎？”
    “我把生意交給小雨，起碼等我百年以後她還能看在你是她叔叔的份上給你口飯吃，可你，可你怎麽就不明白這個道理……”
    劉文亨說到此處，被氣得連連咳嗽，他手捂著胸口，被劉雨攙扶著落座。
    劉長海眼見著自己被貶損的一文不值，一時間也不由得動了真火：“是是是，我不懂你的良苦用心，我不懂該怎麽夾著尾巴，像條狗一樣生活！”
    “我娘當初就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麽當狗，所以才會被大房迫害致死，如今輪到我了，我也不願意當這條狗！”
    “他們說的沒錯，礦場的事情就是被我泄露出去的，我就是看不得你把什麽東西都給了大房，我就是要搶一搶，我就是要置這口氣……”
    “我打死你！”
    劉長海的一番搶白讓劉文亨的老臉丟的一幹二淨。
    他口中發出一聲暴喝，猛然起身，抬手便朝著劉長海的臉打了下去。
    昔日裏懦弱無剛的劉長海今日卻是一改常態，不閃不避，隻是昂著脖子等著對方的巴掌落下。
    他甚至已經閉起眼睛，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噗——
    隨著嘔血的聲音響起，劉長海的願望徹底落空了。
    那一巴掌終究沒有落在他的臉上，而他也注定要為此事背負更多的內疚。
    噴濺的血霧在陽光的折射下形成了一道霧氣，滴滴滴落在劉長海的臉上，身上。
    他猛然睜開眼睛，卻見父親臉色蒼白，嘴角掛著血漬，身體轟然向後傾倒。
    那隻懸在半空的手無力垂落，在場眾人紛紛上前查看劉文亨的情況，一時間竟然忽略了被扣押在一旁的劉長海。
    劉長海目睹了眼前的一幕慘狀，他內心大受影響，雙目變得失神，口中不住呢喃道：“我氣死了我爹，我竟然氣死了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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