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寄人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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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曹延受刑,景駒繼續在大殿之中貪於享樂的同時。
劉邦正在城中一隅訓練幾百老弱殘兵,而這便是景駒名義上借給他的兵力。
實際上這幾百人身上多數落有殘疾,少數肢體健全之人也全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
這些人幾乎全都是之前從戰場上退役下來的。
景駒原本已經決定將他們放回到家中,讓他們自謀生路。
可是隨著劉邦的到來,並且提議向他借兵,景駒便又將這些老弱殘兵全都聚集到了一起,全都打包送給了劉邦。
名義上是對於劉邦的支援,可實際上卻不過是想要借此機會來堵他的嘴,同時想要將劉邦麾下的這些悍將全都籠絡下來。
現在的劉邦不過是他楚王麾下的一員打手。
可是景駒心中卻又對他時時刻刻留有提防。
雖然是想要借他之手開疆拓土保護自己的安全,可是卻又不願將自己麾下的精銳交給劉邦調遣,生怕此人日後可能會突然反水,並威脅到自己的地位。
看著麵前這些每日裏隻知道吃吃喝喝,可一到訓練場上卻又表現不出丁點精氣神的老弱殘兵,劉邦愁眉不展,就連訓練的心思也沒有了。
如果不是曆史提前的話,如今的劉邦應該已經投奔到了項羽的帳下,而非是留在景駒這裏虛度年華。
他畢竟是一個有野心,有抱負的人。
如今眼見著自己困龍在此。
這讓他心中如何能夠咽下這口憋悶之氣?
他重重將手中的殘刀摔落在地。
同時指著麵前的這群老弱殘兵斥罵道:“看看你們這副德行,日後真到了戰場之上還能指望著你們殺敵不成?”
“我要的是能夠上陣打仗,能夠提刀殺人的戰士,而不是像你們這群酒囊飯袋,每日裏隻知道混吃等死的老弱殘兵。”
“你們今天要是再拿不出點精神來訓練,那我明天就把你們派到壩上去築壩,去挖河,把你們全都累死在河溝裏,也省的日後死在敵軍的手裏,還要給你們收屍埋葬!”
劉邦罵的這群老弱殘兵狗血淋頭。
一時間甚至不敢抬起頭來與他對望。
一旁的樊噲聞聽此言開口勸解道:“大哥,你就別和他們置氣了,他們之前在那景駒的麾下,怕是連口飽飯都吃不上,而且你看看他們現在這副鳥樣子,哪個不是身上帶傷。”
“如今能將他們訓練到這個程度就已經很不錯了,您就算是累死他們,他們也不可能像咱們之前帶出的軍隊那樣到了戰場上就能嗷嗷叫。”
“咱們現在畢竟是寄人籬下,您也應該放寬心才是,如若不然恐怕就隻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到時反而什麽都得不到!”
劉邦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還能淪落到要由樊噲規勸的程度。
在他的眼裏,這家夥向來都隻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
之前行事的時候,他向來橫行無忌,自己那時也沒少因為這些事情而苛責過他。
可現如今自己與他之間的身份怎麽就出現了調轉,怎麽就輪到自己壓抑不住脾氣?怎麽就輪到自己竟然對這些士兵如此苛責起來了?
他當初也曾帶過兵,也曾打過仗,他知道戰場上有多辛苦,也知道刀劍無眼,這些士兵能夠活著從戰場上退下來有多不易。
景駒之前對待他們的態度,劉邦早已經看的一清二楚。
景駒對待他們就像是對待一群無用的垃圾一樣,用完即棄。
因為藥品緊缺的緣故,他們當中有許多士兵原本並不至於落得殘疾,可就是因為長時間的拖延導致他們的傷勢惡化,最終隻能認命。
也正是在這裏,劉邦才意識到了這些所謂義軍與陳彥之間的天壤之別。
他早就聽說了陳彥在沛縣,豐邑兩地進行大刀闊斧的革新。
他也知道陳彥已經將雍齒排擠出局,並且將自己原本的大本營占為己有。
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也曾恨得咬牙切齒,他恨對方為何要對自己如此趕盡殺絕?先是占了沛縣,後又占了豐邑,明顯是不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可是當他知道陳彥為了城中百姓大開殺戒,將那些門閥士族,士紳商賈殺的一幹二淨的時候,他卻又不由得在心中為其叫好,暗地裏想為其豎大拇指。
陳彥這番作為才是全心全意在為百姓考慮。
他並沒有將那些土地據為私有,而是全都下發給了城中的百姓,這與景駒之前的一番所作所為簡直形成了天壤之別,這也便導致劉邦對此人多出了幾分認可,少去了幾分怨憎。
可是長時間待在這種地方,長時間麵對這樣的軍隊,劉邦的心態終究會失衡。
他和這些士兵一樣,全然不受景駒的重視。
他也知道自己隻是對方眼中的一顆棋子,終有一日對方也要像放棄這些士兵一樣將自己摒棄。
可他劉邦當初好歹也是泗水亭的亭長,好歹也算得上是名動一方的人物。
當初他背井離鄉帶著手下的這些兄弟起兵造反。
為的可不是像如今這般日日寄人籬下,受人白眼,每日裏盤算著該如何保住自身的。
這種苟且的日子他早就已經過夠了。
所以他才會將自己心中的怨氣全都發泄在這些士兵們的身上。
直至得到了樊噲的這番提醒,劉邦這才意識到了自己剛剛有多失態。
劉邦再次將刀從地上撿起,看著麵前這些被自己罵的抬不起頭的老弱殘兵,他對著他們深鞠了一躬:“實在抱歉,剛剛是我劉邦口不擇言,還望諸位兄弟莫要怪罪!”
眾人似乎也能理解劉邦的這番心態,他們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繼續循規蹈矩,進行訓練。
劉邦長歎一聲,將手中的殘刀交給了身邊的樊噲,隨後便準備轉身回房睡上一覺,至於那些醃臢事情,不如留到以後去想!
就在他揣定了自暴自棄的心思,準備就此擺爛的時候,一到人影突然從側方出現,並且一把扣住了劉邦的肩膀:“大哥,我剛剛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咱們兄弟翻身的機會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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