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詡臉上的震驚之色，當然沒有瞞過申屠鋒。
    申屠鋒見狀，笑著對其開口問道。
    “文和，不知你這一路的見聞，是否改變了你以前的想法？是否還對本首領將你綁來北方，心存怨恨？”
    賈詡聞言先是一愣，待他反應過來後，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
    “大首領說笑了，大首領能對賈詡如此看重，詡怎會怨恨？隻是詡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哦？文和有何疑問，盡管問來！”
    得到允許後，賈詡將目光看向申屠鋒，開口問道。
    “這一路走來，詡看到的，是一個無比團結，且富足強大的族群！草原萬部，萬眾一心，皆血性男兒！申屠族如此強大，若逐個州郡占領，想必此時的申屠族，已經占據大漢的半壁江山！為何大首領會在收複冀州後，便停止動作？要等上這麽久？還如此大費周章？”
    說到此處，賈詡微微一頓，看到申屠鋒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後，又繼續問道。
    “大首領麾下，能人輩出，荀攸田豐之能，不下於詡，為何大首領還要費盡心機，將詡帶來晉陽？”
    申屠鋒聞言，微微一笑，轉頭對著賈詡說道。
    “申屠族的確強大，本首領治下之民也的確富足，草原勇士皆血腥男兒也不假！若本首領想，占據大漢半壁江山，輕而易舉！但文和你可知道，當一顆雞蛋，承受了巨大壓力後，結果會如何？”
    賈詡聞言，眉頭一皺，可很快，他的眉頭便散開。
    自家大首領的意思，賈詡已經明白了，同時，賈詡看向申屠鋒的目光，也帶著一抹敬佩。
    擁有這等實力，卻還知道隱忍，不驕不躁，且用人不疑，這才是賈詡心中的明主！
    一顆雞蛋，承受了巨大壓力後，結果自然是轟然爆開。
    這顆雞蛋，就是大漢如今的真實寫照。
    雞蛋能承受很大的壓力，但還是有個臨界點。
    一旦壓力達到這個極限，那雞蛋依然會炸裂開來。
    如果大漢承受了超過極限的壓力，那結果就是，天下諸侯合而為一，萬民齊心，士族竭盡全力。
    大漢若是擰成一股繩，將變得戰無不勝，極為可怕。
    自家大首領占領幽並兩州後，試探了許久，他才得出，他給大漢的壓力雖然很大，卻還是能夠承受。
    隨後，大首領又占領冀州，一直到如今，大首領都沒有繼續攻占州郡。
    因為大首領知道，他給大漢的壓力，已經到達了臨界點，甚至已經超過了這個臨界點。
    如何才能令天下諸侯，還有士族安分下來？
    那就要有一根和稀泥的棍子，而這根稀泥棍，當然就是董卓了。
    如今，這根稀泥棍，正盡全力的發揮出它最後的價值。
    這要是放在以前，他賈詡想破腦袋，他也想不明白，自家大首領是如何做到的。
    如今，他賈詡知道了，他相信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事，董卓肯定也經曆過，甚至那個天子劉辯，也同樣如此。
    想到此處，賈詡的心中，更加佩服申屠鋒。
    兵法中常說，料敵於先，而自家大首領卻能在多年以前，就預想到了今日發生的事，並提前謀劃。
    這一點，他賈詡也謀劃不出來，就算他能謀劃出來，他也沒有那個信心和勇氣去執行。
    隻憑攻入洛陽，捉拿年幼的天子，還要擒拿董卓這兩點。
    天下間，除了自家大首領之外，就無人能夠做到。
    見賈詡一臉敬佩的看著自己，申屠鋒淡淡一笑，再次開口說道。
    “本首領不喜歡拖拖拉拉，要麽不戰，若要戰，便一戰而定！本首領沒有那個閑心，逐個州郡占領！這次的大戰，是初戰，也是決戰！這次大戰過後，普天之下，皆為申屠！至於你說為何將你帶來晉陽？”
    說到此處，申屠鋒突然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語氣也變得既嚴肅又霸道。
    “將你帶來晉陽，自然是本首領知道你賈文和，有偷天換日，扭轉乾坤之能！似你這等大才，為董卓所用，豈不是暴遣天物？文和你聽好，本首領的目光，可不隻是一個大漢！大漢雖大，卻裝不下本首領的野心！”
    “漠北以北，還有萬裏土地，西域之西，同樣有土地萬裏！如此秀美山河，如此廣闊土地，怎能叫本首領不動心呢？西方有帝國，強敵林立，又怎能不叫本首領和麾下勇士，熱血沸騰？！”
    說到此處，申屠鋒將目光看向賈詡，對其笑著說道。
    “所謂生命不息，戰鬥不止！本首領征戰的道路上，當然要有你這個鬼謀神算來相助！不知文和，可有那個膽量，陪著本首領走上一遭？！”
    賈詡聞言，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也輕輕閉上。
    當賈詡的眼睛再度睜開之時，賈詡的眼中頓時露出了一抹堅定之色。
    同時，他的嘴角，也微微揚起。
    對著申屠鋒恭敬的拱手行了一禮後，賈詡笑著說道。
    “如果大首領不嫌棄賈詡無能，那賈詡這條命，就是大首領的。若大首領嫌棄詡無能，詡也不會離開，而是在並州找一處山清水秀之地，頤養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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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申屠鋒聞言，頓時大笑起來，笑聲之中，滿是暢快之意。
    “文和，你這是賴上本首領了！”
    “大首領，您費盡心機，將詡從洛陽綁來，詡雖然是無名之輩，卻也不是說綁就綁的！既然詡來了並州，加入了申屠族，您休想甩開詡！”
    “哈哈哈……”
    聽了賈詡的話後，申屠鋒再次仰頭大笑一聲。
    “放心吧！跑了誰，也跑不了你賈文和！如果你想跑，本首領就命令暴君，全天守著你！即便是吃飯睡覺，洗澡或者如廁，暴君都會跟著你！”
    賈詡聞言，下意識的轉頭看了一眼暴君。
    如果自己洗澡和如廁，這個恐怖的家夥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那將是一幅什麽樣的畫麵？
    隻想一想，賈詡就感覺身體一冷，後背涼颼颼的，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咳咳……”
    輕咳了兩聲後，賈詡停止了胡思亂想，他的表情也逐漸恢複如常。
    他岔開話題，對著申屠鋒開口問道。
    “既然大首領準備一戰而定，不知大首領可有具體計劃？可否對詡告知一二？”
    申屠鋒聞言，並沒有絲毫隱瞞，他如實的，將自己的計劃全部告知了賈詡。
    賈詡越聽，越是心驚，心中也愈發敬佩申屠鋒。
    果然，他猜的沒錯，漠北發生的變故，也是出自大首領之手。
    的確有部落被攻擊，攻打部落的人，也是烏孫國庫爾班沒錯。
    但那個部落隻是被搶走了些許牛羊而已，部落中的牧民並沒有死傷多少。
    那個部落的勇士，還將庫爾班帶領的烏孫騎兵，砍殺了近千。
    之所以說的這麽嚴重，隻是給大首領帶兵北上找個借口而已。
    當然，最重要的是，為了打破那個微妙的平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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