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戀戀不舍又陰鬱著一張臉的謝衡，林時有一瞬間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噩夢，道：“你真的有這麽大方，前幾天不還說絕對不讓我去見蕭濯的嗎？”
    不是說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的嗎？
    堂堂九五至尊，說話如同兒戲！？
    聽出林時話裏話外的譏諷，謝衡收起難看的臉色，勉強的笑了笑：“你想去就去，我攔不住你。”
    前世，攔不住一心要死的你。
    今生，也一樣攔不住一心要走的你。
    事與願違就事與願違吧。
    至少眼前的人會開心的活著，活在他治下的遼闊國土上，無憂無慮，一生喜樂無憂。
    “你這麽善解人意！？”林時一臉吃驚道。
    看著嘴上不饒人的林時，謝衡冷笑一聲，作勢就要伸手將人扯下馬車，道：“那孤就不善解人意了，君後下來吧。”
    “不！”林時立馬死死抓住馬車框，厲聲道：“你最善解人意，是我胡言亂語！”
    “那好吧，孤暫且就善解人意一番。”
    說著，謝衡拉過林時的手，迎著林時不解的目光，低頭輕輕的吻了一下林時的手心。
    林時：！？
    “你做什麽！？”
    語氣中帶著三分的疑惑和七分的驚恐，仿佛眼前是一頭又要發瘋的瘋子一樣。
    聞言，謝衡不做解釋，隻是笑著叮囑：“一路珍重。”
    此話不假，與其說是蕭濯想要君後前去，不如說是上官靖將人搶了回去。
    當初他借由蠱蟲之名，強逼上官靖親手將自己的正妻送到京城、送進宮裏。
    如今一報還一報，他也體會到了親手送自己的君後離去的悲痛和難言的情緒。
    “不用你說，我肯定遇到土匪就跑。”林時不以為意道。
    聽到這話，謝衡笑了笑，欣慰道：“阿時跟小時候還是一樣啊。”
    此話一出，兩人頓時就沉默起來了。
    不管是誰口口聲聲咬定林時就是江寧，甚至是在換魂之後，兩人都是避免談起這一件事。
    林時心想，自己是誰有什麽要緊的，是林時也好，是江寧也罷。他終究是他自己。
    不過有些時候，他還是會好奇，他究竟是原書中那個經曆一切折磨最後鬱鬱而終的主角受江寧，還是那個隻存在三個攻印象中那個活潑可愛、上房揭瓦的小江寧，亦或是他都是。
    不過想來想去也沒用，他啥記憶都沒有。
    “走了！”林時看著謝衡示意下而啟程的人馬，朝著謝衡揮了揮手，隨後就果斷的鑽進了馬車裏頭。
    見狀，謝衡低下頭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他知道，若是那幾個藩王沒有起異心，他是一定不會放林時離開的，哪怕是做一輩子的怨侶他都要將人鎖在宮裏一輩子。
    可是，他沒有上官靖那般孤注一擲，隻要一人！
    他承認在愛林時這一件事上，他輸給了上官靖。
    夜幕降臨，林時一行人停在了路邊的一個小客棧裏頭，因為各方麵的考慮，林時此次是秘密出訪，享受不到沿途官員對君後的厚待。
    林時躺在床上，聽到門口傳來聲響，循聲看去，見是之前那個小太監，意味不明道：“福祿，這次你也跟著過來了。”
    聞言，端著一盆熱水的小太監看著床上躺著的人，隨後低下頭，啞著嗓音道：“是奴特意找陛下求來的恩典，能伺候君後是奴的福氣。”
    “嗬。”林時冷哼一聲。
    上官靖的間諜，拿著兩份薪水監視自己！！！
    “過來。”林時坐起來，伸出雙腳。
    “這是擦臉的水。”
    言外之意就是不是給你泡腳的！
    聞言，林時晃悠了一下自己的腳，道：“你端過來，我自己泡！”
    讓人給自己泡腳或者洗腳，自己還真適應不了。
    就連在宮裏頭，都是宮人端上來熱水，他自己動手的！
    看著站在門口不知想什麽的小太監，林時又晃悠了一下自己的腳，道：“快點，坐著很累的。”
    說著，林時就看到小太監開始往自己這邊走。
    隻是看著那走路姿勢，林時疑惑道：“你是不是崴腳了？”
    小太監抬頭，目光帶著一絲侵略性，正當林時覺得不對勁再看過去的時候，隻見小太監眼裏一片平靜無波，隻是麵色比平常蒼白了點。
    “奴沒事。”
    說著，已經走到床邊的小太監放下盆，跪在地上就要伸手去脫林時的襪子。
    見狀，林時大驚，一股腦往床榻上跳起，大喊著：“你不要害我！”
    聞言，小太監麵露疑惑，仰頭看著床榻上的人，惶恐道：“是奴做錯了什麽嗎？請君後責罰。”
    聽到這話，林時狐疑的看了好幾眼小太監，總覺得這語氣莫名有些奇怪，好熟悉的感覺。
    “……沒什麽。”林時擺擺手。
    之前在臨安城的時候，上官靖就賊喜歡端著熱水來給他擦臉洗腳，洗腳的時候總是像個變態一樣摸他的腳！
    跟有病一樣。
    還一邊摸，一邊說，娘子的腳真好看，以後隻有為夫能摸，若是讓旁人也摸了，為夫將把那人做成人彘放到娘子的房中日日警告娘子。
    第一次聽到這話的時候，林時氣的抬腳就踹向地上半跪著的人，卻不料上官靖那隻瘋狗……
    回想起不堪入目的往事，林時臉麵微微發紅，隨後猛的搖頭，看向還跪在地上的人，道：“你出去，你沒做錯什麽。”
    說著，林時自個動手將水盆挪了個地方，自己伸著腳進去泡。
    看著往外走的小太監，林時將自己剛剛那番驚恐的表現全怪在上官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上，第一次這麽說的時候，他踹了上官靖一腳。
    第二次又發瘋的時候，他一腳踹了水盆濺了上官靖一身洗腳水。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數不出多少次後，他隻會麻木道：“好好，都聽你的。”
    都是上官靖那張破嘴，天天說些風言風語，嚇得他天天猶如杯弓蛇影，生怕哪個人真碰了他的腳，被上官靖這個瘋子做成人彘！
    上官靖！
    你等著！
    見到你的第一麵，一個大耳光就扇過去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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