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你……！”
    夢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過去。
    原以為夏油前輩是死去那個“腦花”之手，又或者，是其他勢力的聯手算計，可是……
    她怎麽也想不到，他居然會死於五條老師手上？！
    怎麽可能？
    他們不是摯友嗎？！不是彼此非常重要的人嗎？
    究竟發生了什麽？
    這一邊，【五條悟】繼續平靜地講述著。
    “就在灰原離世後不久，傑收到了一個任務，去解決某個村子裏的靈異事件……”
    隨著他的講述，【夏油傑】屠村、弑親、叛逃、利用教派勢力收集咒靈、發動百鬼夜行、失敗後被處死等種種情況也逐漸被夢野得知。
    他們兩個，居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啊……
    【啊啊啊啊苦夏什麽的不要啊！！！！】
    【因為看到了弱小的平民咒術師被普通人迫害，傑對弱者的定義發生了轉變，從此他開始保護咒術師，對普通人深惡痛絕】
    【不止如此吧，也是因為之前和九十九由基聊過，得知隻有普通人會產生咒靈，再加上看到了伽場姐妹的悲慘遭遇，傑才會轉變到另一個極端，選擇屠村的】
    【屠村什麽的不重要了，那群人確實該死，殺害雙親才是大家真正無法接受的吧】
    【那是傑為了逼迫自己，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不要回頭】
    【是個狠人】
    【可我總覺得悟其實是被傑推著走上另一條路的，哪怕最後他被悟處死，其實也是傑的意願，悟隻是遂了他的心願。就有種對悟不太公平的感覺，挺心疼的】
    【傑也是不想要他心中的好孩子做壞事吧……唉，兩邊其實都是在為對方著想啊】
    ……
    “我……”
    將事情說完的【五條悟】盯著自己的右手，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直到現在，他都沒能完全理解，傑當初，為什麽要做出那種選擇。
    一向維護正論的人，忽然某天走上了另一個極端，還親自斬斷了自己的所有退路……
    他想要追問，可傑，卻已經轉身離開。
    自己被拋下了。
    那一刻，他的腦中就隻有這個念頭。
    之後，他想了很久，漸漸從過去的回憶中發現了些許端倪。
    原來，從理子死亡的那個時候起，傑就已經開始不對勁了。
    之後，大概是灰原的死亡，再加上那個村子裏發生的某些事，一起促使了傑的轉變。
    隻可惜，自己發現的太晚了。
    傑已經義無反顧地走上了那條路，不願回頭。
    他能夠做的，就隻有遵從他的希望，僅此而已。
    但是……
    這絕不意味著，其他人能隨意利用傑！
    他猛地攥緊了拳頭。
    “老子出去之後，一定要將那個奪走他身體的混蛋親自了結！”
    就算是屍體，也絕不允許傑被人擺布！
    回想起被封印前，傑的右手忽然緊緊扼住自己脖頸的場景，【五條悟】心中再度變得不平靜起來。
    【即便已經死去了，傑卻還是回應了悟的呼喚，那一下真的，太痛了】
    【他們是彼此唯一承認的摯友啊！】
    【就像是斷頭的蜻蜓，身體還會本能地掙紮一下，可意識早已不複存在】
    【別刀了別刀了，已經快被刀死了】
    他的眼中翻騰著諸多情緒，那些情緒太過複雜，令人無法分辨，可夢野卻像是感受到了一股龐大而無言的悲傷。
    [被遺棄的貓]
    她腦中忽地回想起曾經亂步的話，原本因為得知五條殺掉夏油的消息而升起的些許憤懣，在此刻，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漸漸癟了下去。
    原來……是這樣。
    五條老師他之前，其實一直都沒有接受夏油前輩的死亡吧。
    某本書上曾經提到過，麵對親近之人的死亡，人們的悲傷往往會經曆五個階段：否認、憤怒，討價還價、抑鬱，最後是接受。
    在第一個階段，人往往會通過否認事實，來保護自己免受這份痛苦。
    五條老師之所以對別人一直沒有提起過夏油前輩，大概也是想否認他的死亡，否認自己親自殺死了自己的摯友。
    而當那位占據了夏油前輩身體的腦花出現在他麵前，讓他真切意識到了，【原來傑已經真的不在了】這件事，他無法再否認下去，才感受到了深深的憤怒。
    可是……
    他們本可以不用走到這一步的。
    “五條老師，”
    夢野開口，詢問道，
    “你知道，夏油前輩每次吞下咒靈球，都像是在將沾了嘔吐物的抹布囫圇吞下嗎？”
    【五條悟】一怔。
    什麽？！
    “可是他說……”
    自己曾經也對咒靈球的味道感到好奇，可每次詢問傑，他卻都說，那東西沒什麽味道。
    “他大概是騙了你，出於不想讓你擔心的考慮。”
    夢野無奈地歎了口氣。
    “要不是我的術式特殊，能夠幫他淨化咒靈球的味道，他大概也一樣不會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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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其實，也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越是善於忍耐的人，越是容易在沉默中爆發。
    “一直以來吃著那種東西，他的味覺已經漸漸退化，心裏早已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而之後，他卻發現，自己和同伴付出了這麽多的代價，救下的，卻是那樣醜陋的人類。他又會怎麽想呢？”
    【五條悟】抿著唇，沒有做聲。
    如果是傑的話……他會，很生氣。
    可是，他會把這份生氣，壓在心裏，然後努力用正論勸說自己，直到……勸不住。
    “說起來，五條老師，是想要培養更多強大的同伴，改變這個腐朽的咒術界的，對吧？”
    “嗯。”
    “夏油前輩的目的，某種程度上，也是一樣的。”
    “他之所以要殺死普通人，大概是因為，隻有普通人會產生咒靈，而咒靈的存在，卻害的同伴為此拚上性命死去，可那些被保護了的普通人卻還懵然不知，甚至還在不知不覺中迫害了更多的咒術師，才令他無法容忍。”
    “夏油前輩，應當也是希望同伴們能夠好好地生活在這個世上，才選擇成為一名殉道者的。”
    “你也一樣。”
    “隻不過他的路更難走一些，行事方法也更為極端。”
    “雖然你們當初所走的道路並不相同，可你們的目的，卻是共通的。”
    清淩淩的眼睛直直地看著【五條悟】，裏麵沒有絲毫動搖。
    夢野緩緩開口，
    “你，並沒有被拋下。”
    【五條悟】有些愣住。
    “即便是他現在已經不在了，可你們共同的理想，仍舊還在。”
    “我想，在我們看不到的某處，夏油前輩的靈魂，一定也在默默陪伴著你，陪伴著大家。”
    “所以……”
    “接下來，隻要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好了！”
    事情已然成了如此，即便再如何惋惜，也改變不了。
    那麽，就努力向前吧！
    不過，請你記住，你並非孤身一人。
    “當然，我也同樣會阻止這樣的事情再度發生的！”
    夢野向上揮拳，眼中閃爍著明亮的光，
    “等我回去之後，一旦發現夏油前輩有什麽不對，就立刻和五條前輩一起揍醒他！”
    苦夏什麽的，都給我滾遠點！
    “哈哈哈哈哈哈……”
    【五條悟】忍不住笑出聲來，同她擊了個掌，
    “不錯，就這麽辦吧！”
    多謝你了！
    原本沉重的氣氛，被這笑聲打破，漸漸消散不見。
    【嗚嗚嗚會為了傑而傷心，也會努力安慰難過的悟，愛醬，真的好暖心~】
    【致夢夢：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季~】
    【自己人，別開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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