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塔的眼球震顫著，努力躲避著科莉娜的目光，過了許久她妥協般低下了頭。直到科莉娜與克勞奇離開房間，她都頹然地坐在座椅上不曾抬頭。
    “我以為你能從她嘴裏撬出點事情呢？”克勞奇冷笑著。
    “連你和西弗勒斯都查不出的東西，她怎麽會知道。”她輕笑著，“不過……她會知道的，你不要小瞧一隻甲蟲。”
    “甲蟲？”克勞奇的語氣疑惑。
    科莉娜嗤笑著，“可不就是一隻不起眼的甲蟲，這裏根本關不住她，麗塔·斯基特以為她交些罰金或者哪位魔法部高官幫她一把就能出去。並沒有意識到要捉她的人是我。”
    克勞奇沉著臉，“你就不怕她向鳳凰社透露你讓她調查鄧布利多家族的事。”
    “巴蒂，誰都知道大人想要扳倒鄧布利多，用輿論汙名化這位白巫師是很正常的手段，沒有人會懷疑。你們不也在汙名化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師嗎？”科莉娜對著克勞奇微笑著，卻讓他覺得自己在被她譏諷。
    克勞奇壓低著聲調，“汙名化！你不認同主人的想法嗎？”
    “別那麽生氣，你我都知道這隻是手段，騙騙貝拉特裏克斯就算了，別和我說你不懂主人真正的想法，我們崇拜的可不是血統，而是主人他本身。”她的眼睛微微睜大，上下掃視的視線隱約透露著你不會這麽愚蠢吧。
    克勞奇的嘴角短暫地顫動著，最後又變得陰沉，“我敬仰的當然是主人本身。但就算沒人懷疑斯基特調查鄧布利多的目的，那你又怎麽敢肯定她不會和鳳凰社合作呢？”
    “第八層，正廳，魔法部來賓接待處。”電梯裏冷漠的女聲響起，科莉娜率先踏出了拉開的金色柵欄。
    “瞧瞧這些魔法部職員，我敢說他們大部分是不希望活在黑魔王的統治下的。”科莉娜偏頭看向陰沉著臉的克勞奇，“人之常情嘛，但是他們現在又不得不向你低頭，反正最後無論誰贏，他們這些血統沒有問題的普通職員，生活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寬大的鬥篷浸滿了魔藥的苦澀味，下擺有著一小節拖在了麵上，克勞奇就這樣盯著那抹黑色的尾巴思索著。科莉娜完全不在意他的神情，自顧自地將話語灌進了他的耳朵裏。
    笑容被科莉娜壓抑在克製的神情下，“麗塔·斯基特就是典型，現在不為我做事她會死的很慘，她一個消息靈通的記者不會不知道卡卡洛夫的下場，但我給了她一個新的選擇，我不是那些不講道理的食死徒。”她斜睨了一眼克勞奇，“你知道我說的誰。”
    她輕笑著，“黑魔王勝利後給她行些方便不算什麽難事，若是黑魔王沒有……”
    “她又不是我們，擔心這種事情很正常，巴蒂別那麽緊張嘛。”她回過身，黑色的長袍像甩開的魚尾，“暗地裏的人總是很方便脫身的。”
    “懂事的人不會拒絕。”科莉娜的語氣篤定。
    克勞奇將目光移到了她的臉上，“擅權。”
    “逐利。”她回應著。
    他說：“你才是最適合在魔法部這個權力糾葛場裏混跡的人。”
    “別那麽說，我最喜歡的還是研究，如果在其他事情上耗費太多精力，會磨滅一個人的靈氣的。”她猛地站住腳，惹得一直沉浸在自己思考的克勞奇躲閃不及，科莉娜向旁麵錯開腳步，伸出手臂拉住了他。
    她表情疑慮地對克勞奇說：“你知道你最熱愛最擅長的事情嗎？”隨後唇角緩緩上揚，“哦——你熱愛的是黑魔王，你擅長是他需要你做的事情。”
    他最擅長什麽呢？
    他最擅長取悅他的父親，他想要得到父親的關注。
    他最擅長為黑魔王奉獻自己，他需要黑魔王。
    他熱愛什麽？
    克勞奇銳利的目光掃向了科莉娜，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臂，“你是故意的。”
    “什麽？”她表情疑慮，又滿含嫌棄，“我不過是諷刺你幾句，西弗勒斯都受得了，難道你和貝拉特裏克斯一樣沒有腦子嗎，我以為你不是這樣的。”
    “唉——”她長長歎了一口氣，“我還以為找到了可靠的盟友呢。”
    克勞奇打量著科莉娜，她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好像斤斤計較的人是他一樣。
    科莉娜扯回了自己的手臂，輕輕撫平上麵的褶皺，“你的精神也別總是太緊繃，像貝拉一樣用鑽心咒折磨幾個麻瓜種抒發壓抑的情緒，或者像我一樣忙裏偷閑給自己鬆一口氣，高壓之下人是會瘋的，主人需要理智的人。”
    克勞奇臉上的肌肉拉扯著他露出勉強的笑容，“斯內普就是你的忙裏偷閑？”
    科莉娜幹笑一聲，“極權統治下，我和他不過是相互慰藉下，人的心髒總要有那麽一瞬要為自己跳動。”
    他嗤笑一聲，“斯內普恐怕不是這麽想的。”
    “我管他怎麽想的，我怎麽想的才重要。他自會適應我我”她語氣得意，就好像在炫耀自己新得到的……
    克勞奇淺笑一聲，“小心玩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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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懂我，你不懂我。”科莉娜的指尖戳在了克勞奇的心頭上，“他愛我，我也愛他。”
    “噓，別讓他知道，狩獵的過程才最有趣。”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不像十七歲。”克勞奇握住了她的手腕，“剛從霍格沃茨出來的學生不會懂得這些，也沒有你的心性。”
    會利用一切能被利用的資源為自己行最大的方便，會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對上諂媚對下傲居，對別人恩威並施，以利誘人，時而示弱時而好勝——他的瞳孔發散著，思考讓他手下的力氣越來越重。
    當他從思緒裏脫出時，科莉娜的手背已經不自然地發青了，鬆開手後指間的縫隙在上麵留下了一塊又一塊的紅斑，“抱歉。”
    科莉娜不自然地活動著手腕，搓著手心緩解著腫脹感，目光也一直停滯在他的神情上，“小事。”
    直到科莉娜離開，克勞奇仍舊盯著她的背影：科莉娜必須完全忠於主人，若是她有一絲一毫的異心，甚至都不需要她拿起魔杖，就能輕易挑起別人的異心——主人為什麽願意留下她，她說的沒錯，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是什麽樣的人，但是卻都留下了她。
    有用的人——若是她沒用呢，恐怕也能在食死徒間生存下去，她捆住了斯內普，我想我也是願意給她在食死徒間留一席位置的，主人更是不會介意。
    她的手段有些眼熟……和他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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