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千遇緊接著就下了床。
    “你去哪？”花影急道。
    “我該回去了。”何千遇說。
    花影沒有說話，隻是看起來有些失落，何千遇竟然走的這樣幹脆利落，就好像已經不在乎自己了。
    可是，等到何千遇走到門邊上後，花影卻急道：“我送送你！”
    緊接著，花影就跑下了床。
    何千遇看著花影向自己跑來，站住了腳步，緊接著花影就站在了她的麵前又說了一遍：“我送送你。”
    其實花影想讓何千遇留下來，但是她知道何千遇肯定有更重要的事。
    何千遇看著花影，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又走到了床榻邊，拿起花影的鞋子，放在花影腳邊，托著花影的腳，給花影穿上了鞋。
    何千遇站起身後，花影就抱住了她，她看不到花影的臉，也看不到花影的情緒，隻是聽見花影說：“可不可以別走。”
    近似央求的語氣，讓何千遇不忍拒絕。
    半晌，何千遇才道：“那你還願意跟我走嗎？”
    就像當初何千遇問花影願不願意留下來。
    “願意，我願意！”花影不住的點頭。
    其實帶花影回西門族，何千遇還是有一些顧慮的，她怕那些個長老又不肯放過花影。
    可是她也不忍花影流落在外，她心一橫，還是決定把花影帶走，光明磊落的人不應該東躲西藏。
    “走，我們回家！”何千遇鬆開花影，拉起了花影的手道。
    二人回到了西門族，就在二人踏進門的一瞬間，小千哭啼啼的朝何千遇跑去。
    “怎麽了？”何千遇雙手抓住了小千的肩膀急切道。
    “大小姐……大小姐……”小千不住的流淚，連個話也說不清。
    “我姐姐怎麽了？”何千遇急道。
    “大小姐摔了一跤，血崩了！”小千道。
    “什麽！”何千遇聽完，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緊接著，何千遇就十萬火急的朝何千敘的屋子跑去，花影和小千也跟了上去。
    幾人來到了何千敘的屋子外，隻見黑衣人整裝待發的站在了門口，眼神犀利的盯著屋外的人。
    這些人是何千敘的人，何千遇還是放心的下的。
    屋外還站著個別長老，其中包括仇長老。
    何千遇顧不得許多，邁著步子就要進屋去，不料隨著嬰孩的一聲啼哭，門卻開了。
    隨後隻見產婆懷裏抱著一個手腳撲騰的嬰孩走了出來：“生出來了，生出來了，是個男孩。”
    何千遇匆匆看了那嬰孩一眼，這模樣像極了何千敘，臉胖嘟嘟的，手小小的，閉著眼睛哭個不停。
    緊接著，何千遇就跑進了屋裏，花影和小千隨之。
    屋裏被血腥籠罩，無論是視覺還是嗅覺，都避不開。
    這是何千遇第一次見識到生孩子的場麵，原來生孩子要流這麽多的血，原來人在出生的時候就已經領略過人間苦難，隻是我們都忘了，或者我們從來不記得，她也才明白為什麽嬰孩出生都是閉緊眼睛啼哭。
    原來分娩不亞於一場屠殺，連懵懂的嬰兒都不敢睜眼相見。
    或許是恐懼於生命的來路，亦恐懼於生命的歸途，更恐懼於生與死的一線之隔。
    直到看見何千敘蒼白到沒有一絲血絲的臉，何千遇的心狠狠的痛了，在很久之前，何千遇一直都在為自己即將有小侄子而高興，可是現在她隻祈禱舊的生命不要逝去，生命不要替代生命。
    何千遇快步跑到了何千敘的榻前，握緊了何千敘的手，哭道：“姐姐，姐姐，我是阿遇，你睜開眼看看我。”
    何千遇感受到何千敘手心的溫度在漸漸褪去，手上也沒有力量，握的再緊，也好似握緊了一個物品，而何千敘的眼睛始終再沒有睜開。
    何千遇哭著叫道：“來人！來人！”
    何千遇的聲音很大，但是有些發抖，比起傷心難過，她更多的竟然是害怕。
    如果連姐姐都不在了，那在這世間她還能留下什麽。
    緊接著，屋外的人一擁而入。
    “大夫呢！你們有沒有去請大夫！”何千遇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已經請過大夫了。”小洛說著，從人群裏拉出了一個老頭：“他就是大夫！”
    “現在是什麽情況？”何千遇站起身朝老頭走去，很尋常的一句，但是卻充滿了壓迫感，老頭不由得心顫。
    “大小姐失血過多，能保住胎兒已經是萬幸了。”老頭道。
    “我說了要保胎兒了嗎？”何千遇怒道。
    “那您的意思是……”老頭遲疑道。
    “我的意思是我要我姐活著！”何千遇拽住了老頭的衣領一字一句的沉聲道。
    “二小姐饒命啊！老夫真的盡力了。”老頭顫顫巍巍的跪了下來。
    何千遇仰起頭無奈的流下了眼淚，就在這個時候，何千敘忽然低聲的叫起了何千遇。
    “阿遇……”
    何千遇趕緊撲到了何千敘榻前，握緊了何千敘的手：“姐姐，我在，阿遇在！”
    何千敘緩緩的，艱難的睜開了雙眼：“阿遇，我可能真的不行了，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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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遇會救姐姐的，阿遇會救姐姐的……”何千遇不住的搖著頭，好像一棵晃動的樹，抖落一地的哀鳴。
    隻是何千遇還沒來得及轉身去找人，何千敘就斷了氣，何千遇無助的喊著何千敘。
    在一遍一遍的呼喚中，她確定了何千敘的死亡，何千遇趴在何千敘榻前哭的像個剛出生的小孩。
    花影也痛苦的流下了眼淚，她在西門族待的歲月不算很長，卻見證了西門族的榮枯。
    在給何千敘辦完葬禮後，何千遇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裏，不見人，也不說話。
    花影偶爾會給何千遇送飯，卻發現飯菜每次都是完整無缺的放著。
    花影看著，打心眼裏著急，她理解何千遇的痛楚，可是自己卻束手無策。
    這也是花影第一次感覺自己離何千遇很遠，遠到她沒有辦法替何千遇分擔萬分之一的痛苦。
    這天，花影還是一如既往的去給何千遇送飯菜，隻不過這一次她是抱著何千敘的孩子去的。
    隻不過才推開門，一陣酒氣就蕩漾開來，何千遇在喝酒，看著地上橫七豎八的酒壺，她難以想象何千遇喝了多久。
    “小遇！”花影抱著孩子走到了何千遇麵前。
    何千遇迷離著眼睛，抬頭看了看花影，吐露著淡淡的酒氣道：“你來了！”
    “你怎麽還喝起酒來了？”花影蹲下身子，奪過了何千遇手裏的酒壺。
    何千遇頂著緋紅的臉，笑了笑，看向了花影懷裏肉嘟嘟的孩子。
    肉嘟嘟的，真可愛，是一股無法抵擋的生命力，可就是越這樣，何千遇就越覺得膈應。
    她甚至第一次對人有這麽大的惡意，甚至這個人還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
    “你怎麽把他帶來了？”何千遇皺了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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