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莫名出現的財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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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房夫人崔氏冷哼道:“人死在咱們府上,詛咒之物也在咱們府上被找到,如今卻說這是私怨?你當三司官員都是三歲孩童不成?”
    李氏坐在一旁,麵色雖未有太大變化,眼中卻閃過一抹寒芒,冷聲道:“朱氏,你素來以杜府主母自居,從未將老身放在眼中。平日裏,也沒少給四房和五房使絆子。為了維護府中的和睦,老身從不與你計較。可今日之事,你做得實在太過分!”
    “不不不,母親,您一定要相信我!巫蠱之事,兒媳真的一無所知,兒媳隻是想····”
    “隻是想借外人的手讓母親和五房出醜?”五房夫人孫氏忍不住開口道:“大嫂,你這是何苦呢?便是看我們五房不順眼,也該有個限度。小打小鬧也就罷了,怎麽還弄出人命來了?那位陳郎君祖上也是顯赫過的,如今貓鬼案鬧得滿城風雨····”
    “你閉嘴,我說了,貓鬼案跟我無關!”
    “大嫂既敢做,有什麽不敢當的?”崔氏譏諷道,“若你心中無鬼,為何要處死那幾個涉案的奴仆?咱們杜府從沒有隨意打殺奴仆的習慣!怎得這回你出手如此狠辣?”
    作為李氏的親兒媳,平日裏她跟孫氏都沒少受朱氏的氣,這回若不是五房牽扯其中,就該是四房了。好不容易看朱氏出了大紕漏,崔氏自然要狠狠踩上一腳,讓她以後再也威風不起來。
    “壽宴出了這樣大的醜事,若不將他們打殺了,如何能安撫貴客?又如何震懾府中奴仆?”
    朱氏心裏委屈,主人家出了醜事,讓仆從背鍋不是慣例麽?難道崔氏這蠢貨還以為公主府和嗣道王府會將責任擔下來?
    聖人既已賜婚,便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幾個奴仆的命便是給長安吃瓜群眾的交代。
    隻是,那時候,她怎麽也料不到,官差們會從陳姑姑的房中搜出無辜詛咒之物。
    “夠了!”杜佑出聲喝止兒媳們的撕咬。他知道,朱氏這回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巫蠱這樣的案子借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籌謀。
    此番,多半還是政敵所為。晉陽公主怕也隻是隻螳螂罷了。
    不過,這背後的黃雀又是誰?
    看來,府中的護衛要重新布置一番才是。
    見杜佑阻止了妯娌們對自己的圍攻,朱氏趁機求饒道:“父親,兒媳知錯了。兒媳隻是一時糊塗,沒成想竟釀成如此大禍。求您饒恕兒媳這一次,兒媳願意受任何責罰!”
    杜佑起身踱步至朱氏麵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你攪亂的是我的壽宴?”
    “大郎,三郎,五郎,你們跟我來!”言罷,杜佑匆匆去了自己書房。
    接下來,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可不止學問好,更從來不是個任人欺淩的性子。
    朱氏立時明白,老爺子這是要讓李氏借著處置她在府中立威了。
    她調轉方向,別扭地對李氏道:“母親,兒媳知錯了!如今出了這等事,兒媳願意受罰,但求母親能念在兒媳往日的功勞,饒恕兒媳。”
    孫氏翻著白眼小聲嘀咕道:“功勞?整日裏搬弄是非,挑唆家人的功勞?”
    李氏目光如刀,“饒恕?你犯下如此大錯,老身若饒了你,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對得起杜府上下?朱氏,你如此糊塗,擔當:不起中饋之責,以後管家的事就交給二房。”
    朱氏和崔氏同時驚訝道:“母親!”
    崔氏想的是,這樣好的機會,母親怎麽不把管家之權拿回到自己手中?便是她年紀大了不願意操心,不是還有她跟孫氏麽?
    朱氏想的卻是,罰也就罷了,竟奪了她的管家之權?
    巫蠱案說起來雖凶險,可杜佑堂堂宰輔,殺了那個如今在長安權貴圈子裏無甚存在感的陳郎君圖什麽?
    這案子明顯是栽贓陷害。聖人豈會不知?
    再加上,京兆杜氏底蘊深厚,門生故舊無數,以杜佑的本事,必定很快就能脫困。
    至於罰得這麽重麽?合著,她忙活了半天,卻是給二房的人做了嫁衣?
    二房的柳氏喜不自勝,忙起身道:“是,母親放心!兒媳雖愚鈍,卻還有母親坐鎮。今後若遇到不懂的事,少不得還要勞煩您老人家指點一二。”
    朱氏心中不屑:馬屁精!便是將管家權交給你,你有那個本事管麽?
    李氏的處置卻還沒完,她冷冷道:“這段時日,你暫且留在府中。待案子查清楚,便去鹹宜觀靜思己過吧。”
    朱氏聽聞此言,如遭雷擊,癱倒在地,泣不成聲,“母親,你不能這樣對兒媳啊!若去鹹宜觀做了女冠,不是讓外頭的人都以為這次是兒媳的錯?這對咱們杜府的名聲也不好啊,咱們杜家明明是被陷害的……”
    三房夫人盧氏聽聞此言,心中一驚,她性子綿軟,一直以來,朱氏對她都多有照顧。杜牧出生後,更是對他視如己出,忍不住道:“母親,兒媳絕無包庇之意,隻是大嫂這些年也不容易,如今她既已知道錯了,您……”
    李氏掃了三房夫人一眼,沉聲道:“你莫要為她求情!她所作所為,已非一朝一夕,若非今日事發,還不知她會將杜府拖入怎樣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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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氏身子一顫,不敢再言。
    “母親,兒媳真的知道錯了!兒媳以後都聽您的還不行麽?”朱氏再也顧不得什麽正室嫡妻的體麵了。
    “我意已決,休要耍什麽花招!若再讓我聽到你半點不安分的消息,老身定會讓你生不如死!如今府上事多,早些散了吧!”李氏不再理會她的哀求,起身離開了正堂,幾個兒媳也迅速跟上,隻留下朱氏在原地絕望地哭泣。
    安邑坊劉宅,劉綽等人也已回到了府中。
    想起今日之事,曹氏心中仍有些後怕。那裴瑾母女的手段實在太過毒辣。若非孩子們機智過人,躲過了陷害,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劉謙洗過藥浴後,身體已無大礙,拉著曹氏將胡纓的救命之恩好一番吹噓。
    “阿娘,真的,若不是胡纓及時趕到,兒子今日怕是要身敗名裂了。不止我,這幾年,多虧了她一直守在綽綽身邊,咱們才能放心。否則,就綽綽那惹禍的本事····總之,阿娘,胡纓她可是咱們劉家的大恩人啊!”
    “好了,阿娘知道了,你都念叨幾遍了?難不成,你以為阿娘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我已經讓張媽媽準備了,銀錢、首飾、綾羅綢緞一樣都不少!”
    “阿娘,我不是這個意思。今日,那房中的藥實在厲害。胡纓營救孩兒的時候,孩兒對她····”
    曹氏不傻,劉謙對胡纓的心思,她隱隱也察覺到了一些。
    可就算胡纓是趙郡李氏的人,也不過是個護衛,這樣的出身是做不得劉謙的妻子的。
    餘巧兒是主簿之女,便是劉嫻都能因著他們大房的緣故,嫁入國子祭酒家。劉謙的娘子,怎麽也得是五品官家的女娘才算是門當戶對。
    曹氏借故打斷道:“好了,再過幾日,老家的親戚們就要來了。阿娘還要盯著下人們收拾客房,就不聽你絮叨了!”
    見劉綽沒有跟著她一起出去的意思,她又叮囑道:“綽綽,今日你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別說得太久,早些休息!”
    待曹氏走後,劉謙也不藏著掖著了,“綽綽,我是你兄長,你可不能看著我深受相思之苦卻不管啊!”
    劉綽不得不佩服他的臉皮之厚,這樣的話,便是把劉珍打死他都說不出口。而劉謙說得卻是輕而易舉,毫無心理負擔。
    “你看上胡纓了?”她道。
    劉謙點頭如搗蒜。
    “這難度可就大了,祖父祖母,父親母親都不會答應的。”
    “綽綽,連你也要阻攔我麽?”劉謙失望至極,“你如今都是縣主了,有了禦賜的府邸,還有那麽多護衛,就不能放胡纓自由,讓她嫁人麽?”
    劉綽搖頭:“若你們是兩情相悅,非彼此不可,我自是樂見其成。她和吳鉤都是二郎家的家將,跟在我身邊,也一直盡心盡力,奴籍我早就已經替他們消了。可二兄,你想過將來麽?胡纓跟你在一起,她要麵臨什麽,你又要麵臨什麽?再說了,對胡纓而言,未見得嫁人就是自由!”
    “良賤不婚,她既不是奴籍,嫁給我又何妨?”劉謙道。
    “若你要走科舉入仕這條路,有個曾是奴籍的妻子,便要一直被人詬病。不止你會被人指指點點,就是胡纓也會被官眷們排擠刁難。杜相夫人雖曾為妾室,卻也是縣令之女,如今又是一品密國夫人,可長安貴婦圈子裏真正瞧得起她的又有幾個?杜相堂堂宰輔,那些人嘲笑貶損起這事來可是一點都不留情麵的。”
    “我不怕,隻要能跟胡纓在一起,受些指摘又如何?橫豎我又不會少塊肉!”劉謙信誓旦旦道。
    “被詬病一時你或許能忍,若是被詬病幾十年呢?日子久了,你真的能做到初心不改,不對胡纓心生怨懟麽?二兄,你也說了,胡纓是我們劉家的大恩人。所以,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再做決定。若是將來,你做出傷害胡纓的事來,縱然你是我兄長,我也不會偏幫你的!”
    “綽綽,連你也不信我?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我若真是那等朝三暮四之人,婚事豈會拖到現在?”劉謙不快道。
    “二兄,不是我不信任你,隻是你如今還太年輕,不知道流言的可怕,更不知道人心的多變。”
    “那你與二郎呢?他說絕不納妾,你信麽?”劉謙有些賭氣地道,“若是將來他厭倦了你,納了妾室,你又當如何?”
    劉綽聽聞此言,眼神微微一黯,但很快恢複堅定。這件事其實她也沒有把握。年輕時的誓言太脆弱了。
    “我這人你還不了解?離了誰都會過得很好的。若二郎將來厭倦了我,我們便好聚好散。他自去納他的美妾,我就回到我的縣主府養麵首!”
    話雖說得瀟灑,麵色卻不佳。
    劉謙忍住給自己妹妹豎大拇指的衝動,安慰道:“你與二郎自幼相識。我覺得,你們之間並非隻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並肩同行的默契。這與我和胡纓的情形不同。她到現在都還沒鬆口答應我呢!你說的有理。我不能把人招惹了,卻護不住人。但感情之事,哪能這般輕易割舍。你放心,我會向二郎學習的。先努力考取功名,再想辦法讓阿耶和阿娘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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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綽笑著道:“嗯,若是那時你心意不變,我定會幫你說服家中長輩。”
    劉謙眼睛一亮,“真的?”
    “嗯,但前提是,你得證明,你對胡纓的這份感情經得住時間考驗。”
    “一定一定!”劉謙欣喜至極。
    兄妹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劉綽才關上門出去。
    一轉身,卻見本應在客房休息的李二正坐在院中石桌旁。
    劉綽迎上去,“二郎,你怎麽在這裏?”見李德裕麵色有些不對,她忙問道,“可是那陳郎君的死因查清楚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嘛!”
    李二搖了搖頭,很自然地牽過她的手,邊走邊道:“沒有,陳昭武的死因尚未查清。我來是有幾件事要告訴你。”
    “你說!”
    “因為陳昭武的死,這幾日,聖人讓杜相暫時在家休息!”
    “嗯,意料之中,杜相身居宰輔之職,出了這樣的事,在家休息倒是可以避嫌。有他守在家裏,也省得宵小之輩再做什麽手腳。如此看來,聖人還是向著杜相的。再說了,貓鬼之事畢竟是無稽之談。”
    “如今恐怕不再是無稽之談了!”李二道。
    “嗯?可是又發生了什麽?”
    “大理寺在那位參與害你的陳姑姑房中搜到了貓鬼牌位和詛咒之物。”
    “真的?幕後之人竟想用如此拙劣的栽贓陷害把杜相拖下水?他以為長安人是傻的麽?杜相這麽做,圖什麽?”
    “不止如此,剛剛你二十八叔派人來送信,他說,京兆府的人在杜府的庫房中搜到了幾箱陳昭武家的珠寶玉器。如此一來,貓鬼作案便全然做實了!”
    見劉綽目露疑惑之色,他解釋道:“你有所不知,傳說人們蓄養貓鬼多半為財。隻要所咒之人身死,那人的錢財便會奇妙地出現在養貓鬼的人家中。”
    劉綽不由一驚:這倒真跟妖貓傳很像!
    雖已時隔多年,但她記得,電影中張雨綺好像就總能在黑貓的指引下,在自家院子裏挖到錢財。
    “在杜府庫房發現的?”
    李二鄭重點頭。
    “看來,這幕後之人是想將貓鬼殺人的帽子牢牢扣在杜相頭上了,連杜家人動手的理由都給他們找好了。”劉綽歎服。
    “嗯,陳昭武家雖已無人出仕,也不複往日榮光,但頗有些家財。要讓幾大箱金銀財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杜府庫房絕非易事。我想,這才是那人安排在杜夫人壽宴動手的原因。”
    劉綽心領神會,對李二笑道:“高啊,他是要借著杜府收壽禮的機會,將陳家的金銀財寶混在其中,搬入庫房。”
    很快,就到了劉綽自己的院子。
    雖然兩人有婚約,唐代民風也開放,但畢竟已經入夜了,李二還是不便進入劉綽閨房的。
    “那二郎,你也早點休息,我先進屋了!”到了門口,手還被李二緊緊握著,劉綽有些羞赧道。
    “綽綽!”李德裕猛地大步上前,將她一把攬入懷中,那力道似是唯恐下一刻她便會離他而去。
    他低頭,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那是一種帶著急切與占有欲的吻,仿佛要將她所有的氣息都吸入自己的體內。劉綽初時一愣,隨即閉上眼,輕柔地回應著,她能感受到李二唇齒間的溫度,以及他那因緊張和擔憂而略顯顫抖的雙手。
    良久,李二才稍稍鬆了鬆緊緊擁抱著她的雙臂,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氣息紊亂地說:“綽綽,我不會給你養麵首的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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