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漾換裙子，宋嬌偏要跟著。
    “你確定要看？”
    “都是女人，你害羞什麽，媽媽.........”
    當她脫掉蘇漾的衣服，看見了她傷痕累累的脊背，順延往下是猙獰的燙傷疤，更有細小的鞭痕，顯然是被暴力毆打留下的。
    最為恐怖的是左腿皮包骨頭一樣的腿，不同尋常小腿纖細，它是扭曲的，膝蓋骨節處有一個巨大的傷疤，緊緊貼在突兀的骨頭上，像是被膠水隨便黏住一樣，她這條腿.........斷過。
    沒有經過及時處理和醫治，導致半殘。
    難怪她走路一瘸一拐.......
    眼中的震驚一波一波地衝擊著宋嬌的大腦，她渾身止不住顫抖。
    這是遭受了怎樣非人的折磨，才會被打成這樣。
    蘇漾無視掉她眼底的震驚，習以為常的換掉白襯衫牛仔褲，套上長裙，遮住一身的傷痕。
    “漾漾......”宋嬌按住她的手腕，啞然，眼眸裏有震驚，有恐懼，還有少許蘇漾也看不透的情緒。
    “一切都過去了。”
    許久，她才說出這句話。
    蘇漾扯唇，還好，她壓根就沒這個媽媽有什麽期待，在監獄的五年時間裏，她早就已經把期望磨成了粉末，葬在了記憶深處，此刻的她，不受任何情緒幹擾，仿佛置身事外，像個外人一樣。
    “對啊，都過去了。”
    她說的無比輕鬆。
    宋嬌尷尬極了。
    “媽媽以後會加倍補償你的。”
    她忽然開口。
    蘇漾頓了一下，沒回應，繼續換裙子。
    宋嬌如坐針氈，一雙手忽然不知道放在哪裏好，蘇漾睨了她一眼能看出她的局促。
    “你要不出去等？”
    “好。”
    她沒有任何遲疑，逃似得離開。
    “你養母對你可真好。”
    幫忙換衣服的服務員滿臉豔羨。
    蘇漾，“她是我親媽。”
    服務員先是詫異然後選擇閉嘴。
    很快，她換好了。
    出來的時候，總感覺後背有些太鬆垮。
    “這衣服........”
    她想問可不可以縫緊一點，有些走光。
    宋嬌不給她說話的機會，給人按在梳妝台前，吩咐化妝師，“畫漂亮一點。”
    蘇漾嘲諷地冷笑。
    感覺自己目的的確明顯了一些，宋嬌略顯尷尬，“你出獄之後，還沒有好好打扮過，媽媽其實也想要借此機會看看五年過去了，我的女兒是不是又漂亮了許多。”
    “這麽期待看我，為什麽沒去探監？”
    蘇漾轉過頭，看著她。
    眼神裏三分譏諷，五分嘲弄，剩下兩分是冷漠。
    宋嬌緊了緊指尖，回避話題，“等你嫁入高門大戶就不會恨我了，當母親的沒有一個不希望自己女兒嫁得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別把賣女說的那麽好聽。”
    “你這孩子.......”
    宋嬌看了一眼她背後的拉鏈，深吸一口氣，轉身離開。
    等她走後，蘇漾收斂鋒芒，眼底難掩失望神色，任由化妝師在臉上塗塗抹抹。
    很多年沒化過妝，她感覺臉上糊了好厚一層，很不舒服。
    化妝師笑著說，“小姐底子很好，輪廓也特別棒，美人在骨不在皮，稍微一打扮，肯定很漂亮。”
    蘇漾回她一個微笑，沒說話。
    一個小時後。
    她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恍如隔夢。
    上一次穿這種明豔的裙子還是在五年前她的生日。
    也是那天，宋嬌和蘇成雄逼著她去替蘇檸頂罪。
    被拖進監獄的時候，她身上的紅裙滿是汙穢，破爛的隻剩下幾條堪堪遮住重點部位的布條，在踏入監獄後，就那幾根布條也被裏麵的獄霸扒了個精光。
    手指撫摸著順滑的料子，真絲材質，這麽好的衣服，她已經很久沒有穿過了。
    “小姐，您好了嗎？”
    女傭上來催促，“顧少已經到了。”
    “好，這就來。”
    等電梯的時候，她捂著肚子，一臉痛苦表情。
    “小姐怎麽了？”
    女傭蹙眉。
    “我肚子疼，想上廁所，你先下去，我馬上過去。”
    女傭不情願地點點頭，“動作快點，別讓顧少等急了。”
    真是卑賤的鄉下人，上不得台麵，遇見點正經的場合，就開始頻繁出問題，到底不如檸檸大小姐的教養。
    “好。”
    說完，蘇漾懶得理會她眼底的鼻翼，急慌慌跑回房間，確定門外沒人，把門反鎖，打開窗戶，順著牆邊，攀上了四樓，定位好書房，用力跳過兩個圍欄。
    圍欄很高，她用了十分的力氣才徒手爬過去，落在地上的時候，還是被石頭擦了一下。
    嘶——
    左腿好痛。
    像是裂開一樣疼。
    顧不了那麽多，時間有限，正當她準備推開書房的門，聽見裏麵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順著窗戶縫，她看見蘇檸慌亂地在裏麵翻找東西。
    “潯哥哥明明說東西在書房，怎麽搞得沒有呢？”
    蘇檸這是在偷東西？
    難道是偷標書？
    江潯讓蘇檸偷標書！
    蘇漾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意外收獲，笑著拿出手機，給顧旭發去一條信息。
    在客廳等了許久的顧旭已經不耐煩了。
    看見蘇漾短信，挑了挑眉。
    這死女人，想搞什麽鬼。
    ........
    另外一邊，宋嬌等了很久沒見蘇漾下來。
    有些急了。
    “你們怎麽辦事的？連個人都請不下來。”
    樓下顧旭說不著急，誰知道他是客氣還是要發怒的前兆。
    宋嬌忍不住，準備親自上樓把人帶下來。
    “找我？”
    電梯打開。
    蘇漾走出來。
    一身明豔的裙子剛好及踝，遮住她滿身傷疤的同時拉伸出修長的比例，隨著她動作輕輕擺動，裙擺猶如流動的星河，氣質瞬間提升了數倍。
    宋嬌看見這麽有氣質的她，瞬間眼睛笑成了月牙。
    “你這孩子，早點這麽打扮，肯定能迷死a城那群公子哥。我就知道，我的女兒明豔動人，是天生麗質。”
    也不枉費她找了天價的妝造師，把她打扮的這麽漂亮。
    今天這樁婚事，希望能成。
    “等一下。”
    “先不急。”
    蘇漾扯住宋嬌，“看見蘇檸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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