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林的臥室裏彌漫著淡淡的檀香味，窗簾縫隙透進的陽光在地板上畫出一道金色的線。葉雨婷靠在床頭，手指無意識地卷著被單的一角，準備找香煙抽。目光落在床頭櫃上的小相框上——那是楊成林和兒子楊順的合影。
    "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楊成林側過身，手指輕輕梳理著葉雨婷散落在枕頭上的長發，"我們這樣偷偷摸摸的，對孩子就真的好嗎？"
    葉雨婷歎了口氣，將視線從照片上移開。楊成林的體溫還留在她的皮膚上，但現實的問題已經像冷水一樣澆了下來。"我不是不想，成林哥，隻是陳棟現在才五年級，這個年紀的孩子情緒最不穩定，，萬一，，，他受了影響..."
    "孩子們比我們想象的更堅強。"楊成林撐起上半身，胸膛在陽光下呈現出健康的古銅色，"小順上次第2天還問了我，說陳棟怎麽半夜選擇回家？我就問他，假如，假如我追求你，他能接受你嗎？雨婷，你猜猜小順怎麽回答？"
    葉雨婷咬了咬下唇。楊成林的兒子楊順確實表現得出奇地平靜，但那孩子從小性格就內斂，情緒很少外露。而她的陳棟不同，敏感、倔強，自從他父親去世後，更是把所有情感都寄托在她這個母親身上。
    "不一樣的，成林哥。"她坐起身，抓起床邊的睡袍裹住自己，順手點上了一支煙。"陳棟他...自從他爸爸走後，他就特別依賴我。上周我隻是提到可能要出差，他舅舅告訴我，我那臭兒子就一整天沒好好吃飯。"
    楊成林皺起眉頭，伸手想拉她回來，但葉雨婷已經起身走向窗邊。夕陽勾勒出她纖細的輪廓，睡袍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看不到臉的四周，香煙的煙霧在那裏隱隱綽綽。
    "雨婷，你不能一輩子為了孩子活著。"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們也需要有自己的生活。"
    葉雨婷的手指緊緊攥住窗簾邊緣，指節泛白。她想起上周在超市遇到張琴的情景——那個曾經光彩照人的女人如今憔悴不堪，眼睛下方掛著深深的黑眼圈。
    "我的閨蜜張琴你有印象嗎？"葉雨婷突然說，聲音有些發抖，"上次她女兒劉珊離家出走了，還好，路上遇到了負責任的警察。"
    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楊成林從床上起身，走到她身後，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那可能是，，因為張琴和她新丈夫處理方式有問題吧。劉珊那孩子讀初中了，女孩子在生理期本來就會敏感，跟我們情況不一樣。"
    葉雨婷轉過身，眼中閃爍著不安的光芒。"但重組家庭對孩子的影響是真實存在的，成林哥！陳棟成績一直很好，如果因為這事影響了考初中，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楊成林歎了口氣，拉著她坐到床邊。"那你想等到什麽時候？高考後？大學畢業後？還是等他結婚生子？雨婷，孩子總會長大，總會離開我們。"
    "我知道，我知道..."葉雨婷痛苦地閉上眼睛，"但現在的時機真的不對。陳棟最近情緒特別不穩定，昨天班主任還打電話說他上課走神。"
    楊成林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起身走向衣櫃。"你的內衣在左邊第二個抽屜，我洗幹淨了。"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公事公辦。
    葉雨婷感到一陣刺痛。她起身跟過去，把煙頭放在了煙灰缸中，從背後抱住他。"成林哥，你別生氣，我不是想拒絕你，隻是..."
    "隻是什麽？"楊成林轉過身，眼中帶著受傷的神色，"我們已經在一起頭尾兩年了，雨婷。我理解你的顧慮，但有時候，，，我覺得你永遠能找到理由推辭。你，你是不是不愛我？"
    "不是這樣的！"葉雨婷急切地辯解，"我隻是需要更多時間讓陳棟慢慢接受這個想法。我們可以先多安排一些四人聚會，讓他們自然相處..."
    這一刻葉雨婷了腦袋裏又想起了文傑，那該死的初戀。
    楊成林搖搖頭打斷她："你覺得我們還能有多少個兩年可以等？我今年四十了，雨婷。我想光明正大地和你生活在一起，而不是每次見麵都像偷情。"
    這句話像刀子一樣紮進葉雨婷心裏。她想起每次約會後回家，都要仔細檢查身上有沒有留下楊成林的氣味；想起兒子探究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時，她心跳加速的感覺；想起深夜獨自躺在床上時，對楊成林懷抱的渴望。
    "再給我一年時間，"她幾乎是哀求地說，"等小揀讀初中了，我一定和他好好談談。"
    楊成林的表情軟化下來，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一年說長很長，說短很短。到時，你又會說有其他顧慮。我了解你，雨婷。你害怕改變，害怕冒險。"
    葉雨婷無言以對。他說得對，她確實害怕。害怕打破現有的平衡，害怕看到兒子眼中的失望，更害怕重蹈張琴的覆轍——那個曾經幸福的女人如今被叛逆的女兒折磨得筋疲力盡。
    "我不是不愛你，"她最終低聲說，"正因為我愛你，才希望我們能有一個完美的開始，而不是倉促決定後去麵對一堆問題。成林哥，男人四十一朵花，你還年輕著呢。"葉雨婷突然嫵媚的一笑，彩虹屁扔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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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成林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後走向廚房。"喝咖啡嗎？"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話題的突然轉變讓葉雨婷鬆了一口氣又感到失落。
    "好。"她回答，開始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衣物。
    當她係好最後一顆紐扣時，楊成林端著兩杯咖啡回來了。他遞給她一杯，然後在沙發上坐下，刻意與她保持距離。
    "我尊重你的決定，"他最終說，眼睛盯著杯中的黑色液體，"雨婷，但我也需要你明白，我不能，，，永遠等下去。"
    葉雨婷的手指緊緊握住溫暖的杯子，熱度透過陶瓷傳到她的皮膚上。"我明白，"她輕聲回答，"隻是...我需要時間來處理一些事情，你就再給我一點時間吧。"
    房間裏再次陷入沉默，隻有咖啡杯偶爾碰到茶幾的輕微聲響。夕陽光線已經移到了床頭櫃的照片上，照亮了那個被父親嗬護著的男孩，仿佛，在無聲地提醒著什麽。
    "我該回去了，"葉雨婷最終打破沉默，"陳棟今天模擬考結束，說好要給他做紅燒肉的。"
    “這事我知道，但小順說不用我去接他。”楊成林也開始點上香煙。
    香煙真的能夠解除人生的煩惱嗎？
    “成林哥，白姐，她的病，，，”葉雨婷突然就提到了白雅嫻。
    “唉，她，他隻是我兒子的母親。”楊成林不想多聊這個話題。
    “她是你的前妻，更是你兒子的親生媽媽，該關心的還是要關心。”葉雨婷邊說著，就從楊成林說的櫃子裏，找出了自己的貼身小內衣，以及一套黑色的塑身連體內衣。
    楊成林早就幫她準備好了一個袋子，葉雨婷細心的把這些東西裝好。出門可是要上電梯，下電梯的，女人不希望別人會看到自己手上戴的這些東西。
    “成林哥，我走了。”葉雨婷托了一下男人悶頭抽煙的臉，柔聲說道。
    楊成林點點頭，沒有挽留。他送她到門口，在她轉身離開前，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雨婷，"他的聲音異常嚴肅，"無論你做什麽決定，都請記住，我們不隻是父母，我們也是需要幸福的人。"
    葉雨婷感到喉嚨發緊，隻能點頭回應著。她快步走向電梯，生怕再多待一秒就會改變主意。當電梯門關上的瞬間，她終於讓壓抑已久的淚水流了下來。
    回家的路上，葉雨婷的手機震動起來。是陳棟發來的信息："媽，我考完了！最後一道大題我全做出來了！晚上能吃雙份紅燒肉嗎？"
    看著兒子興奮的文字，葉雨婷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但隨即又被一陣愧疚擊中。她該如何在做一個好母親和追求自己幸福之間找到平衡？楊成林說得對，她不能隻為孩子活著，但每當看到陳棟依賴的眼神，所有的決心都會動搖。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葉雨婷望著路上匆匆忙忙的人們，他們在追尋什麽呢？有些人為了活著，在那裏努力地搬磚。有些人日子好過了，就在那裏想著詩和遠方。
    突然想起楊成林臥室裏那張被陽光照亮的親子相片。她不禁想：在那些空出來的位置上，前麵是陳棟和楊順並排著，後麵，是自己和楊成林滿臉幸福的擠站在一起，，，，相片上真的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嗎？而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站到了那個位置上，陳棟的世界會不會因此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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