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方泉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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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方泉,天方夜譚的方,不飲盜泉的泉,自幼被父母拋棄,幸得師傅收養,不過他一直騙我說父母被妖怪所殺,我信以為真,直到那一晚……那一晚,我在半夜時分前往迷失深林探險時路過東吳城一戶人家,忽然聽見裏頭說“多謝老天爺保佑,孩兒健健康康,他娘,如果那時候不丟掉病秧子,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活到現在。”
我倍感詫異——好狠心的父親,我躡手躡腳靠近,透過門縫,借著裏頭的螢火石光芒,我清晰看見那個男人,我的臉居然和他的臉就像用一個模子刻出來,我有些惶恐,但依然保持鎮定,接著通過他們一些交談中想明白了,開心的是原來我不是孤兒,難過的我是被拋棄的,那一刻,我動了殺心,然而母親與父親接下來的對話讓我釋懷,她哭著說“穩婆已經有辦法救他,為何你還要阻攔?”
“辦法?辦法就是吊著你的命,用你的心和腎髒陪他渡過難關,即便你和他萬幸都活下來,穩婆還是無法保證他能活多久,妞妞,我不能拿你去賭明天!而且事情已經過去了九年,你為他虔誠祈禱了九年,九年裏,你始終不和我說話,不肯原諒我,要不是剛剛穩婆確認孩兒健健康康,你依然不願意和我說話吧?妞妞……放下吧,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也早已轉世為人,如果你放不下他,不如我們的孩兒依然叫……泉兒?方泉,方,天方夜譚的方,泉,不飲盜泉的泉……”
後來,屋子裏隻剩下父母還有嬰兒哭泣的聲音,而我,選擇了遺忘,如果我出現在他們眼前,他們到底是激動萬分,狠狠地責罵他們自己,還是……哎……一切,就隨風而去吧,他們當我早已投胎轉世,而我……假裝在他們的世界裏未曾留下任何痕跡,回去之後,我依舊笑臉麵對師傅,因為我知道,生我者斷指可還,養我者……百世難還。
難怪,難怪我記事起,晚上一直泡在藥缸裏睡覺,有時候還險些被淹死,難怪,難怪師傅一直強迫自己喝苦臭難噎的湯藥,師兄們進門第一天就可以學劍術,唯獨自己,十年裏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練著強身健體的健身操,那時而像老虎以四肢行走,時而像熊,不斷用手掌拍打自己的胸膛,時而像山澗的猿猴,攀爬在樹上,又時而又像鳥……總之就是瘋瘋癲癲奇奇怪怪的動作,而那十年裏,師傅還不允許自己拿任何武器,直到某一天他對我說“你叫我師傅,以後,我就教你劍術!”
得益於十年裏看著師兄們舞槍弄劍,我的劍術一天一個台階,原以為生活就該這樣,就在我練劍第二年,外出時遇見一個從上麵世界掉下來的人,他叫況拾玖,他不甘心一輩子留在這層世界,一心想離開,後來他還邀請我一起到上麵去闖蕩,算了吧,況拾玖救了我,我欠他一條命,可是師傅箱子裏的書我都快翻爛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這道理我懂,師傅在,我哪裏也不會去,這懸崖斷壁上的茅屋,就是我的家。
再後來,一切都亂了,師傅喝酒過度醉死了,老實說,我不相信他會醉死,但是我沒有能力去尋找證據,師傅死後,東吳西蜀莫名亂成一團糟,狐仙等妖怪意圖推翻人類的家園,而我不幸受傷昏迷,最終跟隨況拾玖來到了第二層,這一路上,我逐漸意識到我和他的差距很大,他是那種——撞到南牆就會想著許多種辦法去到牆的另一麵的人,而我覺得我就是那種不撞南牆不罷休,不見黃河心不死的人。
我與他除了心態性格上的差異,讓我懊惱不已的還有他的境界雖然略低於我,但是打起來,我並不認為我是他的對手,我想保護他,成為他回家路上的左肩右臂,我需要努力,十倍!百倍!千倍去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追隨他闖蕩上界這個想法,又在漫天的薔薇花瓣中轉了個彎,況拾玖自己尚且有千萬種手段保護自己,而今時今日,讓我在微不足道的時候,遇到了生命中最想保護的名叫商清雨的女子,我不懂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但我知道,她的笑若春風,她比我強大十倍百倍,可我依然想守護她。
可惜……花有枯萎時,人無重生期,累啊……很累,很累,就讓我再看一眼……
“惡男子,你就這樣放棄了嗎?”
回到戰場,瀕臨死亡的方泉忽然聽見一個聲音。
“哎呀!小屁孩!你弄疼我了!”
綠城的煙柳居裏,正躺在鶯鶯燕燕懷裏孤狐突然睜開眼,他激動的手差點沒把媚娘肌如白雪的大腿給抓出血來,孤狐不顧四個女人的詫異,赤裸裸的他站起來,目光飛出窗外。
“魔道!你終於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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