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襲失敗，哥幾個在這國家也是等死，早死晚死反正都得死，你們給個痛快，好讓我們早日投個好胎。”
    況拾玖與孤狐大眼看小眼，兩人從對方的眼眸裏看不出答案，最終況拾玖耐不住好奇追問。
    “你們以為這裏有田有地，糧食水果牲畜不缺，每個人都能吃飽穿暖？嗬嗬！田地、果園、房子幾乎都集中在七個地主手裏，我們這些窮人隻配苟活著！”
    “不對吧！大白天時候我們在集市裏看見很多人排著隊買東西！”
    “嗬嗬！也就百來人吧？可你知道我們這有四千多人，當然，其中也隻有三四百是人，而其餘的就像我們幾個，活著，苟活著，看不見任何希望，你知道我們為什麽在乎留地主的石頭？”
    “因為……你們沒有其它能掙到石頭的方法？”
    “對，這裏不像別的國家，可以通過出賣力氣換的回報，土地屬於地主，他們不給活，我們隻有靠著救急的米湯賴活著，一天三碗兩隻手都能數清米粒的稀飯……哎……”
    “如果，我說如果，如果我帶你們去對質，讓劉老頭下不來台，你們沒別的地方可去嗎？”
    “其他地主？他們都是穿一條褲子的，我們一旦出賣了劉老頭，即便沒被打死，別的地主也不會要我做事的，眼看豐收，忙起來還有點活，如果我真隨你們去了，隻怕我哥們幾個隻能等死了。”
    ……
    眾人陷入沉默，這世間哪有什麽世外桃源，不過世人眼裏多了個濾鏡，隻見花開花落，隻見秋果碩碩，不見滿地的殘花敗葉需要清理，不見人們播種，施肥，打理時候的艱辛。
    “方泉，給他們鬆綁，你們走吧！今晚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況拾玖考慮再三，讓他們與老劉對質，他們寧可死也不願意去，而如果殺了他們，更是沒有任何意義，權衡之下，況拾玖隻能當沒有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阿彌陀佛，怎麽可能沒有發生，吳胖子，方泉，揍他們！”
    “嘿！嘿！嘿！”
    “過了！過了！穿上褲子！我是說揍！打！打他們！”
    吳蓬萊恍然大悟，他在方泉鄙視的目光下提起褲子，兩人全憑拳腳揍了六人一頓，一旁的況拾玖眉頭一挑——自己太年輕了，如果直接放他們走，他們出去後不管如何解釋，劉氏兄弟認定他們出賣了自己，揍一頓情況就不一樣了，他們偷襲了，但打不過，況拾玖幾人逼供，他們寧死不屈，況拾玖他們無奈之下隻能狠狠揍了他們一頓。
    “好了，住手！”
    孤狐看幾人被揍得差不多了，他令方泉給他們解開繩索，然後把他們一個個踹出屋外，六個人先後從二樓摔下，痛苦的呻吟聲把樓上樓下的住戶驚醒，房東拿著砍刀走出來，孤狐朝他丟下一個沉甸甸的袋子，房東接住打開一看，默不作聲轉身回屋。
    “哢！”
    況拾玖把門栓關上，他隻手抬起木床，木床下躺在被單上呼呼大睡的正是段小染，她耳朵被況拾玖用碎布堵著，身心疲倦的她此刻即便是雷聲陣陣也絲毫不影響她的酣眠，況拾玖單手過腰把她抱出來然後溫柔放在床上，替她蓋上薄被單然後靠著房門歇息。
    ……
    “起來！”
    次日清晨，況拾玖被人踢醒，睜眼一看，段小染叉著腰努著嘴巴瞪著自己。
    “為什麽我的石頭少了一袋？”
    況拾玖連忙把昨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之，段小染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知道螢火石用在該用的地方便不再計較，兩人一同出門，推開門後發現樓下站著兩個人，嚴格來說，是兩個手裏拿著家夥的瘦弱的男人，兩男人一愣，他們萬萬沒想到段小染早起，兩人慌忙轉頭，況拾玖順著對方的視線望過去，眉頭一皺。
    “小染。”
    “小心！”
    段小染連忙到隔壁敲門呼喊，等孤狐三人出來之時，市集裏已經聚集了三十多個打手，清一色麵容槁枯，身材消瘦。
    “大清早想練練？胖爺我來會會你們！”
    吳蓬萊一躍而下，踩碎地磚帶來的壓迫感令不少打手下意識後退了數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