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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眼淚終究還是沒出息的落了下來,夏沁抽抽鼻子, 小聲說, “我明天要補課的。”

    夏東海見閨女這個樣就有點心軟,猶豫的看看妻子, “玫子,你看……孩子還得補課。”

    王玫冷笑一聲, 手裏的瓜子兒一股腦的全朝著夏沁丟了過去, “甭和我來這套, 補課又不是上課, 怎麽,我養了你這麽多年讓你抽空去幫著伺候伺候我媽都不行了?”又拐過來陰陽怪氣的懟丈夫,“老夏,我說什麽來著, 這就是個白眼狼!平時看著乖, 其實心裏指不定怎麽恨咱們呢!等將來翅膀硬了你看著吧,想找都找不回來!”

    夏東海有點生氣, 他怎麽說也是個男人, 嶽母有兒有女, 卻讓自己親閨女去端屎端尿是怎麽個意思?!

    之前在老家當著大小舅子小姨子不敢說什麽, 現在回來了自然就硬氣一些,“行了,大哥不是找了保姆?孩子肯定學習重要, 真要回去……”心虛的覷了眼閨女, “真要回去, 等補完課再說吧,沁沁,你們什麽時候補完課?”

    夏沁一瞬間心涼如冰。

    王玫也不滿意,她脾氣大,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畫的細細長長的眉毛倒豎如勾,“夏東海你個王八蛋!別給臉不要臉!我養這麽個東西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在讓她幹點事就推三阻四,有這樣的道理沒有?養隻狗還知道搖尾巴呢!今天我就把話撂這兒!她要不去,咱倆離婚!”

    說完怒氣衝衝的就要回屋,路過夏沁時氣不過直接甩手扇了她一巴掌,“呸,跟你媽一個樣兒,裝可憐給誰看,賤·貨!”

    臥室門嘭的一聲巨響,客廳陷入了死寂中。

    夏沁左邊臉頰快速腫了起來。夏東海仿佛沒看到,走過來小聲和閨女說,“沁沁,爸爸實話和你說吧,咱家的店開不下去了,房東不租了,別的地方房租轉讓費都死貴,你大舅已經同意借錢給我周轉,乖,為了爸爸先委屈幾天,等將來都好了,爸爸再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見夏沁沒吭聲,夏東海就自動自發的認定女兒這是認了,拍拍她的肩,留下一聲歎息就趕忙回臥室哄老婆去了。

    夏薇這時從自己房間走出來,手裏拿著杯子,看到夏沁的狼狽樣幸災樂禍的哼笑一聲,“活該!”

    ————————

    夏沁在自己的蝸居裏雙手抱膝靠著牆角坐了一夜。

    她房間沒有窗戶,不看表的話根本分不清是夜晚還是白天。四肢僵冷,腿早就麻的沒有知覺,直到咣咣的敲門聲響起——

    “死丫頭還不起來做飯想餓死我們是不是!”

    養母的聲音似乎永遠都這麽中氣十足,夏沁撐著牆壁艱難站了起來,隨著血液的流通,腿腳的麻木真是不一般的酸爽。即使現在本該情緒低靡,夏沁也忍不住毀人設的嘶嘶倒抽涼氣,臉上表情都是扭曲的。

    敲門聲還在繼續。

    她難得任性的不想予以理會。

    片刻父親夏東海不耐煩的聲音傳進來,“行了行了,小狄說想出去吃,走,咱們一家人也好久沒在外麵吃過早飯了,去喝早茶吧。”

    王玫這才不甘不願的作罷,不過還是用腳踢了下門,“我告訴你夏沁,等我回來你給我把行李收拾好,別給老娘裝死!”

    沒多久家裏就安靜下來。

    夏沁的腿也恢複的差不多了。

    她打開門,客廳的掛鍾時針指向七,分針指向九,七點四十五分,距離八點半還有足夠的時間。

    但夏沁隻是抿了抿唇,收回視線,轉身去了洗手間。

    鏡子裏的女孩兒狼狽又慘淡,眼底青黑,臉色慘白,目光呆滯,配上亂糟糟的頭發——

    像鬼。

    抬手撫了撫還有些腫的臉頰,昨晚養母扇過來時她下意識躲了躲,所以當時雖然聲音響亮,但其實並不太疼,跟以前比排不到前十。

    定定的看著鏡子出了會兒神,夏沁抹了把眼睛,掬起一捧水衝掉了懦弱的痕跡。

    就這樣吧。

    夏沁想。

    這麽多年都熬過來了。

    隻不過是再狼狽些難堪些,被人把自尊更往地底下踩而已!

    反正……反正這種日子也不會很久了。

    她自我安慰著,洗過臉,刷過牙,人已經冷靜下來。

    至少表麵上看不出異樣了。

    去客廳拿起座機給班主任鄭老師打電話。

    她自進一中就是鄭老師帶。

    在班主任眼裏,夏沁是個十分乖巧聽話有上進心的好女孩兒,這樣沒有任何黑曆史的孩子請假說長輩得了急病不能參加補習了時,鄭楊真的一點猶豫都沒有,立刻就批假了。還安慰了幾句,並說會把這幾天的講義幫她找別的老師借過來複印一份,等開學交給她。

    夏沁真心實意的向老師道謝,寒了一夜的心到這時終於有了些微的暖意。

    之後她又給駱庭顯打了電話。

    畢竟昨天說的好好的中午會到他那裏借火,現在出了變故,於情於理都該和他說一聲。

    夏沁對數字比較敏感,駱庭顯的手機號那天看過一遍就記住了。

    “喂?”

    電話那頭的男中音和麵對麵說話時不太一樣,要更低沉一些。

    “我是夏沁。”她說。

    “沁沁?”駱庭顯沒有表示驚訝,而是直接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嗎?”他好像還沒起床,夏沁聽到了窸窣的聲音,像是掀開了被子坐起來。

    “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行了,別絮叨了,”駱庭顯帶著笑意的聲音傳過來,“說吧,出什麽事了?”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一聲淺笑,對夏沁來說就仿佛從寒冬轉入了初秋,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這種踏實的感覺了。

    心情鬆快了些,話就好說了。

    “那個,嗯,我不參加補習班了。”

    駱庭顯問:“怎麽?”

    “也沒什麽啦,”夏沁想讓自己的聲音盡量明快一些,“就是……嗯,我爸想讓我……嗯,回老家照顧下……王家嗯外、外婆。”

    但顯然初衷並不成功,短短一句說到最後已經帶上了哭腔。

    到底是意難平。

    委屈誰都會有。

    沒依靠時,委屈隻能自己咽,現在這個人重新出現在她的生活中重新扮演起曾經的角色,那麽兒時被他慣出的小矯情自然也跟著死灰複燃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不是嗎?

    他繼續縱容,她自然能繼續自己的小矯情。

    但時光到底不會倒流,無論過去多麽親密無間,現在的她十五歲,他二十九歲,再不是曾經的懵懂無知,他也不是過去那個有著棱角意氣風發的他。

    總歸,不那麽純粹了。

    想到這裏,夏沁有點後悔自己的不受控,何必給人添堵?

    但後悔藥沒有,隻能趕在他追問之前三言兩語把昨晚的事說了,沒訴苦的意思,隻提了個大概,末了說,“就是這樣,我怕我老不去你多想,就打電話給你解釋下,那……沒什麽事我掛了?”

    “沁沁,”駱庭顯氣笑了,“你就這麽打發我?”

    “我沒打發你啊,”夏沁挺嚴肅的說,“這就是我打電話的目的。”

    “你現在在哪兒呢?”駱庭顯不和她爭辯,“這是你家裏電話?你爸他們不在?”

    夏沁:“……”反應要不要這麽快?

    不過還是應和說,“他們出去吃早餐了。”

    “沁沁,信不信我?”

    話題跳躍太快,夏沁有點跟不上趟,不過還是下意識的說,“信啊。”

    “那你現在收拾幾件衣服,拿著你的書本,然後下樓,在以前咱們經常去的那顆榕樹後麵等著我,嗯?”

    “你讓我離家出走?”夏沁明白過來,直接否決,“不行的,我爸要是找到學校怎麽辦?或者報警怎麽辦?”

    “放心,我,”

    “哥哥,我知道你是想幫我,”夏沁打斷他,“但我不能給你添麻煩,你剛從裏麵出來,還是乖一點吧,而且我還未成年,監護人是我爸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

    駱庭顯那邊沉默下來。

    夏沁覺得自己說的話可能有點傷到他了,略忐忑,“我沒別的意思,你不要生氣,我隻是覺得你現在……”

    “是我不對,”這次換駱庭顯打斷了她,“是我沒站在你的立場為你著想,”他溫聲說,“你現在下樓,還是到榕樹那兒,我五分鍾就能到,給你送點東西,可以嗎?”